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語兒身子晃了晃,突然感覺天在旋,地在轉。
禁不住閉上眼睛,艱難地呼吸著。
心,好痛好痛。
彷彿萬箭穿心。
秋語兒扶著頭,腦漿嘎啦啦地疼。
眼淚,不受控制的,就像是流水一樣,刷刷地飛舞著。
說不盡的酸楚啊。
第一次全心全意地去愛一個男人,卻愛錯了嗎?
寧玉抓著秋語兒的衣服,不停地說著,
「我也希望不可能,我兒子也希望這都是不可能的。我願意做他幕後沒有名分的女人一生一世,只要他承認兒子,給兒子一個完整的父愛,我什麼都願意。我不能看著兒子鬱鬱寡歡,我不能看著兒子消沉悲傷。我是母親,我寧可用我的生命,換來兒子的笑臉和幸福。我求你,我替我兒子一起來求你,求你大發慈悲,鬆鬆手吧,放了我兒子的父親吧!」
寧玉搖晃著秋語兒,秋語兒恍如一片落葉,被她晃得來回跌撞。
「我兒子最最崇拜的就是他爸爸,最最想念的也是他爸爸,每個週末,他祈禱,都會念叨著,祝他的爸爸健康快樂。三歲半的孩子,那麼渴望父親的疼愛,那麼渴望父親慈愛的目光,而現在,他卻整天以淚洗面,因為他爸爸好久好久沒有去看望他了,因為有小朋友恥笑他,是沒有爸爸的野孩子……」
秋語兒淚眼婆娑,根本無法消化這巨大的震撼,身子瑟縮著,「求你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別說了……」
彷彿,有一雙稚嫩的眼睛,正盯著自己,盯著自己的心,在對自己說:你搶走了我的爸爸……
葉悠然揉著眼走在校園。
突然,他發現前面樹下,有一個身影那麼熟悉。
啊,秋語兒?
她沒有上課,在跟誰說話呢?
葉悠然凝眉。
只要是秋語兒的事情,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忽略。
秋語兒在哭,那個女人在叨叨地對著語兒說著什麼……
葉悠然的心頓時揪緊了。
語兒為什麼哭?
那個女人在欺負她嗎?
早已經抬起步伐,快步朝秋語兒跑了過去。
「語兒!語兒!」
叫著,跑到秋語兒身邊,一把推開了寧玉,「你是誰?你為什麼拉著語兒大叫?有話你不會好好的說嗎?你沒有看到她都哭了嗎?」
想要攬住秋語兒的肩膀,讓她躲在自己蔭蔽下,可是手臂伸出去,卻不敢了。
寧玉冷笑著,「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兒子的父親都被她搶走了,我還能夠好好的說嗎?現在的人,難道都沒有一點同情心和愛心嗎?」
秋語兒擦擦臉上的淚,嗚咽著,「我不知道他有孩子了,他從來就沒有跟我說過!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我不會跟他在一起的!」
誰?誰有孩子了?
葉悠然焦慮不已。
寧玉收拾好自己的相冊,決然地說,「沒有父親的孩子是很可憐的,失去父愛的孩子是不健全的!我希望,你能夠好好的考慮考慮。」
說完,寧玉轉身就走。
「嗚嗚……為什麼這樣,為什麼會這樣啊……」秋語兒崩潰地哭泣起來,渾身發抖。
葉悠然束手無策,只能乾巴巴地勸導,「語兒,別哭了,任何事情都有解決辦法的,不管發生了什麼,我們都可以努力去想想辦法……」
「悠然……嗚嗚,我好難過啊!」
秋語兒哀嚎一聲,撲進葉悠然的懷裡,痛哭不已。
葉悠然愣了下,那雙僵硬的手臂,才敢輕輕拍在秋語兒的脊背上。
「好了,不哭了,別難過了,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別哭了……」
擁抱著痛苦的女孩,葉悠然心如刀割。
哭了好久,哭得筋疲力盡時,秋語兒才安靜下來。
失神地坐在長椅上,垂著腦袋,睜著空洞的大眼睛,血絲佈滿,時不時地抽噎。
葉悠然陪著她,坐在旁邊,什麼都不敢說,什麼也不能說,就那樣陪著女孩,一起度過一分一秒。
清洌洌的風,吹落了好多樹葉,黃葉紛飛,在地面沙沙地響。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秋語兒才眨巴著眼睛,長長地歎了口氣。
葉悠然瞟了一眼語兒,勸道,「別難過了,我覺得這件事蹊蹺。雲鷹澤,不應該是那樣的人。他……很豪氣很男人。」
不得不承認,雲鷹澤的作風,收服了葉悠然的心。
能夠捨命救了別人的人,會是一個丟掉親生兒子的狠心男人嗎?
秋語兒繼續歎氣,「你不懂他。他是個心埋藏的很深很深的人。他是劍橋英才畢業的,他的智商不是我們能夠相比的。他想要得到什麼,一般不會失手。我現在不能確定。他愛我,我相信是真的……」說到這裡,秋語兒有哽咽了,喘口氣,才堅持說下去,「也不能排除,他為了和我在一起,而隱瞞孩子的可能。」
葉悠然皺眉,「語兒,如果你……是真心愛雲鷹澤,他有一個兒子,你也可以包容的,對不對?」
說不清心底是什麼感受,竟然忍不住在替情敵說好話。
秋語兒搖搖頭,「我不想讓那個無辜的孩子,從小就失去了生活的完美。我是單親家庭長大的,我明白那份感覺,很孤寂很悲慘的感覺……沒有父親,或者沒有父親的關愛,那種被世界拋棄的感覺會讓一個孩子無比的自卑和難過。我瞭解,所以我不想親手扼殺那個孩子的完整的幸福。」
葉悠然跟著歎氣,禁不住摸了摸語兒的腦袋,輕聲說,「語兒,你真善良。」
如何印證孩子這件事?
秋語兒在教室裡思來想去,無比煩躁。
終於,她想到了一個辦法。
秋語兒午飯也沒有吃,獨自跑到小樹林裡,找了個沒有人的地方,拿出來手機給米蕾撥了過去。
很久,那邊才接聽,一副剛剛睡醒的朦朧感。
「蕾蕾,是我啊,語兒。」
米蕾提提神,「哦,語兒啊。」
「蕾蕾,我求你幫我件事。」
米蕾詫異,「求我?什麼事?」
秋語兒左右看了看,才小聲地說,「這件事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具體的,跟你哥哥也別說實情。是這樣的,我聽說雲鷹澤有個孩子,在法國巴黎。你哥哥不是電腦高手嗎?你讓他查一查,有沒有一個小男孩的父親是雲鷹澤?」
米蕾半天沒有吱聲,緊張得秋語兒馬上補充,「我知道這很麻煩,相當於大海裡撈針,不過我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一定要幫我這一次啊。」
米蕾愣了愣,才笑呵呵地說,「放心吧,這件事就交給我了。我哥哥曾經盜取過美國聯邦的機密文件,我也是參與者呢。這件事,光是我,就可以給你搞定了。」
秋語兒那才鬆了一口氣,「那就拜託你了,蕾蕾,這件事,對於我來說,萬分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