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微微一笑:「也是啊。」這句話裡透露著別有深意的訊息,湛汀如朝不會不知道,他之前就一直懷疑江湖的真正身份,卻不管怎麼查都沒有結果,和蘇幕遮一樣的沒有結果。
這讓湛汀如朝越來越感興趣,因為隱藏越深的東西越容易令人興奮,更何況是來自一個千年難遇的美麗女子身上。其實江湖不是不漂亮,而是對於冬夜即望和湛汀如朝一類的人來說,至高無上的位置才是最重要的,所以相較而言,美色和別的什麼都不那麼重要了。他們可以在得到至尊權位之後,兼有美色,卻能為了上位,而隨時將其他一切毫不猶豫的犧牲掉。
在來湛汀世家之前,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湛汀世家,而江湖他們來到這裡,也許這是為了再證實一遍,可是他們現在卻面臨著一個問題,對於檯面上的掌權者,和實質上的掌權者,需要辨析究竟是誰在暗中掃盤,不過要知道這一點也不用急,既然幕後之人已經開始鬧內訌,即使他們現在所瞭解的線索裹足不前,那個故意引他們來湛汀世家的人也會再「幫」他們。
江湖他們都隨湛汀如朝帶領下,到湛汀世家的遊園裡閒逛,這個遊園還算大,他們溜躂了半天也沒有看完,或許這也是雙方在互相打太極,明明知道有層窗戶紙,可以隨時點破,卻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再找到確實的證據之前,任何懷疑都能促使江湖上的這三大勢力混鬥。
是了,那個故意引他們來湛汀世家的人,一定就是想造成江湖上三大勢力的惡鬥,繼而坐收漁翁之利,越是如此,他們將來就要越加小心,即使在證據坐定的前提下,也要盡量做到和而化之,避免三方勢力損失過重。江湖正想得入神,竟然沒有看到有一條翠綠色的小蛇從遊園深處爬了出來,這條小蛇鑽到了江湖的身下,一口就咬到了她纖細的右腳腳踝。
「啊!」江湖驚了一身,朝自己的腳下看去,此刻她的右腳腳踝上已經有了一個蛇的牙印,鮮血液從牙印裡流了出來,看著血色黑化的程度——這絕對是一條有巨毒的小蛇。
冬夜即望立刻彎下身捏住了那條只有兩指寬的小蛇七寸之處,果然那小蛇老實了許多,阮烈看到了那條小蛇的真面目,臉色頓時有些發白道:「這是我們睦林閣的『三寸翠』。」
「你們睦林閣的『三寸翠』?它的毒性如何?」蘇幕遮皺起眉問道。
阮烈歎了口氣:「你們別看這『三寸翠』長的小,那是因為這種蛇根本就長不大,它的毒性足以毒死三五十個壯漢,就算是現在施救,恐怕江湖姑娘這條右腿也要終生殘廢了。」
眾人的臉色都有些僵硬,是啊,或許在他們看來,對於一個像江湖這樣千年難遇的美麗女子,如果右腿終生殘廢,一輩子只能躺在床上,就無異於是直接殺了她那般痛苦。
「先不管這個,這毒要怎麼解?!」蘇幕遮蹲下身子,看著江湖漂亮纖細的腳踝。
阮烈掏出來一瓶青瓷瓶:「這『三寸翠』是我們睦林閣供養在閣裡毒物,為了防止閣內的人不小心中毒,早已制備了一些解藥,但是這些解藥只是針對於我們男子練武之人,想江湖姑娘這般一點內力都沒有,就必須由一名男子先將自己的內力渡到她的身體裡,為她護住心脈不再抽回,她再服解藥,但是為她渡功之人,便會在三天之內損失掉自己七成的內力。」
江湖默默的朝冬夜即望他們幾人看去,她知道失去七成的內力,對於在場的每一個男子來說,都無異於變成殘廢,況且他們即將面對的危險無法估計,這個時候有誰能為江湖渡功?
冬夜即望有些猶豫,或者說是不想出手。這一點江湖也能理解,這也是成大事者必須有的理智,不能輕易為了兒女情長,什麼都不顧。湛汀如徽和湛汀如朝更是「局外之人」,江湖和他們本來就沒有關係,他們沒必要搭上如此高昂的代價,去救江湖。雖然是在湛汀世家出現了這條小蛇,但是在未查清真相之前,他們如果幫忙,也許會被認為是自願擔了這責任,甚至是承認這條小蛇就是他們事先放的。至於阮烈,如果他失去了自己的七成內力,他這個睦林閣閣主明天就可以下台了,為了不使江湖的局面更加動盪,他也不能貿然行事,或者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這一眼看去,江湖有些自嘲的輕笑——她怎麼會想到得到他們的幫助?
劍掖血靠近江湖,暗裡握緊了江湖的手,江湖會意的回過頭——劍掖血是女子,不行。
「如果江湖姑娘再不得施救的話,一支香之內就會死去。」阮烈為難的提醒道。
蘇幕遮抱起江湖,貼在她的耳邊輕喃:「看來,現在你只能相信我了。」
「湛汀家主,請為我帶路,找一處房間,我要為她渡功。」蘇幕遮回頭看向湛汀如徽。
湛汀如徽輕笑道:「沒想到蘇公子才是重情之人,寧願犧牲自己的內力,也要救了佳人!」
湛汀如朝聽到湛汀如徽的「風涼話」——這簡直是故意挑起矛盾,便立刻岔開話題:「我已經吩咐下人準備好了上好的房間,蘇公子快隨我來吧!江湖姑娘的毒可耽誤不得!」
蘇幕遮果然沒有再去和湛汀如徽爭辯,而是抱著江湖就跟著湛汀如朝走了,劍掖血跟在最後面,遊園裡只留下了湛汀如徽和捏著「三寸翠」的冬夜即望,以及阮烈。
「這條『三寸翠』是很重要的證據,煩勞湛汀家主先帶我們找一處地方,好好安置它。」冬夜即望漠然的說,他現在擔心的是,剛才蘇幕遮的行為勝過他太多,這件事過去之後,江湖的立場一定會更加往蘇幕遮那裡傾斜,江湖身上的武功秘籍,足以令蘇幕遮恢復內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