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還在下著雨,這小雨,淅淅瀝瀝的,已經整整下了一天了。
開著一盞小燈,投射到牆壁上,半圓的光圈。
白色的床單上,躺著清瘦卻結實的強健軀體,他穿著金屬銅色的睡衣,倚著靠枕,歪臉在燈光下看著什麼。
一張照片。
顏色很舊的照片。
照片中,一個女人,正清雅地笑著,那彎彎的亮亮的眸子,彷彿可以點燃別人的心田。
秋雅茹啊……
你可以知道我恨你?
在你笑意闌珊地面對所謂的幸福時,你可知道,有個六歲的小孩子躲在窗簾後面咬緊了嘴唇,努力不讓傷心的眼淚滴落?
你不知道!
呼呼……雲鷹澤眼皮的肌肉跳動了下,他疲倦地閉上了眼睛,倚在床幫上,沉沉地重重地呼吸。
突然,一陣強烈的胃痛,刺激得他身子一抖,吸了一口涼氣,雲鷹澤把老照片重新放到床頭櫥的抽屜裡,然後再次去找煙,點燃,想用尼古丁麻痺疼痛。
看著雨絲打在窗玻璃上,雲鷹澤就這樣,吐著煙圈,獨自坐在床上,幽思。
他清俊極致的五官上,隨著思緒的流走,竟然籠罩著一層惹人心動的憂傷。
*****
秋語兒撞回自己房間裡,忍了好久,才把臉埋進被子裡,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場。
哭得筋疲力盡後,她擦擦臉上的淚痕,吸著鼻子,淒淒哀哀地往淋浴間走。
打開溫水,讓水龍頭噴出來的水柱,直直地打到自己臉上,身上,讓自己閉上眼睛,完全沉浸在淋浴裡。
心頭亂極了。
剛才經歷的**的一幕幕,不停地在她腦海裡翻滾,她好像仍舊能夠聽到他動情性感的粗喘聲,能夠聽到自己放肆地呻吟聲……
臉,還是熱了起來。
為自己感到羞愧!
怎麼可以……在他身下,發出那樣丟臉的聲音?秋語兒啊,你好丟人啊!
很生他的氣,竟然說那樣難聽的話給自己……可是……又好像不是非常恨他,難道因為是一家人所以才不會真生氣嗎?
反正,告訴自己,再也不要理他了,他死他活,那是他自己的事,隨他去了,與她無關……
胃痛就胃痛去吧……那個……怎麼一想到胃痛……心裡就開始擔心了呢?
沒有出息的秋語兒啊!你為什麼要這樣喜歡惦記別人!
卷髮濕漉漉的,裹著一條浴巾,失神地坐在床上,扯著被子,秋語兒陷入了糾葛中。
他剛才對自己壞了,卻把責任丟在自己腦袋上,很差勁。
可是……這與他胃病有關係嗎?
他的胃,還痛不痛?
如果痛,他有藥嗎?
「沒出息!我討厭你,秋語兒!你現在給我必須去睡!」秋語兒扯了自己耳朵一下,對自己以示警告,然後果真躺好,用被子蓋住了臉,然後像是勸說自己一樣,悶悶地說,「他是壞人!對我很壞很壞,讓他死去好了……」
說完沉寂了兩秒鐘,馬上又慌張地說,「呸,呸!剛才說的不算數……」什麼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啊,雲鷹澤身邊本就多危機,自己怎麼可以那樣咒他……
八點,雲鷹澤頂著淡淡的黑眼圈下了樓。
他幾乎一夜未眠。
楊伯淺笑著迎接了一身黑色衣服的俊少爺下樓,然後親切地說,「少爺,請用早餐。」
雲鷹澤鎖眉,「不餓,不想吃了。」
胃,還隱隱地不舒適。
一直都很順從的楊伯,今天卻固執地說,「要吃的。」
雲鷹澤感覺有點不對勁,停下步子,去看身後的楊伯,然後再向餐廳桌子上去看。
「我喝點果汁就好了,你們用飯吧。」雲鷹澤叛逆心較重,最討厭別人支配他的事情。
無人敢反對他雲鷹澤,也沒有人敢違拗他的意願。一滴滴都不敢。
可是……
楊伯今天抽風了一般,倔強地頂過去,「不行少爺,您不能喝果汁。」
「嗯?」雲鷹澤立刻陰冷了語氣,凝眉瞥了過去。
楊伯今天無法無天了……總是跟自己對著幹。
苗亮躲在一邊,都看得冷汗直流。
楊伯向餐桌一指,「小姐走之前說過的,不讓您空腹走,也不能亂吃東西,就讓您喝一碗她熬的白湯。」
「誰?」楊伯剛才說……小姐?秋語兒嗎?
「小姐。親手給您做了白湯。」楊伯再重複一遍,臉上的笑容加深。
雲鷹澤自己都沒有發覺,竟然猛地疾步向餐廳走去,風風火火的,一股旋風捲到了餐桌前,低頭,定定地看著那碗白湯,心裡百感交集,有種暖暖的哽咽的情緒在迴盪。
***
秋語兒剛剛到學校,就聽到同學們沸沸揚揚地傳播著兩個震撼的消息。
1、新聞系的秋語兒同學,在全校新生摸底考試中,榮獲全校第一名!
很牛。
2、校報記者發出最新爆炸性新聞:音樂王子葉悠然已經與藝術系的海曼青同居!
有照片為證:記者偷拍來的葉悠然公寓窗簾,露出海曼青身穿睡衣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