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SH郊區也有山,雖然不高,卻很安靜,望著他們齊排排的坐在草地上療傷,我仰頭看著天上的浮雲,腦海裡不斷回想和水默晗初識到最後分別的一幕一幕。
如果他真的就這麼喪失了理性,我真的不能夠原諒自己。
如果不是我,起碼他還是水家的少爺,最起碼還擁有自己的理智和思維,不像現在這樣成為受人指揮的木偶。
不知不覺,眼淚爬上了臉頰。
你為誰流淚?
面前站著冰冷如鐵的殘雪,他審視的目光令我非常反感。
不用你管!我冷冷的回答他。
「你曾經愛過他?」
「不用再問了!」我摀住耳朵,任眼淚在臉頰上肆虐。
曾幾何時,水默晗竟在我心中佔據了如此重要的地位?
我不明白,一直都不明白!
「連自己愛不愛都分不清楚,如何把大愛分給別人!」殘雪惱了,語氣不由自主的加重。
「你不要這麼說她,她能變成現在這樣已經非常不錯了!」說話的是陰如,望著她愛護的眼神,我再也無法控制的撲進她懷裡。
此刻,誰也無法理解我的心情,亂麻一般理不清思緒,分不清是痛還是恨,我只要一想到水默晗的樣子心便如被尖刀一塊一塊的割下來,碎成千片萬片。
「愛護並不是為她好!」說完這句話,殘雪便遠遠的走向一邊,找了處大石頭坐下,再也不往我這邊看。
而深月,則遠遠的看著我,一言不發,眼裡全是憐惜。
半晌,心情終於平靜了些,我拭乾了臉上的淚,平靜的問,「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
「伺機而動吧,有了妖王的元神,他們會更加肆無忌憚!」陰如想了想,又說,「只是,妖王的元神祇有力量沒有思想,控制他的人倘若邪惡,那麼現在會邪惡,反之,控制他的人善良,現在則會更善良。」
「依你看,水默晗是善良的?」我忽然明白她的意思,忍不住問。
重重點頭,她承認了我的猜測,望著她的雙眸,我開始有些思想,「如果我們在這等,只會處於被動,只有主動出擊,才能粉碎他們的陰謀!」
「想除去他們並非易事,除非……逐個擊破!」深月的話令我們同時一震,仿似心竅突然開了。
是的,以前一直在想如何等他們聚集在一起時一網打盡,結果等他們真的聚集在一起我們卻無能為力,只有逐個逐個的剷除他們,才能讓水清凝孤軍作戰,屆時對付她也容易得多。
一念至此,我有些興奮,腦子裡泛起勾魂的影子,目前他的功力最弱,想除去他應該最為容易!
「走吧,咱們先找處藏身之地,再從長計議!」陰如的話使我們都覺得餓了,目光全部射向殘雪。
他掃了陰如和深月一眼,眉鋒一揚,驕傲的自我們身邊走過。
我和陰如對視一眼,均無奈的聳聳肩。
汽車載我們走了好遠才租到一間位於郊區的房子,兩層樓的小屋佈置得十分典雅,人也住得安心。
陰如親自下廚,弄了一桌豐盛的菜餚,望著油淋淋的烤全鴨,我的口水都快流出來。
深月將碗筷一一擺好後,向仍在欣賞電視節目的殘雪喊,「吃飯了!」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居然說,「你們吃吧,我沒胃口!」
我險些摔在地上,扶正身子後,沒好氣地喊,「不吃別後悔,陰如的手藝可是一等一的好,錯過了可沒下次哦!」
他依然不為所動,目光定定的落在電視機上。
我們只好自己先用,等茶足飯飽後正欲回房休息,電視裡忽然傳來驚世駭俗的聲音,「親愛的人類,不要害怕,你們現在看到的是新聞直播,我叫水清凝,是你們最親愛的朋友,只要你們不反抗,乖乖喝下你們水龍頭裡的液體,你們就是我的朋友,反之,凡是不喝的人,不但沒有命在,我還會讓你們永不超生!」
一陣短暫的怔愣後,陰如撲向廚房,只見水龍頭裡冒出一股泛著輕煙的液體,仿似藍色,又仿似粉色,縹緲如煙。
「他們開始行動了!」殘雪霍然站起,冷然道,「看來,我們還是晚了一步!」
「那現在怎麼辦?」我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昏倒,這變故來得實在太快。
陰如想了想,沉聲說,「先別輕舉妄動,咱們現在還不能跟他們區敵,還是看看再說。」
她話還沒說完,窗外便傳來一聲又一聲的慘叫,此起彼伏,經久不絕。
我急忙奔到窗戶邊往外看,只見正對面的窗戶裡,男主人和女主人爭搶著喝下水龍頭裡的水,然後他們摳住喉嚨仰天大喊,伴著喊聲爭相摔倒在地,痛苦的在地面滾來滾去。
夜空中,忽然墜下一個又一個的火球,燒著了花壇裡的樹木,也燒著了附近不遠處的房子。
人們爭相從房子裡奔出來,充滿了恐懼的大喊大叫,近乎崩潰。
看著這一切,我的雙目快要噴出火來。
電視裡,水清凝仍在滔滔不絕的講話,無非是慫恿市民聽從她的吩咐,喝下水龍頭裡的水,望著她得意非凡的臉,我恨不得砸了電視屏幕。
殘雪的臉色很凝重,思慮半晌,雙手一揚,一股銀光自窗戶竄出去,將我們整幢房子包圍起來。
「暫時火還燒不過來,但這樣不是辦法。」陰如想了想說,「這樣吧,我出去探探消息,如果有機會咱們先從勾魂下手!」
她的話跟我的想法不謀而和,我奔過去說,「不行,你一個人去太危險,我跟你一起去!」
「你還是留在家裡!」
「不行!」
見我態度堅決,她終於沒有拒絕,青鞭一揚,拉開大門。
夜幕下的城市已經糜爛,沒有服下液體的的人們在大街上哭哭喊喊,服下液體的人類已被那些早已測試好的液體控制了思想,一批又一批的行屍走肉沿著街道往電視台走去,到處都有火球飛舞,燒著了一片又一片的建築,濃煙在空氣中瀰漫,嗆得人眼淚都快湧出來。
我揉了揉眼睛,盡量不讓自己咳嗽,擠進人堆裡,我們打算冒險一探。
機械的隨著人流湧進電視台,我和陰如盡量低垂著頭以防被人認出,所幸的是,負責守衛的是冷家的幾名女僕,個個面若寒霜,沒有任何表情。
眼看她們將一撥一撥的人趕進地下室的停車場,我和陰如趁其不備溜進了十一樓的高層辦公室。
空蕩蕩的樓梯口把守著兩名面無表情的冷家女僕,我心念一轉,自手袋裡掏出兩張符紙,閉目畫上硃砂印後,遞給陰如一張說,「這是隱身符,你貼在身上,我們分頭行事,但它最多只有十五分鐘的壽命,十五分鐘後我們去前面不遠處的站台碰面。」
她點點頭,將符紙往胸前一貼,立刻便隱去身形。
我也貼上符紙,穿過守衛的女僕身邊,逕直鑽進了辦公室裡面。
長長的會議桌前,七慵八懶的坐著勾魂攝魄和步捷一群人,還有兩張生面孔是我從未見過的,看樣子是道行不深的小妖,水默晗和閉月都不在。
我想了想,正欲離去,忽聽勾魂問,「把這些垃圾控制了有什麼用,還不如我們出去將那些愚蠢的人類盡數殺光。」
「你懂什麼,能夠控制人類才是最成功的。」步捷點了支煙,沒好氣地反駁他。
「有什麼必要,靠那些什麼鎖魂水就能永遠控制他們?說起來這些東西國師從哪兒弄來的?我們還真不知道她是怎麼研製的。」
「看來,她研製這種液體有些日子了。」說話的是攝魄,他始終陰沉著一張臉,目光閃爍不定,教人永遠猜不透他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可是我看得出來他對冷碧的統制是不滿的,畢竟他和國師的身份從來平起平坐,如今冷碧靠妖王的元神控制了大局,逼得他不能不俯首稱臣,這口怨氣,以他驕傲的性格,恐怕是怎麼也嚥不下去的。
我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一個計策。
正想付諸行動時,冷碧推門而入,目光冷冷清清的掃了眾人一眼問,「你們為什麼都不去停車場主持大局?坐在這裡能夠解決問題?」
「你不是有很多奴才使用嘛。」勾魂的話立即引來冷碧的不悅,看著她的目光沉下去,我索性抱拳靠在門邊,看他們如何窩裡反。
可惜,我總是低估了冷碧,她的心機豈是如此輕易便能猜到的,只見她眉鋒一揚,換上副千嬌百媚的笑容道,「我的目的當然不僅僅要控制那些人類而已,中國太大,我們得利用人類控制大局,一步一步達到控制地球的目的,單靠那些沒有思想的奴隸怎麼行呢?」
勾魂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對,國師說得對。」一名女妖立即附和,樣子十分諂媚。
步捷將煙頭往煙灰缸裡一摁說,「既然如此,咱們就行動吧,想要控制人類的第一步就得控制軍隊!」
我的心一沉,終於意識到他的陰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