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歡看著日漸長大的孩子們,他們越來越像他了,文星跟文夕已經開始問她:「媽咪,爹地呢?為什麼不見爹地?」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們,這兩年她盡力想忘記他,不是因為後悔愛過他,而是不想再讓思念與日俱增,也許今生都無法再見到他了,她不能在每天想著他了,所以她把他所有的東西都收起來了,那些照片也是。可是,現在,孩子們簡直就是他的翻版,而且年幼的孩子們開始發現自己跟別人的不同。他們會在幼兒園回來後跟她說:「媽咪,為什麼小朋友們都有爸爸去接他們,我們就沒有呢?」她有多心痛,可是,她又能怎樣呢?只能給孩子們她所有的愛。
不僅是文歡被文星跟文夕問過,付小雅她們也被問過了,她們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兩個可愛的孩子。
「文文,你真的不告訴他們嗎?」小雅擔心地問,最近文星跟文夕突然問她『小乾媽,為什麼我們跟別人不一樣』,她奇怪的問『為什麼這麼說呢』,結果他們說『因為我們沒有爹地呀』,她聽到這樣的話,很難過,她不知道該怎麼樣解釋。
文歡滿腹憂傷,她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們,他們很聰明,不告訴他們的話,以後他們自己也會努力去找的,可是,在這之前呢,又該怎麼面對那種別人歧視的眼神?告訴他們的話,又該怎麼說清楚呢?一歲多的孩子能明白那種情形嗎?她好矛盾。
「我不知道啊,好矛盾。」文歡很苦惱,她還在自己的思想中掙扎,「我再想想。」
藺蘭沒有說什麼,看看自己剛出生的孩子,她終有一天也要面對同樣的問題,她能理解文歡的掙扎、猶豫,那是一個難解的題。
安慧跟趙琳她們並不瞭解太多那段故事,大家都知道那段感情對文歡來說是傷痛,誰也不會輕易去提起,所以她們只是略知一二。
文歡想了很多,想了好久,終於,她鄭重的把文星跟文夕叫到她的房裡,鄭重的開口:「星星、夕夕,媽咪今天要告訴你們一些事。」
「媽咪,你是要告訴我們爹地的事嗎?」文星見媽媽很嚴肅的樣子,覺得應該是跟爹地有關。
文歡點點頭,取出一疊當初偷拍的照片給文星、文夕看:「你們看。」
「咦,媽咪,是你耶,」文夕開心地指著照片上的文歡說,「那這個是誰呀?」
「媽咪,這就是爹地嗎?」文星接著問。
文歡點點頭,眼睛滿是憂傷,忍著淚:「嗯,他就是你們的爸爸,看到了嗎?你們長得很像爸爸,他也有一雙跟你們一樣的冰藍色眼睛,很迷人。」文歡說著,沉入了回憶,彷彿又回到了兩年多前,那段與他同床而眠的日子。
「媽咪,爹地叫什麼名字?」文星開口問道。
他叫什麼名字?她也好想知道,可是她不知道,文歡苦笑,搖搖頭:「媽咪不知道你們的爹地叫什麼名字。」她只知道他姓裴,只是一個姓,不說也罷。
「爹地在哪裡?為什麼他不跟我們住一起呢?他不要我們嗎?」文夕疑惑地問文歡。
文歡再次搖搖頭:「媽咪也不知道他在哪,他在你們還沒出生之前就走了。」是的,他走了,走得乾淨決然,讓她恍惚他是不是沒有出現在她的生命中過?然而,文星、文夕的存在證明他的確出現過,不是她的幻覺。
他為什麼不跟他們一起?她不知道為什麼,也許他跟她只是一場遊戲,當遊戲結束,他當然就要離開。也許他只是出去了,忘了回他們的家的路,畢竟這個城市是這麼大的,呵,她想這樣騙自己的。也許他不得不離開。可是,不論怎樣,他是離開了。
她能就這樣告訴孩子們嗎?說他們的爸爸就那樣不聲不響的走了?不要他們了?他是不聲不響的走了,當初他也確實是不要孩子的,可是她能這樣告訴他們嗎?不能,她不能。
「星星、夕夕,你們爹地沒有不要你們,他其實並不知道有你們,」文歡試著解釋,她不想讓孩子們對裴有任何的怨,畢竟不管怎麼說,他並不知道孩子們的存在,「你們懂媽咪的意思嗎?」
文夕迷惑的搖搖頭,她不懂啊,什麼叫爹地不知道有他們?她跟哥哥是爹地的小孩不是嗎?他怎麼會不知道?
文星也搖搖頭,他不知道為什麼媽咪說爹地不知道有他們。
文歡無奈,他們還這麼小,又怎麼會懂呢?她該怎麼解釋,他們才能明白?「就好像是有一天媽咪帶你們去逛街,你們在看一隻可愛的洋娃娃,媽咪趁你們不注意,偷偷買了糖果,然後藏在家裡,但你們不知道媽咪買了糖果,就不知道家裡有糖果啊。」
「媽咪的意思是,我們是你瞞著爹地偷偷生下來的,所以爹地就不知道家裡有我跟妹妹?」文星很聰明,舉一反三。
呃,偷偷生下來?也算是啦,她的確是瞞著裴一些事,但是總算解釋清楚了,「是啊,就是這個意思。」文歡鬆口氣。
「那爹地什麼時候會知道有我們呢?」文夕問,「糖果在家裡,總會被我跟哥哥發現的,那爹地會不會發現我們呢?」
這個問題,她要怎麼回答?文歡欲哭無淚,她也很想知道那個人什麼時候會再出現,哪怕她再怎麼告訴自己他也許不會再出現了,可是心裡還是渴望他會出現在她眼前。
「星星、夕夕,媽咪也不知道爹地什麼時候會發現你們,也許很快他就會出現了,也許他永遠也不會出現了,」文歡決定坦白告訴他們,或許他們現在還不能懂得這些,但很快他們會明白的,「人跟人的相遇、分散都是命運的安排,就是緣分。如果有緣,他就會出現,如果沒有,那就不會,現在你們還小,可能不明白這些,但你們要記住,你們有爹地,他沒有不要你們,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文歡說完,文星跟文夕都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好了,從今天開始,你們就可以天天見到爹地了,」文歡揚起一抹笑,「媽咪會把這些照片放在媽咪房間跟你們房間,這樣,爹地跟媽咪就都是每天陪著你們了,開不開心?」
「開心,太好了。」
文歡的煩惱也解決了,她現在每天都抱著裴宇言的照片入睡,講出來了,反而沒那麼擔心,孩子們沒有再說為什麼沒有爹地,為什麼跟別人不同了,因為他們每天都可以看到爹地。
藺蘭還沉浸在生了孩子的幸福中。
付小雅跟杜靳臣看起來也越來越甜蜜。
安慧每天忙著她的設計,過得充實、開心。
唯一好像不對勁的就是趙琳了。她怎麼了?最近都沒有笑容,臉上總有愁容,還會走神。文歡她們四個都注意到了,剛開始以為她只是生理期,不太舒服。可幾天了,還是這樣,她們擔心起來,可是問她,她又吞吞吐吐不肯說。
「琳,你到底怎麼了?」文歡盯著發呆的趙琳很久了,在她眼前揮揮手,再次問出她們的疑問,「有什麼煩惱,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啊。」
趙琳眼一紅:「文文,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不知道怎麼開口?那是什麼事?
小雅一急:「琳,你不知道怎麼開口說,那我來問,你答。」
「是你生病了嗎?」
趙琳搖頭:「不是。」
「家裡人生病?」
「不是。」
「那是家裡有什麼事嗎?」
趙琳搖搖頭:「不是,家裡很好。」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是什麼?付小雅快忍不住要發火了。
「琳,是跟男人有關嗎?」文歡試探的問問。
沒有回答,趙琳臉紅了。
難道真跟男人有關?可是沒有聽說趙琳在談戀愛呀。難不成是之前的男朋友?好像沒聽她說過啊。
「琳,你說啊。」安慧也忍不住催她說,真是急死人了。
趙琳深吸口氣,慢慢吐出一句:「是我以前的鄰居。」
啊,原來是趙琳的青梅竹馬啊,只是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趙琳會這麼擔心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