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嘉文看著項曉窗遲疑不定的樣子，站直了身體，用手勾住了她的下巴。他的目光和動作，一樣的輕柔。
「曉窗，我們從頭開始吧，好嗎？」
「什麼……」項曉窗愣愣地問。
「我說，我們從頭開始，重新相處。」
項曉窗還是有些懵懵懂懂，什麼叫重新開始？「是回復到我和你還不相識的時候嗎？就是我還沒有遇見你的時候？」
「對，從相識開始，不要再渾身長著刺，把我推離到三尺之外，好不好？」杜嘉文柔聲地徵求著她的意見。
好……怎麼會不好呢？
項曉窗露出了一個微笑：「好。」
「五分鐘以後……」杜嘉文看著她的笑容，咕噥了一句。項曉窗還沒有來得及反問，他的頭已經俯了下來，唇覆上了唇，齒碰著了齒，舌頭已經把她來不及縮回的舌，捲了起來……
他霸道的吻著，像是要把她的所有，都吸吮進他的身體，他的血脈裡似的。項曉窗只覺得身畔一陣朦朧，天旋地轉之際，早已忘了反詰和掙扎。
在天崩地裂之前，杜嘉文終於放開了她，眼睛亮晶晶的。
「曉窗，你喜歡我。」他說，帶著兩分篤定，三分得意。
項曉窗臉紅耳赤，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往外走去。在玄關處換好了鞋子，把新買的大衣套在外面，她的身形，便被遮掩得嚴嚴實實。
「曉窗！」杜嘉文好脾氣地笑。雖然他不是故意，可是她生氣的模樣，真的很好看。
「杜總裁，早上好。」
「嗯？」
「今天天氣不錯。」
杜嘉文皺眉：「曉窗……」
「你應該稱呼我項小姐，或者連名帶姓，直接叫項曉窗。」
杜嘉文拿眼睛瞪她，她卻忍不住「撲嗤」一聲笑了出來，又急忙斂住：「是你自己說的，我們要重新開始。我們初次見面，難道不是說這些話嗎？」
「我的意思是……」杜嘉文苦笑，「你明明知道，我只是說，讓我們忘記那些不愉快，那些我強迫你的……而不是回到我們互不相識的最初。」
她竟然也有這麼調皮的一面！
「我覺得……這樣很好。」項曉窗低低地說了一句，往外走去。
「哪樣很好？」杜嘉文皺眉，隱隱覺得事情的發展，到底還是偏離了他的預計。
「我們互不相識的最初。」
杜嘉文和她並肩走向電梯：「哦？那是不是說，你看到我就繞道走，根本不給我們相識的機會？」他一眼看出了她的腦袋裡究竟想著什麼，難道她就這麼想逃離？
「果然是英明睿智的總裁大人，果然會讀心術啊！」項曉窗勉強開了一句玩笑。
「你是我的助理，我們沒有機會相識？」杜嘉文瞇了眼睛，她的想法，不可避免地觸怒了他。如果有後悔藥可吃，她是不是寧可根本不認識他？
「從頭開始的話……我是不是應該回財務室？」項曉窗笑睨了他一眼，頓時把他剛剛聚積起來的怒氣，又絲絲縷縷地拔了去。看著她巧笑倩兮的模樣，他最終只是化作一聲無奈的長歎。
「好吧，我收回剛才的話，我們已經擁有了那麼多的交集，怎麼可能重新開始？」
項曉窗嚅嚅了一下嘴唇，卻沒有說話，這時候電梯已經到了。
從地下室直接乘坐到頂層，要比穿過大廳容易得多。至少一路上不會有羨慕外加嫉妒的眼神，直直地射在她的背心。
「總裁早，項小姐早。」劉東在秘書室裡看到，連忙迎了出來。
「早。」兩個人的回答，竟然是異口同聲，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落在劉東的眼裡，自然羨慕到兩眼桃花。
杜嘉文神色不動，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哇，你們……真是般配。」劉東吐了吐舌頭，「項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了，這幾天積壓了好多事，我把文件都抱到你的辦公室來。」
她不等項曉窗回答，已經返身進了自己的秘書室。項曉窗愣了一愣，才搖頭歎了口氣。
般配？他和她，怎麼也不可能般配得起來吧？
項曉窗看到劉東的工作成果，還是相當滿意。在她和杜嘉文赴美的這幾天，劉東並沒有躲懶，反倒因為沒有人催促，而做得更加盡心。
「做得很好，以後完全可以直接交給總裁了。」項曉窗表揚了她一句。
「真的嗎？可是我還是心裡沒底，上次……我出了那麼大的差錯……」劉東高興之餘，又小心翼翼。
看著她謹小慎微的樣子，項曉窗忍不住笑容滿面：「人都會犯錯的，要是不犯錯，那就是神了。所以，別怕那些錯誤，只要吸取教訓，以後的工作中注意，那就好了。」
「謝謝項小姐。」劉東顯然很高興。
「還有……方巧眉這幾天還經常找你嗎？」
劉東沉默了一下，不自在地點頭。
她只是粗枝大葉了一點，並不是愚蠢。雖然項曉窗沒有明說，但她的那幾個顯而易見的錯誤，也想到是方巧眉搞的鬼。
「正常的交往是需要的，但還是保持一點距離，好嗎？」項曉窗溫和地提議。
劉東感激地點頭：「我明白。對不起，項小姐，我給你和總裁造成了那麼大的麻煩。是我的錯，總以為別人也跟我一樣，真心實意地幫我的忙。所以很多時候，我……」
「你是首席秘書，有很多公文，還是需要保密。不要因為嫌麻煩，就把東西隨手扔上桌上，給人可乘之機。」
「是，項小姐。」劉東誠心誠意地接受。
「把這些急待簽批的文件，趕緊送給總裁吧！」項曉窗微笑。至少，這個首席秘書，自己是可以放下心來了。只要杜嘉文找到了助理，也就可以功成身退。
可是，退到哪裡去呢？
她甩了甩頭，看著劉東輕巧的背影，歎了口氣。
埋著頭，把杜嘉文這一周的行程確認了一遍，又劃掉了七個不必要的，留下一點機動的時間。按照劉東的日程，杜嘉文大概連喘氣的功夫都沒有，忍不住勾起了唇，壞心地覺得，也許這樣更好一些。
好容易忙得告一段落，項曉窗扶住了自己的腰。一抬頭，卻看到大束的鮮花，出現在自己的辦公室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