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幻芙重新從膳房拿了些熱的吃食,給了洛渝炎一個你放心的眼神,邁開堅定的步伐,往李婉蓉的寢室走去。
推門進去,將食盒放在桌上,走進了內室,見李婉蓉斜斜的倚在竹榻上,定定的眼神穿過窗外的竹林,不知道飄到了哪裡。
莞爾一笑,從裡頭的櫥裡拿出一條薄薄的絲被給李婉蓉壓在腿上,輕輕的在她身邊坐下了。
李婉蓉得知米琪來了,也不出口問為何今日來晚了,只是輕歎了一口氣,目光卻絲毫沒有轉還過來的跡象。
「皇額娘餓了沒,要不瑤兒先服侍您用膳。」看著愁容滿面的李婉蓉,米琪都有一吐為快的衝動,她明白,她明白那種感覺,雲裡霧裡的毫不知情的被在乎的人惡言傷害的感覺,那般痛苦,那般絕望。
但是她不可以,她清楚的知道。一旦太后亦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斷然會是跟自己一樣,不願離開皇上的身邊,這樣,皇上的苦心便全都白費了,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危險,她怎麼能置太后的安危於不顧呢,呵呵,可是自己呢,自己的心思又是怎麼樣呢。人啊,真是一直都要活在無止盡的矛盾裡頭呢。
李婉蓉無力的搖搖頭,「我吃不下,」收回目光,定定的看著腿上絲被上的花團錦簇,「我只要一想到那個逆子,我就氣不打一出來。」
多想出言安慰,多想跟她說皇上不是這個樣子的,皇上是有苦衷的,但是,這次的目的恰恰跟這個相反,狠狠心,「皇額娘,兒臣想回滄月了。」
不想被李婉蓉直接看破那心虛的眼神,起身,去拿桌上的食盒,掀起蓋子,拿出一碗雞絲粥,又端出幾碟小菜,幻芙在一旁幫著,放進托盤,在李婉蓉榻邊,支起一個小桌,將吃食一一放在了桌上。
李婉蓉愕然,「瑤兒,何出此言?為何突然想回滄月呢?難道?難道皇上跟你說了些什麼,還是欺負你啦,或者是薇菡?」
毫無心理準備的李婉蓉被米琪的言語嚇到,古往今來,可有聽見過嫁出去的妃子又要回娘家的道理,而且還是「出了國的」。
皺眉,米琪咬唇,這可如何是好啊,早料到皇額娘會如此問,應該就跟洛渝炎套好話來啊,唉,皇上也真是,怎麼老把這麼難的差事交給別人去辦。
定了定神,暗暗叫自己穩住別慌,盡量用平靜的語氣道:「兒臣只是突然有點思念家鄉,想回去探望兒臣的阿瑪額娘。」唉,多麼蒼白無力的理由啊,光光一個思鄉的理由哪能說服太后去滄月啊,再來了,我再思鄉可太后總不可能跟我一起思吧,這可怎麼辦才好,我該怎麼跟洛渝炎交代啊。
熟料久久的,李婉蓉都沒有說話,米琪緊張到手心額頭全在冒汗。
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之後,李婉蓉居然點頭了,「這樣也好,反正我們出來都出來了,倒也可以順便去看看你家人,一解你相思之苦。」
米琪跳起的心匡當又掉了下來,李婉蓉下言又起「不過,你現在有孕在身,本來這次出來比往年都早,為的就是讓你在這裡安心調養身子得以順利誕下龍兒,如若再讓你來回奔波,豈不是違背了初衷?」
如若換做什麼事都沒發生的當下,李婉蓉根本是想都不用想,直接就會回絕了米琪返滄月的念頭,但是今時不同往日,突生變故使李婉蓉的心緒得不到一刻的安寧,心酸之餘,心中總會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像是要有什麼嚴重的事要發生一樣,想當初,先皇駕崩之時,那幾日自己也像現在般心神不定。
早先自己就已經在想,是不是該採取一些什麼措施來預防接下來或許會發生的一些突發事件,而最為重要的,現在莫過於瑤兒跟她腹中的孩兒了,倒是今日瑤兒的提議提點了自己,不如就先去滄月住一段時日,如若一切太平的話,再將瑤兒接回來不遲,最為妥當的辦法,怕是自己也得跟瑤兒一起去,一旦有什麼事也好有個照應,再說如今這山莊之內,縱然自己再多停留也是徒增煩惱,不如眼不見為淨。
「不如,皇額娘你跟我一起回滄月,路上跟我也好有個照應。」實則是萬不得已,厚著臉皮說出這一句話,米琪已經快無地自容,真是太失敗了,遍個謊話都編不來,笨的要死了,卻不知這句話正是李婉蓉心中所想,索性兩人想到一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