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皇甫瀲晨留在米琪院內過夜的事以光的速度四散傳播開來,不消一刻,便傳遍了整個後宮。
李婉蓉自是笑逐顏開,喜的不得了。一早便讓下面的人在自己中意的物件裡頭挑了些最好的,又拿了許多補氣養身的名貴藥材給米琪送過去了,一個勁的跪在觀音像前的蒲團上念著菩薩保佑。真是老天開了眼了,多年的心願一朝得以完成,瑤兒,你真是我們皇甫家的大功臣。看來自己再抱個皇孫的願望不遠了。
然則另一邊,氣氛確是完全不一樣,是絕望?是悲慟?是不甘?是嫉妒?或是都有!各院的妃嬪們在知道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起就紛紛憤憤然趕到了她們的聚集地——華貴妃的院落,一時間人頭攢動。
有默默垂泣的,有咬牙相向的,有捶胸頓足的,也有號啕大哭的,怨恨無助絕望的力量集結起來,化作了一片薄薄的烏雲,籠罩在後宮上空,不得散去。
華月梅眉頭緊蹙,銀牙緊咬,事情怎麼就變成現在這幅模樣,李凌瑤未來之前,即便皇上沒有踏足後宮一步,至少,在整個後宮看來,一切都還能掌握在自己手裡,論身份地位,論智慧美貌自己當之無愧是排在首位的,一直以來自己恪守本分,將整個後宮的眾多妃嬪拿捏的服服帖帖,對太后那也是畢恭畢敬,歸結起來,那是一個滴水不漏。原本以為自己只要耐心等待,等時機成熟,就能順其自然的坐上皇后的寶座,但事情就是那麼不盡人意,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原想那平凡的模樣是個軟包,隨意可以拿捏的,怎料卻是個硬柿子,皇上居然為他一再破例,這會可好,居然還在那留宿了,一想到下人回報過來一早從院裡捧出的鮮紅的白帕,華月梅雙手緊握,長長的指甲深深的刺進了掌心,鑽心的疼痛從手心蔓延開來。
到底是我哪裡做的不夠好,皇甫瀲晨你居然這樣對我,嫉妒憤恨的心充斥了整個大腦,既然你對我不仁,那也別怪我不義,那麼多年來我默默等在你身邊,為你擋掉的可不止是後宮的麻煩,如今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也不願在護著你了。
想罷,柳眉倒豎,猛然一拍桌,原本鬧哄哄的院落瞬間靜了下來,「都給我閉嘴,該幹嘛去幹嘛去,哭哭啼啼在我這成何體統。」一聲厲喝,一干女人愕然,平日裡的華貴妃從來都是輕言輕語,榮辱不驚,罷了,今日這個狀況,換做任何人心裡都不會好受吧,眾多女人同時回過神來,見華月梅如此模樣,心裡的委屈哀痛倒是淡了,紛紛同情起華月梅來,平日裡華貴妃就是她們的領軍人物,是她們的主心骨,任何時候只要有華貴妃站在前面,即便是一輩子就被冷落在後宮,她們都心甘了,可是突然來了個滄月國的公主,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眾人欲言又止,想出言安慰華月梅,確又懼於她此刻眼神裡的那抹凌厲,正在躊躇,又聽一聲厲喝「還都杵這幹嘛,還不回自己院裡呆著去。」
於是乎如潮水般各自散去,誰也沒看見,華月梅擊掌的那張方桌已從桌面裂至桌腳,確又沒立刻散下架來。望著一干人等離去的背影,華月梅深吸口氣,鳳眼掃過那張方桌,朱唇輕啟,「捆捆扔膳房裡燒火去吧。」言畢,玉臂輕揚,一身紗衣隨風揚開,轉身,便進了內室。
一邊的宮娥應聲,跨前一步,手指微微一推,整張方桌瞬間散了下來,斷裂處整整齊齊,竟是比專門劈成的柴火都規整。草草一裹,便束成了整齊一捆,面無表情的往膳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