當所有人都在忙著找文歡,找她可能去的地方,找那個可能對她說過些什麼的女人,而文歡卻在一個地方蜷縮著。
那天她買了飛往哈爾濱的機票,落腳在一家很普通的飯店,不住好的酒店,倒不是因為沒錢,而是不想被找到。她的錢夠她什麼也不做、舒服的過好幾年呢,不過現金沒這麼多,大都在銀行卡上,為了避免被他們找到,她取錢也要小心點。
這個季節,還是秋天,在廣州,只穿一件衣服就行了,可是,此時的哈爾濱已經開始大雪紛飛了。來時並沒有帶什麼衣服,更沒有帶冬季的衣服,文歡冷得受不了,趕緊買了幾件御寒的衣服。
在南方長大的文歡,其實是見過雪的,然而在廣州呆了好多年,她都快忘記了雪是怎樣的,下雪是怎樣美麗的情景。
見到這北方的雪,似乎又想起了家鄉,想起久已不見的父母,他們還好嗎?好想見他們,可是,現在的自己又有什麼臉面去見他們呢?
獨自站在這飛雪的街道,四周是來來往往的行人,但是每一張臉都是那樣的陌生,四周的一切也都那樣的陌生。文歡突然覺得自己好孤單,這是一個不屬於她的城市,漂亮浪漫,可是卻沒有她的軌跡。
在這樣一個美麗的銀裝素裹的世界裡,她沒有根,也無法紮下自己的根,這不是屬於她的家。文歡笑著流淚,又一個不是她的家的地方,她只是一個卑微的過客。
流浪成了她的生活的主旋律,一個一個地方的漂泊,文歡也不知道自己下一個停留的地方會是哪裡,一個又一個的地方無法留下她,就像一個孤獨的行者,哪裡都不是她的家。
「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嗎?」裴宇言問藺蘭。
無奈的搖頭,藺蘭很難過,到底去了哪裡,為什麼竟然都不跟她們聯繫,文歡真的狠心的拋下他們大家了嗎?「你找到了那個女人嗎?」
「沒。」裴宇言似乎極度的隱忍,可惡,那個女人到底是誰?藺蘭給他的圖根本就無法看出是不是那個女人,對著那張圖,他們在網絡上找了很久,也一無所獲。
裴宇言的手機突然響起。
「說。」裴宇言根本懶得看來電的是誰,直接就讓對方有話快說。
「老大,你讓我們查的事已經有結果了。果然是她,她現在在老幫主那裡。」打來電話的是左徽。
裴宇言臉瞬間陰沉、恐怖起來:「知道了。」隨即狠狠地切斷電話,果然是那個蠢女人。
藺蘭看著裴宇言突然變化的臉,心裡也有些害怕,發生什麼事了,難道是文歡出事了?
「你們繼續找,有消息就立即通知我。」裴宇言說完就立刻轉身就走。
藺蘭不解,卻也來不及問。
裴宇言一上車,就對左智說:「馬上幫我定飛機票,我要回台北。」
左智立即照辦,於是,傍晚時分,裴宇言跟左智就到達了台北,左徽早已等候在機場,一行人立即馬不停蹄的趕往裴家的祖宅。
裴宇言冷著臉走了進去,左氏兄弟緊跟在他身後,一路上,所有的裴家下人眼見裴宇言陰沉著臉,都能躲的就躲,不能躲的,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惹怒了裴大少。
走進客廳,就見梁靜陪著裴天在聊著什麼,一見裴宇言回來了,梁靜立刻跑到他身邊,嬌嗔的拉著裴宇言的手:「宇言,你回來了。」
裴宇言看也沒看她一眼,狠狠地將她甩到一邊,梁靜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裴宇言,你幹什麼?怎麼一回來就拿小靜出氣?」裴天騰地站起身,大怒,指著裴宇言的鼻子大罵,「你小子是活的不耐煩了是嗎?」
裴宇言冷哼一聲,在沙發上坐下。
梁靜掩去心中的憤怒,從地上爬起來,嬌弱的對裴天說:「裴伯伯不要生氣,是小靜不好,忘了宇言是不喜歡別人碰他的。」
「可是,你不是別人,你們都已經訂婚了,怎麼還是別人?」裴天心疼的看著梁靜,「有沒有摔痛?」
梁靜笑著搖搖頭:「裴伯伯,我沒事,您別擔心。」
左智、左徽厭惡的看著梁靜,真是會裝,不知道老幫主的眼睛是不是老花了,怎麼會幫老大選這樣的人當妻子。
裴宇言冷眼看著他們:「戲演夠了沒有?」看到那個女人就夠了,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不是眼睛瞎了、快死了,才會答應跟她訂婚。還有那個死老頭,已經老得連眼前這個女人是什麼樣的人都看不透了嗎?
裴天似乎想再罵裴宇言,梁靜趕緊拉了拉他。
「宇言,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高興的事了?」梁靜不解的問。
左徽哼了一聲:「梁小姐是明知故問吧。」老大為何火氣這麼大,她會不知道其中的原因?真是會裝。
裴天怒喝一聲:「這裡有你這臭小子說話的份嗎?」不讓他罵裴宇言,罵罵這個不懂規矩的臭小子總可以吧。
左徽撇撇嘴,真不知道這老頭子是真老糊塗了還是怎樣,竟然淨幫這樣的女人,難怪老大煩死他了。
裴宇言冷哼一聲:「沒有他說話的份,那我來說。」
「你自己說吧,你做了什麼?」裴宇言冷眼看著梁靜,語氣很平靜,瞭解他的人就會知道,發火的裴宇言很可怕,陰沉著臉的裴宇言更可怕,但是,在這樣的時候,他的平靜更是恐怖。左智、左徽互看一眼,好想從這裡逃離啊。
梁靜顯然不瞭解裴宇言,她還是故意裝作不解:「宇言,你說的是什麼呀?我什麼也沒做啊。」他不會知道的,那個笨女人不是早就離開了廣州嗎?他們應該還沒找到她才是。
還是不承認是吧?裴宇言越加平靜:「再給你一次機會。」
左智、左徽心中都開始為梁靜默哀,如果她聰明的話,老實的說出來,老大說不定會饒了她。可是,這個女人似乎不太聰明。
果然,梁靜還是故作疑惑:「宇言,我不懂你在說什麼。」絕對不能承認。
裴宇言的身體如閃電一樣,竄到梁靜身邊,在她還沒有任何反應之前,裴宇言已經一手掐住梁靜的脖子。
「啊,呃、、、」梁靜開始覺得呼吸困難,好難受。
裴天沒有料到裴宇言會有行動,忙呵斥他:「快放開小靜。」
如沒有聽到裴天的話,裴宇言寒著臉,聲音如從地獄裡升起的:「說還是不說?」問話間,手已經掐的更緊了。
梁靜忽然變得好害怕,此時的裴宇言簡直就是魔鬼,誰也無法制止他的行為。她一點也不懷疑如果她還是嘴硬不說的話,他會把她掐死。
「說,我說。」梁靜艱難的擠出這幾個字。
裴宇言稍放鬆手的力度,讓她可以說得快點。
梁靜趕緊將那天她怎麼騙文歡的事一五一十的說出來,裴宇言的臉色隨著她的講述,越來越冰冷,她覺得自己似乎身處一個寒冷的冰窖,再過一會,她就要被凍僵了。
裴宇言狠狠地將梁靜扔到地上,厲聲問:「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當初他並沒有告訴誰這些事,他身邊的人知道的也不多,沒有人會告訴她這些的。
梁靜不敢隱瞞:「前幾天我聽到裴伯伯在接電話,是燕宇烈打來的,聽到裴伯伯提到廣州、文歡、還說你已經去找她了。於是我就偷偷的飛去了廣州,又找人調查文歡,就知道了她的事情。」
裴宇言咬牙,混蛋,又是宇烈,他是故意想找他的麻煩是吧?竟然把他的事告訴死老頭,結果才讓文歡不辭而別。
裴天在一旁一直接不上話,此刻終於可以插嘴了:「我不允許你娶那個大陸女人。」
然而裴宇言根本就不理他,冷冷的對梁靜說:「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你不是我的未婚妻。」
什麼?他要跟她解除婚約?她辛苦努力了這麼久的結果就是他不承認她是他的未婚妻?梁靜不信的搖頭:「宇言,你不可以這樣。」他們都已經訂婚了,整個台灣都知道他是她的未婚夫,現在,他一句話就解除了婚約,她要怎麼辦?
「裴宇言,我不准你這樣做,你一定要娶小靜。」裴天指著裴宇言的鼻子,命令他。
可是,裴天忘了,他早已退出了他的輝煌時代,裴宇言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他根本就忘了:裴宇言很早就不會再聽他任何的話,他的命令對裴宇言而言,沒有一點用處。
裴宇言理都不理裴天,冷漠的看了眼梁靜:「記住我說的話,否則後果自負。」說完,就頭也不回的竟自走出去,一秒也不想多呆。如果不是為了證實這件事,裴宇言根本不會踏入這裡半步。
左智、左徽依然跟在身後。
「現在去廣州。」裴宇言冷冷的扔下這句話,坐上車,閉著眼睛,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他們兩兄弟就忙碌起來了,開車的開車,訂票的訂票。誰也不敢多問,生怕正在氣頭上的老大會拿他們當出氣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