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奈奈(尉遲寒)這是我給你的結婚信物,我要娶(嫁給)你、愛你、保護你。無論貧窮富足、無論環境好壞、無論生病健康,我都是你忠實的丈夫(妻子)。」一對新人低頭,虔誠的閉眼宣誓著。
寒哥哥,這枚戒指象徵著我們的誓約,從此以後,奈奈的身與心,只屬於你!
他閉目,心有些沉重,泛著淡淡的揪痛。
『愛』這個字眼他真的聽不大明白,看不太懂……
剛剛,猶豫的那一刻,她的心底還在想著那個男人嗎?
奈奈垂目,靜靜的看著他將那枚精緻的白金鑽戒戴上她連著心的無名指上。
釋然一笑。
金,永不褪色,永不生銹,代表著愛情的長久永恆。
戒指是圓的,代表著毫無保留、有始無終,永不破裂。
奈奈低頭莞爾。
他們之間的『愛情』真的會有到來的那一天嗎?也能夠長久永恆,永不破裂嗎?
「根據神聖經給我們權柄,我宣佈你們結為夫婦,是神所配合的,人不可分開。」神父莊嚴的聲音專業的宣佈著。
從此以後,她景奈奈就是他尉遲寒的妻子。
他尉遲寒就是她景奈奈的丈夫……
奈奈垂目,嫣然一笑,一顆雀躍的心,久久的平順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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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奈奈呆呆的立在一片紅到刺目的新房裡。
鮮紅,代表著喜慶,然而,此刻在她看來,卻是如此刺目,如此嘲諷的映襯著她的孤漠。
今天糖糖被媽咪接走了。
她知道,媽咪是怕糖糖打擾了她的新婚之夜,他們的新婚之夜。
可是……深夜來臨,她的新婚之夜卻只剩下她獨自的身影。
暗夜中,她嬌小的身軀猶若破碎的布娃娃一般蜷在角落裡,小小的頭顱擱置在膝蓋上,撐著空洞的水眸毫無焦距的看著黑沉沉的窗外,盈盈的水霧積攢在她幽幽的眸瞳裡,卻強忍著,堅決不讓它們落下。
因為,今天是她的新婚之夜,即算只剩下一個人,即算她的心有多傷,有多痛,她也不願意掉下一滴眼淚。
因為,媽咪曾經告訴過她,淚灑,破碎。
這是一種不吉利的象徵。
所以,她不允許他們之間有不吉利,她更加不要他們之間還沒來得及守護便已破碎……
可是,她不懂……為何早上他們還好好的,到了晚上,他卻捨得如此拋下自己埋在這暗夜的深黑中……
沒有淚流的雙眸卻早已浮腫,或許是酸楚的清淚堆積得太厲害。
水眸生疼,生疼的!卻終究敵不過連著無名指的心口處的那抹痛楚來得慘烈……
小手緊緊扼住悶疼的胸口,緊咬蒼白的唇瓣試圖將心口的痛楚轉移一點點。
一點點就好!
只要能讓她,好好的呼吸就好……
……
◆◆◆◆
新婚之夜,他遺棄了他的新婚妻子。
遺棄了那個,他信誓旦旦向神靈保證著他要好好的愛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她的妻子。
他獨自一個人縮在孤漠的辦公室裡,久久的。
微微吐氣,煙霧繚繞,有些寂寥與心疼。
其實,他從來不是一個愛抽煙的人,可是,今日的他,需要狠狠的麻痺自己。
因為,婚典上小女人那微微幾秒的猶豫讓他的心真的痛了。
那一刻,他甚至害怕她會就此逃離他的婚禮,即算他們早已是合法夫妻,可是,神靈面前,小女人的心……還是猶豫了!
……
其實,他從來不想承認,那個女人心裡裝著另外一個男人,可是,今天那淡淡的,卻很溫馨感人的一幕讓他不得不開始承認……
那個男人真的很寵她,寵到讓他莫名的泛起一陣酸味。
從前,沒有婚姻這層關係的他們,他從來沒有心思去深究這個女人的心底到底愛的是哪個男人,亦或者是……都愛!
而如今,他想知道了,但在見了今天那一幕之後,又或者是婚禮上小女人猶豫的那一刻起,他不敢再去探究這個謎題了……
因為,一向自信,一向堅強的尉遲寒也開始膽怯了!害怕那個深奧的謎底一揭開,才發現根本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眉心緊緊蹙成一團,頭有些隱痛,渾渾噩噩的,好似快要爆炸一般。
那個小女人現在會在幹什麼呢?
睡覺?又或許還在看電視?又或者回了那個她曾經的『家』?
心悶痛得厲害,握著手機的大掌掙扎著,急速按下某組熟悉的號碼之後又猶豫了,半響,又艱難的一個一個緩緩的按下了清除鍵。
這樣的舉動,一次又一次傻傻的重複著,卻終究,一個電話也沒有撥出去。
……所以,她那頭的手機一直處於黑屏狀態,從來也沒有響起過,也沒有要響起的任何徵兆。
……
深夜,她蜷在角落裡昏昏然的睡去。
那張喜床,始終安安靜靜的擺放在那裡,無人撩動。
沒有他在,她不敢一個人爬上去,因為,她怕孤單,怕寂寞,怕自己會哭,會掉眼淚。
辦公室裡的他,渾渾噩噩的在轉椅上睡去。
之後,有一刻,門被拉開,加班的人員進來取走了需要的文件,一偏頭,眸光無意的瞟到了他無名指上那枚簡單而精緻,卻閃耀到足以刺痛她整顆心的婚戒。
◆◆◆
渾渾噩噩的他猛然撐開雙瞳,心『咯登』一下,痛了,有些尖銳。
……剛剛他做了一個夢,一個真實到幾近可怕的夢……
偏頭,看了看時間,已是半夜兩點。
心莫名的掩過一絲害怕,暗沉的眸光閃過一抹恐慌。
小女人……會不會真的早已離開?
拿起手機,迅速按下那組早已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數字,這一次,再也沒有絲毫的猶豫。
……
當手機猝然響起的那一刻,整個黑暗的室內被刺目的光線閃得有些可怖……
奈奈抬起清眸,空洞的眼神一瞬不瞬的凝視著桌上不停閃爍的手機,片刻,怔在原地,久久回不了神。
半響,手機鈴音嘎然而止。
她一楞,心陡然一跳,呼吸扼然頓住。
急速起身,不顧腿腳的麻痛,奔至桌上那早已安靜的手機前,小手顫慄的拾起它,心一陣陣隱痛,期盼著剛剛會是他的來電……
「袋鼠媽媽,袋鼠媽媽有個袋袋……」再一次,握在小手中的手機扼然響起,這一次,鈴音好似比上次愈加急促,焦灼。
她小手一抖,慌神的急急按下接聽鍵。
電話被接起,他一顆繃緊的心頓時鬆懈。
「奈奈……」他喚她,低低的,沉沉的,痛痛的!
四年後的第一次,他如此親密的喚她……
奈奈一怔,小身子輕輕一顫,麻痛的腳心有些不穩。
浮腫的清眸裡,淚水,一湧而出,潸然落下。
清淚,她再也忍無可忍……
媽咪,凌晨兩點已經過了我們的新婚日,對不對?所以……所以奈奈現在可以哭了,可以掉眼淚了,對不對?
「你,你……在哭?」他的心,陡然一顫。一抹焦灼與擰痛迅速掩上心頭。
那一頭的她,唇齒間早已發不出一絲聲音,唯有鼻息間隱隱的抽泣聲,一道一道,似在狠狠壓抑著,死死不讓自己嗚咽出聲。
寒哥哥,奈奈不僅在哭,還在痛,深痛深痛……
你看得見嗎?感受得到嗎?
奈奈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
「小女人,你等我!」他的呼吸,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小女人,一定要等我……等我回來!
……
電話掛斷,急速奔出辦公室,驅車直往那個有她在的家裡飛奔而去……
很快,臥室的門被拉開。
他一滯,心,痛了!
冰冷的空氣裡找不到一絲一毫溫暖的氣息,找不到一點一滴喜慶的意味……
憂傷的月光透過落地窗隱隱的映射進來,冷冷的灑在蜷在角落裡暗自低泣的嬌柔身影上。
這一刻,他才意識到,原來糖糖也不在這個家裡。
憤然,與灼痛……一併交織。
他,緩緩的欺近她,小心翼翼的將蜷在角落裡的她,輕輕捧起。
微微一頓,小身子太冰,太冷……
笨女人,笨女人……
「寒,寒哥哥……」她哽咽的聲音低低的輕喚著,淒然裡,帶著不置信。
她的清淚,染上他溫暖的胸膛,一陣陣抽痛著……
「為什麼不睡到床上去?」他低沉的聲音隱著微怒,帶著明顯的疼惜。
怒意,是懊惱自己的白癡行徑。
疼惜,卻是對她的白癡行徑一陣懊惱。
「水床太大……」太大,她怕自己會孤寂,會傷痛,會冷寒……
他一怔,心被鋒利的針尖,狠狠的,一針一針撮刺著……
「對不起,我以為……」第一次,他對她低頭承認的錯誤。
他以為,他竟然白癡的以為,這個小女人……不會希望著自己的出現,不會希望著自己陪著她,躺在這張只屬於他們的新床上……
……
是他太笨,是他自以為是……
也是他,明明愛上了,卻還要死命逃避……躲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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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加更了1000字!)嘿嘿……
更新完畢!╭(╯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