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簫十一郎等人好整以暇的看著樓內眾人的時候,門口進來一個人。他是穿長衫的,進了門抖了一下自己的長衫,才踱進客棧正前面穿過桌子,來到掌櫃的櫃檯要酒要菜,慢慢地坐喝。他是站著喝酒而穿長衫的唯一的人。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臉色,皺紋間時常夾些傷痕;一部亂蓬蓬的花白的鬍子。穿的雖然是長衫,可是又髒又破,似乎十多年沒有補,也沒有洗。他對掌櫃的說話,總是滿口之乎者也,叫人半懂不懂的。
「孔公子你你又來了,今天要寫什麼啊?你是不是又調戲人家誰家的小美女了!」他不回答,對櫃裡說,「溫兩碗酒,要一碟茴香豆」。便排出九文大錢。
客棧內好像有些人都認識這位仁兄,可是也有一些人想簫十一郎他們這樣並不認識他。客棧內認識他的人有幾個與他搭訕,但多是嘲笑他的言語他們又故意的高聲嚷道,「你一定又調戲人家誰家的小姐美女了吧!」孔公子睜大眼睛說,「你怎麼這樣憑空污人清白……」「什麼清白?我前天親眼見你調戲了何家的小丫鬟,還把人家的衣服都欺騙的脫了呢,哼,人家才13歲的小丫鬟,差一點就被你給毀了。」孔公子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調戲不能算調……調戲美女的!……色道中人的事,能算調戲麼?」接連便是難懂的話,什麼「男人古色,人之本性也」,什麼「者乎」之類,引得眾人都哄笑起來:店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可是這位仁兄也並不生氣,只是自嘲的笑了笑。簫十一郎覺得很奇怪。
在這些時候,人們包括店小二也可以附和著笑,掌櫃是決不責備的。而且掌櫃見了孔公子,也每每這樣問他,引人發笑。孔乙己自己卻是不願意和他們談天的,這些都是披著羊皮的狼,一副正人君子模樣道貌岸然的模樣,讓人看著就不舒服。店小二似乎很喜歡和他說話,向他詢問一些問題,便只好求著他說話。有一回對店小二向他請教說道,「你讀過書麼?」孔公子馬上驕傲的點一點頭。店小二說,「讀過書,……我便問你一問。我做了這麼久店小二了茴香豆的茴字,我還不知道怎樣寫的?」孔公子想,討飯一樣的店小二人,也配問我麼?便回過臉去,不再理會。店小二等了許久,見孔公子不言語,便很懇切的懇求說道,「我是真的不能寫的!……求你教給你,記著!這些字我應該記著。我將來做掌櫃的時候,寫賬要用。」孔乙己暗想店小二和掌櫃的等級還很遠呢,而且你們掌櫃也從不將茴香豆上賬;又好笑,又不耐煩,懶懶的不作回答。
店小二不悅有些生氣的說道:「求你教我吧,是不是草頭底下一個來回的回字麼?」
孔公子顯出極高興的樣子,嗯,沒想到這個店小二還是一個讀過書的,這樣子和他說話也就不損我的身份了,於是將兩個指頭的長指甲敲著櫃檯,點頭說,「對呀對呀!……回字有四樣寫法,你知道麼?」
店小二更加的敬仰孔公子了,哇,人家還知道茴香豆的茴字又四種寫法,太厲害了。
孔乙己想了一想,用指甲蘸了酒,意氣風發的說:「茴香豆的茴字總共有四種寫法,你可是要給我聽好了。第一種寫法是用毛筆寫,這是最常見的一種寫法;第二種寫法是用黑炭在紙上寫,這個是窮人常用的寫法;第三種寫法是用最咬破手指蘸著自己的鮮血寫,這是忠臣們常用的一種手法;四種寫法是用棍子蘸了屎在牆上寫,這是一種很有創意的寫法,最適合眾人。」
店小二聽完後,滿臉流露出敬仰佩服的光彩,我好佩服你哦,你真一個大文豪,我決定了以後要拜你為師。
簫十一郎聽後,差一點噴飯,誰讓自己耳朵尖呢,這傢伙簡直就是一個誤人子弟傢伙,怎麼還能穿著長衫呢,讀書人?真是一個……
可是這時,卻是有一位書生裝扮的讀書人,抱拳走近那孔公子,一臉的欽佩的說:「大哥在上,請受小弟一拜。小弟枉讀幾年聖賢書,直到今日才知這茴香豆的茴字竟然有這麼四種寫法,小弟受教了。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大哥高才淵博,請受小弟一拜。」說著那人一鞠躬到底,很是佩服孔公子的文采。
「哪裡哪裡,兄台過獎了,小試牛刀而已,小試牛刀而已。」孔公子明明好似一臉的驕傲卻又故作的謙虛的講。
「聽大哥那麼一說,大哥這麼一啟發,在下舉一反三,不知用手掂著小JJ在牆上撒尿,用尿尿出來那個茴香豆的茴字,是不是也屬於一種寫法呢?」那文士一臉的求教的問道。
「對極,對極,賢弟真是聰慧,舉一反三。聽賢弟這麼一說,大哥我這茴香豆的茴字可是又多了一種寫法啊,賢弟真是高才啊。」孔公子拍了拍那文士的胸膛,鼓勵的說。
「哪裡哪裡,都是大哥啟發有功,小弟只是有感而發而已。呵呵呵,都是大哥的功勞。」
「賢弟謙虛了,如若不嫌棄,我們今日共飲一番可好。」
「小弟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大哥高才,不知大哥尊姓大名?」那文士恭敬的坐在桌子上問孔公子。
「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鄙人孔乙己是也。」
「原來是孔兄啊,在下丁舉人,叫我小丁就行。」
孔乙己?!丁舉人?!簫十一郎驚愕,怪不得覺得這人怎麼這麼面熟,感情人家就是那本《百科全書》中魯迅先生筆下的人物啊,很真切、很寫實啊。不過倒也不怎麼像是魯迅先生筆下的孔乙己和丁舉人那般的迂腐與不堪。看來作者筆下任務多是虛構的啊。
正當簫十一郎這邊大發感慨的時候,客棧門口一陣喧鬧,然後是鑼鼓喧天,緊接著就是一陣鞭炮聲亂響了一通,簫十一郎幾人不由得往客棧門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