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本不該來的,唐雨柔木然的看著眼前相擁在一起的男女,唇邊勾起一抹冷笑,一張雪色的容顏上儘是漠然。
閉了閉眼睛,腳步未停,待眼睛重新睜開後,眼中已是一片平靜,彷彿這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影響到她一般,隨後雲淡風輕似的一笑,走向那兩人。
「喂,我說王爺夫君,沒想到你也在這哦!」
「……」趙玄陌冷冷的看她一眼,並未說話。
「咦,難道夫君你剛剛的眼神是告訴我這是巧遇嗎?」
「我是要找你,但不是這裡。」
「原來真是巧遇呢,我還以為夫君你今日好大的興致,一早就讓臣妾來給你請安來著。不知夫君找我有何事相商,是不是夫君你想開了……」
那相擁的兩人姿勢不變,只是轉過頭來看著來人「本王哪敢勞王妃你的大駕,只是讓塵煙給你傳個話罷了!畢竟以後你們要在一起相處很長的時間。」趙玄陌故意把『很長的時間』說的很重,看她滿不在乎的模樣,怒氣不由自主的就冒了起來。自己都故意把女人帶進門來了,她為何一點反應也沒有?
「咦,難道是我判斷有誤?不好意思,打擾兩位了,你們繼續,就當我不存在好了,」說完慢悠悠的轉過身去,就要踱步離開。
剛走了兩步,似乎又想起什麼事來,停下腳步,回過頭來「還有,以後如果你的美人要想見我,麻煩她到我的落霞院去見我,畢竟我現在還是這王府的正牌王妃,如果等她那天扶正了,那她想幹嘛就幹嘛,沒人管得著,」還真是個不聰明的女子,現在八字還沒一撇,就這樣持嬌而寵了。
趙玄陌陰鬱著顏容,盯著她看了半響,終於出聲道:「我說過,你這輩子想都別想。」
「哎,這可真叫人失望。」唐雨柔似是不在意的搖搖頭。
趙玄陌壓抑著滿腔的怒火,沉聲問: 「你很失望麼?」他黝黑的如二月寒冬般的雙眸,盯著她那覆著面紗的容顏,想把他看透,想著那天聽她說要休書的時候,,當下自己的怒氣就如激狂駭浪般,氣急的自己就把塵煙帶回府中,想看她的反應,然而她卻如無事人一般,於是自己氣的口不擇言,當眾宣佈說將會娶塵煙過門,那知她卻還恭喜自己,這女人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為何自己一點都看不透她?想著近一段時日他故意和塵煙膩在一起,下定決心不去見她,希望她能改變注意,但這也許是妄想吧。她就像是無心無肺,悠然在過自己的生活。
「是有些失望,不在我的預期內。」唐雨柔無所謂的搖搖頭。
「你……」
「好了,別說這些了,在外人面前說這些總歸不好。」亦有所指的看了看那個一直在注意聽他們談話的那個紅衣女子一眼。
「我要找你的事情就是要說,我已經決定在下月初十將迎娶塵煙過門。」摟著柳塵煙的趙玄陌,不著痕跡的觀察唐雨柔的反應。
「終於定下來了,我因為我還要等到猴年馬月呢,恭喜你塵煙姑娘,你將從一個牢籠誇進另一個牢籠,如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和我說,」唐雨柔心中泛過一抹苦澀,臉上卻是笑語嫣然。
「小妹先拜過姐姐,姐姐,你好幽默。」那紅衣女子柳塵煙媚然一笑,眼中閃過一道不知名的光華,看剛剛玄陌看她的模樣,沒想到這丑王妃在玄陌的心中竟還站了一席之地,自己要小心應付了。
「慢著,我可沒有那麼好的福氣,有你這麼個嬌艷如花,身材好的可以當奶媽的妹妹,不去做頭牌,跑來王府做小妾還真是可惜了呢,不知道外面你的那些裙下之臣聽說後會怎樣的捶胸頓足呢。」說完唐雨柔還故意抬起手,一臉邪笑,捏了捏眼前這女子的嬌嫩粉頰。
「陌,你看姐姐她……」柳塵煙一臉嬌羞的向著趙玄陌撒嬌,心中則是對她充滿了忿懟,心中暗自思量,等我嫁入王府,總有一天,我不會放過你的。
「……」趙玄陌看了看她倆並未說話。
「嘖嘖,果真是美艷不可方物呢,記得有句詩怎麼說來著,對了,好像是『有女妖且麗,裴回湘水湄。水湄蘭杜芳,采之將寄誰。 瓠犀髮皓齒,雙蛾顰翠眉。紅臉如開蓮,素膚若凝脂。 綽約多逸態,輕盈不自持。嘗矜絕代色,復恃傾城姿』。」說完唐雨柔還心中暗自感歎,哎,果真是個我見猶憐的尤物呢!不去做頭牌還真是可惜了。
「所以她要比某些不知好歹的女子要好多了。」趙玄陌諷刺出聲。
「唉,是啊!所以有時我想想是有些過分,不過沒辦法誰叫我還是蠻喜歡這感覺的,所以只能對不起你了。」唐雨柔說完故作無奈的歎了口氣。
趙玄陌看了看她,邪邪一笑,冷冷的道:「你怎麼還不走?不是要看我們恩愛吧,沒想到你還有這方面的嗜好。」說完拉過柳塵煙低頭就是熱情的一吻。
「為什麼要走?」唐雨柔心念一轉,眼中閃過一道可疑的光芒。「我說王爺夫君,我知道你現在興致正高,不過很可惜,本姑娘現在感覺這院子的風光正合我心意,所以二位請便,別在我面前污染本姑娘的眼睛。」唐雨柔撇撇唇,掀開衣擺走到院中的涼亭中,施施然坐在亭中的石凳上,恣意的拿氣茶壺喝將起來,看的身後的兩人各懷不同的心思,趙玄陌是面目冷然,不知他在想什麼,而柳塵煙則是滿懷的怨恨她破壞了自己的好事。
「哦,沒想到王妃還有那麼好的興致,不知妹妹有沒有這個榮幸陪姐姐一起欣賞。」思量未定,柳塵煙已換上一副討好的笑容。
「嘖嘖嘖。」唐雨柔搖搖頭,搖得一束馬尾如綢緞般順直垂下,「我說柳姑娘,你知道這看風景要在對的地方、對的人看起來才有意境,所以恐怕此生你我是沒這個緣分了,還有我再次說一下,我不是你的姐姐。」自己並非是看不起青樓女子,反而覺得她們真的讓人同情和敬佩,但,她是例外,如果她沒那麼深的心機也許自己會和她友好相處,畢竟能遇見一個第一名妓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王妃是看不起塵煙嗎?」柳塵煙一臉的委屈,泫然欲泣。
咦,真是不錯呢?是當演員的好材料,如果不是她眼底的那抹厲光暴露了她的心機,還真以為自己欺負了她,讓自己的良心不安呢。
「你如果要這麼想的話我也沒辦法」唐雨柔翻翻白眼。看她一臉的虛假,剛剛的好心情再無,於是站起身來,唇際溢出淺淺笑意,目內春華蕩漾,「算了,本王妃突然失了興致,還是去玩適合自己的遊戲吧,不打擾二位了,二位繼續。」說完頭也不會,大步離開。
身後,趙玄陌緊緊的握住了拳頭,直到身邊傳來一陣痛呼,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