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蘇幕遮,蘇幕遮願意只娶江湖一個人,他在阮烈把半塊玉玦交給天涯老人之前,也已經向江湖表明過,江湖應該相信他嗎?在相處這麼久之後,他在她心裡又是什麼位置呢?
「天色也不早了,大家不如先回去休息?」阮烈提議道,應該給江湖時間讓她考慮啊。
「是啊!是啊!」大家都贊成,畢竟今晚大家都說的太多了,每個人都要回去理清楚。
天涯老人帶著江湖和劍掖血也回了西廂房休息,可是深夜,江湖睡不著,就出門到處走走,走到小亭子裡的時候,看到那裡面放著一張古箏,她走了過去,坐下來撫琴。
悠揚的琴音響起來,江湖看著頭頂皎潔的月光,心中有許多說不出的感慨,是誰說的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她現在又是誰?江湖輕笑:「林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心君不知。」
她已經擁有了這個世上女子能得到的最至高無上的一切,已經到了所有女子一生都不敢仰望的高度——她僅僅只是低於圈紅絲,儘管這一切並不能打動她,她也該滿足了不是嗎?她還想要什麼啊?她不就是想要輔助一個人統領江湖嗎?不就是想找到自己的身世嗎?
還有…還有什麼嗎?「悅君心君不知」…在圈紅絲之後,她還能愛上誰嗎?
今晚確實發生了很多事,他們的話她不信,什麼所謂的愛慕和心儀,她一點也不在乎,她是誰?她不止是江湖,她不是只知道閨趣的小姐,她還是鳶尾,世人稱頌的鳶尾,她要的更多,他們怎麼可能輕易滿足她?他們…不過就是她眼中一種很標誌,就像是當初圈紅絲看待齊淵慎是差不多的。將星?她是將星,她的命運注定不同,圈紅絲不是已經告訴她了嗎?
將來整個江湖是要因為她而變革的,她豈會輕易被他們所把握?江湖勾起了嘴角。
可是,蘇幕遮呢?她看著他的眼神,她自己都能感覺到很不同,因為她難以把握住他,所以也不敢輕視他,甚至多的是,她很在意他,以前的她眼裡除了圈紅絲什麼也沒有,現在的她不需要在看著圈紅絲了,卻又有了他。今晚,她相信過他的話嗎?江湖問自己。
蘇幕遮,她也同樣看不出來他要的是什麼,總感覺他其實和圈紅絲有些相似,如果當初的圈紅絲沒有聽老人頭的安排去輔助齊淵慎統一天下,圈紅絲大概也是這樣的寂寞吧?對啊!是寂寞啊!站在頂峰的人都寂寞,因為能得到的都得到了,所以突然發現自己很多餘。
他們總想做些什麼才能不寂寞,總想得到什麼,才能值得自己甘願守在田園裡。
圈紅絲已經得到了,可是她呢?可是蘇幕遮呢?我們是孤獨的…圈紅絲曾對她說過……
感情,原來他們缺的其實是感情嗎?那麼,她是不是該就這麼離開江湖的紛爭,去尋她獨自的幸福了?她的幸福會是蘇幕遮嗎?至少她在他的眼中沒有看到別的慾望和算計。
「心悅君心君不知,心悅君心君不知,哈哈!」江湖笑她自己,她連自己都看不知。
「江湖!」不知何時,冬夜即望走了出來,他似乎是待了一段時間才說話的。
江湖看向他,輕笑著問:「怎麼?你也是睡不著才出來走走的?」
冬夜即望點了點頭,他剛才在遠處就聽到了江湖有些憂傷的琴聲,他居然還不知道她如此精通音律,天涯老人的女兒,在山上生活,不是該只知道粗俗的武功嗎?原來他遇到的是這樣一個文武雙全的女子,她真的很美,她擁有的一切能力、美貌已經將她神話了,她是那麼的完美,他就是要娶她的,真的不用後悔了,即使沒有睦林閣的聖物,他也打定主意了。
正巧的是,現在,他只要娶了她就還能擁有睦林閣的聖物,還是天涯老人的女兒——天涯老人是江湖的神話傳說,這不是太完美了嗎?就像是上天賜給他的禮物一樣,他只要能擁有她,他會盡力對她好,現在的湛汀芊菁幾乎瘋了,他只會走過場一樣的把湛汀芊菁娶回去,然後把她關到後院裡一輩子好吃好喝的供著,不給外人撈下話柄就行了,他娶了江湖就完全可以再當湛汀芊菁不存在,江湖有了天涯老人女兒的身份,想必家裡的長輩也不會拒絕的。
以後,他能理所當然的給江湖冬夜世家當家主母的權力,一切都可以那麼的美好,他卻只是忘了問江湖的意見,身為墨軒門門主的江湖絕不可能和別人共夫,即使名義上的也不行!
「江湖,我是真的喜歡你。」冬夜即望深情的說,她剛才再說「心悅君心君不知」,不是嗎?那他們是不是該確定一下對方的心了?他不怕江湖懷疑,因為他確實是喜歡她的。
江湖站起身,扶了扶衣袖:「嗯,我知道了。」他剛才不是已經在天涯老人面前說過了嗎?
「江湖,你喜歡我嗎?願意嫁給我嗎?」冬夜即望是在問她,卻早已認定了她會答應。
她第一個遇見的人是他,他又是冬夜世家未來的家主,湛汀世家經過這一次已經無法再和冬夜世家相比了,蘇幕遮又沒有明確的身份,是個女子都應該知道選誰作為歸宿吧?他相信只要江湖一直站在他的身邊陪著他,他很快就能成為江湖至尊,帶著她俯瞰整個江湖!
可是冬夜即望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江湖就是墨軒門的門主,只要她現在一句話,整個江湖都會伏倒在她的腳下,她要的…不過是有一個人能代替她照管江湖,她方能安心離去。
江湖看著冬夜即望眼裡的認真,心中終於下了一個決定:「你想成為江湖至尊嗎?
冬夜即望看著江湖,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問這個,但是他還是實說實說:「這是我身為冬夜世家未來家主的責任。」
江湖仰頭看向月亮:「那好,明天,我們就一起走吧,今年的武林大會你還需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