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堡醫院。
沒有風,所有的樹葉都紋絲不動。
病房裡,空氣都如死灰般的寂靜。
白雅萱躺在了雪白的病床上,吊瓶裡的液體,滴嗒滴嗒流淌進了她的手背,床邊站了一個穿白大掛的醫生,她正在小聲的和他說著什麼,她的聲音很輕,似乎隨時都會停止掉。
江若琳的心裡一緊。
一個好好的人,沒幾天就這樣躺在了病床上,一動也動不了。
這一刻,真希望她還能像上次在馬路邊那樣,用那種惡狠狠的氣勢對自己,心裡也許還會好受些。
她站在門前,呆呆的望著白雅萱,病床上的她連動一下手指頭都覺得那麼困難。
心裡暗暗的有種慌亂的糾結。
難道是對病者的同情嗎?
醫生凝重的神色,代表了……
可怕的念頭閃過江若琳的腦海。
靜靜的走廊,突然吹過一股冷冷的風。
江若琳打了一個冷顫。
向佐這幾天冰冷憂傷的眼神又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她知道,心裡的難過,絕對不是和病床上的白雅萱爭風吃醋,這時的白雅萱,應該是脆弱到身心疲憊的……
一輛重型機車輕輕地停在了聖堡醫院前面的一處不顯眼的角落,但是那裡卻能清清楚楚看清出入醫院的人們。
坐在車上的男人,帶著的頭盔,掩住了頭部。
碩健挺撥的身影,淺色的休閒西裝,胸前一朵小小的配花,新潮而搶眼……
落到地上的一隻腳,輕輕地抖動著,烏黑發亮到迷人的眼睛,不停地盯著醫院門口……
就算見不到臉,但很多經過的人們,還是忍不住回頭去望了望,他那吸引眼球的身影,每一雙眼晴都想要,透視那頭盔下的那張臉,是不是比他的身影更迷人……
江若琳不知道是如何從白雅萱的病房裡走出來的。
醫院長長的走廊,
眼前好像是白茫茫的霧氣,眼前什麼都看不清楚,腦海中混沌空茫,腳下猶如灌了鉛一樣沉重,一步一步,遲緩的走著;有醫生的護士從她身邊匆匆而過,她卻視而不見,一點聲響也聽不到,靜悄悄的……
世間彷彿在這一刻全都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她自己,還有那帶著痛的呼吸聲。
她面色蒼白的閉上的眼睛,胸口彷彿有千萬斤大石壓住,重重的透不過氣來……
醫生的話,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小刀戳在了她的心裡面。
白雅萱絕望哭泣的哀求聲,讓她的心被戳得千創百孔以後,徹底碎裂。
江若琳用手背大力的抹了一下朦住眼晴的淚水。
深深吸了一下鼻子。
抬起頭,望著灰朦朦的天空,想以此把又要流出來的淚水,逼回眼裡去。
良久,她低下頭來。
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滴在了她的腳下,濺開一朵朵小小的淚花。
來到醫院門口,江若琳茫然的望了望四周,自己該要何去何從。
「唉!」心底忍不住的歎息聲,雖然很輕,但是還是被走到她身後的王佟心一沉。
江若琳並沒有發現自己的身後站了一個人,但是她卻發現,旁邊經過的人,都在望著她指指點點的,小聲的議論著。
是自己哭起來的樣子很可怕嗎?
她胡亂的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水。
突然,一隻大手拉上她就往外走。
「放開我。」江若琳反抗的聲音,聽起來都那麼無力。
王佟推開臉前的擋風鏡小聲的說「是我。」
江若琳認出了那又明亮而又裝滿關切的眼晴,
任由王佟把自己拉上了他的車。
反正自己現在正愁沒有地方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