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情人不好當 第2卷 第三十三章 溺水時候的浮木
    「我們……」項曉窗慘白著臉,看向了杜嘉文。

    唐老大神色一動,正想說些什麼,又苦苦地嚥下。唐翔天回過了頭,輕輕叫了了一聲:「曉窗……」

    「我……真是可悲,是不是?」項曉窗苦笑著問,「讓我靜一靜,我要好好想一想。」

    她單薄的身影,施施然地走出了眾人的視線,消失在樓梯的拐角處。唐老大皺著眉,看了同樣失魂落魄的杜嘉文,轉頭瞪著唐翔天:「還不跟過去看看?別讓她做什麼傻事,知道麼?」

    唐翔天急忙點頭,舉步就追了上去。

    杜嘉文則怔怔地看著杜康,後者似乎又驚又喜,又怒又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回首,看到項曉窗已經不見了,臉上露出了惶急。

    「曉窗!」他驚叫了一聲。

    唐老大搖了搖頭,對著樓梯口指了指,杜嘉文幾個大步,就奔下了樓梯。

    杜康忽然醒悟了過來:「陳家燁要到了!」

    「要我們去追嗎?」一直在一旁看好戲的四大金剛互視了一眼,這時候才慢條斯理地問了一句。

    「啊……算了,由他們去吧!」杜康剛要點頭,忽然又想起了什麼,搖了搖頭。

    唐老大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杜康也看著他,脫口問:「你知道嘉文……」

    「當然,沉碧都告訴我了。」

    杜康默不作聲地呆站著,忽然驚呼了一聲:「曉窗,她……要幹什麼?」不等唐老大回答,他也追了下去。

    唐老大掏出了一支雪茄,身邊的年輕人一俯身,替他點上了煙。

    「看來,還要去找劉沁芝……」

    外面還下著雨,項曉窗一頭衝進了雨幕,唐翔天衝過去,把她拉回了大廈。

    「曉窗,別這樣,你和杜嘉文是兄妹,可是你還有我啊!」

    「我和他……是兄妹?」她低低地說著,沒有流淚。只有臉上有兩痕傷心的印跡,和著雨水狼狽地落下。

    雨打芭蕉的聲音,點點滴滴,如錦瑟的琴弦,一下子就彈出了那麼多久遠的往事。卻像是一枚枚針尖似的傷口,心上已經落滿了蜂窩般的刻痕。

    「哭出來吧,曉窗。」唐翔天低低地說著,把她摟進了自己的懷抱。也不理大廈管理員詫異的目光,項曉窗終於失聲痛哭。

    杜嘉文衝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這一幕,頓時失掉了渾身的力氣,兩隻肩膀都垮了下來。感覺裡,足足用掉了半天的功夫,才有勇氣走近他們。

    「曉窗!」他喊,眼睛裡的悲哀和絕望,連唐翔天都覺得心生不忍。

    他怎麼會和項曉窗有血緣關係?那樣心動如海的感覺,那種生死相許的感動,怎麼會是假的?

    項曉窗抬頭看他,從不曾有過這樣的痛苦和絕望,剛剛重逢的喜悅,被一波波的打擊,已經讓她的心臟都不勝負荷了似的。

    那一刻,她以為擁有了全世界,他的愛情,是她全部的守望。可是不過是剎那之間,她的世界忽然轟然倒塌,連一點殘渣都不肯留給她。

    這樣的痛苦讓她全身戰慄,唐翔天緊緊地抱住了她。

    「曉窗,我……」杜嘉文再喊了一聲,伸出手去想把她搶回自己的懷抱,卻在離她僅僅一毫米的時候,頓時住了他的手。

    指尖彷彿還能感受到項曉窗肌膚上的寒氣,卻始終移不近那短短的距離。

    項曉窗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低著頭看到了自己的腹部,卻忽然瘋了一般地掙扎。唐翔天又驚又痛:「曉窗,曉窗,別這樣,會傷害你自己的。」

    「我要去醫院,我……這個孩子……不能再留。」她說著,眼神堅定,那樣的絕望,刻骨銘心一般地讓唐翔天失去了語言的能力。

    「曉窗,我們……」杜嘉文又叫了一聲。這樣的痛苦,他怎麼能夠不感同身受?無法用語言來表達的痛,是徹心徹肺。

    是他,讓她從天堂,落到了地獄。

    也許只能在靜靜的歲月河床裡,等候那蒼老如雲的一天。可是,他窮這一輩子,都無法忘記這樣的痛和苦。

    他但願把所有的苦痛,都落到自己的身上。

    「拿掉他……」項曉窗一字一句的說。

    這個孩子,終究還是不能夠來到人世。一場罪孽,是無辜的小生命用終結來承擔這一場最後的情殤。

    他的手,忍不住顫抖了起來,只是發出一聲困獸般地低吼:「曉窗——」

    「帶我去醫院。」像是溺水的人,終於找到了一塊浮木,項曉窗的眼眸裡,盛滿了堅持和瘋狂。

    「好,帶你去。」杜嘉文心痛如絞,只覺得這一刻,他要把他的所有,都捧到她的面前。

    唐翔天看著項曉窗重又撲進了杜嘉文的懷裡,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張了張嘴,卻在看到項曉窗彷彿沉浸著滿世界悲哀的臉時,又失了聲。

    三個人趕到了那間女子醫院,項曉窗居然還記得地址。

    慈祥的女醫生,還記得項曉窗。看到她的時候,猛然地吃了一驚。

    「怎麼了?」

    「我要拿掉孩子!」項曉窗看著醫生,帶著絕望的嘶吼,眼神都凌亂得讓人覺得可怕。

    「誰是孩子的父親?」醫生從杜嘉文的臉上,逡巡到了唐翔天的臉上。

    「是我。」杜嘉文攬著項曉窗的肩,一隻手握著她冰涼的指尖。可是他的手,也同樣冰冷得可怕。

    「為什麼?」醫生又把眼睛轉向了唐翔天。

    「呃……是這樣的,他們……不能有孩子。」唐翔天頭痛地解釋,「有家族的遺傳病,所以……孩子無法留下來。」

    「什麼遺傳病?」

    「就是那種蒙古什麼症的,生下來的孩子天生的癡呆……呃……」唐翔天被杜嘉文和項曉窗兩道似乎要吃人的目光一瞪,再也掰不下去。

    「哦,那要辦手續……」醫生可惜地看著兩人,「有些遺傳病雖然隔代遺傳,但也有機率……」她沒有說下去,這樣的可能性似乎有些小,她也不敢再遊說項藍窗留下孩子。

    杜嘉文簽字的時候,手顫得厲害。項曉窗烏黑的眼珠子看著他,嘴唇緊緊地抿著,彷彿怕露出一小條縫的時候,就會失聲痛哭。朦朧淚眼裡,煙迷霧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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