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丞相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拿先王來壓朕?朕是一國之主!」晉王大怒,「朕已經把一切的權利都交給你和楊淚了,你們還想朕怎麼樣?!朕現在只是不希望對自己妃子的娘家這般無情無義,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惹她傷心,你卻步步緊逼,實在是太不把朕放在眼裡了?!」
「臣不敢!」鄭涼宣連忙低下頭,「微臣惶恐……」
「惶恐?」晉王冷著臉,「既然丞相惶恐,就不要再多說了,此事朕不同意,今後丞相也不准再提!立刻退朝!」
「將軍,這次伐楚國主金口玉言,通通重重有賞,可是,將軍為何不願去參加慶功宴?」管家不解的問。
季硯允搖了搖頭:「這次的伐楚大業,我根本就沒有什麼功勞,又有何顏面去參見慶功宴,這次之所以能滅掉楚國,都是由國師在背後一手掌控的,我只不過是個好用的棋子,要我背著棋子的身份去邀功,我只會覺得恥辱!」
「可是,這次國主傳召所有人去,將軍若是不去,難保那個鄭將軍不會趁機邀功,以後取你而代之,將軍難道就任由著他如此嗎?」管家憂心忡忡的說道。
季硯允苦笑:「不要緊的,有國師在後面幫他,再加上他自己本身就有的血性,想要代替我也不是什麼難事,我現在只想自己喝一杯,你先下去吧!」
「是,小人這就下去給主子備些溫酒。」
「國師,朕敬你一杯!」齊淵慎舉起龍形金酒樽,「這次伐楚,國師功不可沒!想要什麼賞賜,國師但說無妨!」
圈紅絲微微一笑:「這次伐楚,只憑臣一人之力實難完成,臣不敢獨自居功,至於賞賜,還請國主賞賜他人吧,臣不需要。」
「既然國師已經這麼說了,朕也不勉強。」齊淵慎點點頭,說實話,圈紅絲到底想要什麼根本沒有人知道,就算是說出來了,自己也不一定就能『給』,「那麼,這次的主將鄭旭川,你有何賞賜要討?以後想繼續當主將嗎?」
一旁的鄭旭川放下酒杯,恭敬的說:「臣不敢!臣經過這次伐楚之戰以後,已經明白了許多,雖自己有血性,敢作戰,但尚且缺乏經驗,也無基礎,這次若非是國師在背後輔佐,臣恐怕難以大敗楚國軍隊,臣終於明白了國師將臣置於伐楚之戰的用心,臣覺悟到臣不該妄自尊大,更不該只埋怨不遇伯樂,只是臣自己還需要更多的磨練和學習,臣不敢辜負國師的器重,以後一定虛心學習,他日必定靠自己的實力成為齊國赫赫有名的將軍!」
圈紅絲揚起眉:「旭川能這麼想,我感到十分欣慰,這也就不枉費我當初的一番心意了,希望你以後真的可以不負眾望,成為齊國的一員猛將!」
「謝國師栽培!」鄭旭川雙手一拱,「所以,臣懇請國主,將臣配給季將軍做副將,在他手下好好學習,輔助他早日共同完成齊國統一天下之大業!」
「好!」齊淵慎正準備下旨,不料卻被圈紅絲打斷。
「慢著!」圈紅絲看向鄭旭川,「這事,你還需先徵得季將軍的同意,否則只會適得其反,鬧得軍中上下難以一心,到時候更加拖累齊國的統一大業!」
齊淵慎聽得圈紅絲說的的確在理,於是表示贊成:「那麼,你就先去徵求一下季將軍的意願吧。」
季硯允獨自坐在院子裡,對月獨飲。他此時也說不上來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情,難過嗎?那是因為什麼?雖然自己沒有能夠在這次伐楚之戰中殺敵立功,可是只要是齊國最終贏了,自己就應該高興才對,畢竟,自己從小立志成為一名將軍,就是為了報效國家,輔佐國主成就一番作為,其實到本質,便是為了看到齊國越來越強大,即使不是自己的功勞……
可是,現在齊國贏了,他為何卻在這裡苦飲?是因為鄭旭川嗎?是因為剛才管家說的話嗎?自己真的害怕有朝一日會被新的勇士代替,再也不是將軍了嗎?不!不——不是的……只要是有人真的能夠代替自己,甚至是超越自己,自己絕對會將將軍之位讓出來——為了齊國的將來……那麼,現在這到底是為什麼呢?難道是因為圈紅絲嗎?圈紅絲?怎麼會?怎麼可以?可是,這個時候,自己是要騙誰呢?還有誰需要自己裝出一副不可能的樣子來騙呢?
這個時候,他在想念圈紅絲,想念啊……
好像是難以抑制的感情正在季硯允身體裡、思想裡瘋長,渴望……渴望的到底是什麼呀?季硯允雙手抱住頭,心裡有說不出的恐慌,以及…灼熱的溫度……為什麼?圈紅絲,你為什麼就可以當作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呢?為什麼我偏偏就是不可以?
那天發生的一切還是那麼鮮明的在我腦海中沉浮,你那深邃的眼神和沉痛的呼喚,還有…幾乎要毀了我的熱情……難道我對你來說,就只有一夜的價值,一夜的新鮮感,就夠了嗎?本來以為,本來以為戰事結束以後,你還會來找我的,我以為我不去慶功宴,你會來看我的,可是…為什麼?你總是能薄情到如此地步呢?我差點忘記了,你,是不能夠「以為」的……
不按常理出牌,卻總是能掌控一切,才是你啊——圈紅絲!鬼魅一樣的齊國國師,墨軒門門主!
「啊——」季硯允將面前的酒具一揮墜地,失控的大喊,「你到底是憑什麼?!你到底是憑什麼這麼對我?!」——圈紅絲!叫我如何以後再面對你?!
可是,以後也許就無法再見到你了吧,圈紅絲?在這次慶功宴以後……等你的男寵代替我做了國主親封將軍之後,我在你眼裡就真的什麼都不是了吧?現在,我等著,等著失去以前的、一切的榮耀,和從來就沒有得到過的你……真的…好恨你!真想殺了你,真想和你一起去死…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