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精神有些恍惚的項曉窗,也倏然地振奮了起來。
如果能夠有財務經理的作證,陳氏兄妹霸佔的杜氏分公司,自然會很輕易地打開一個缺口。也許可以兵不血刃,就能解決這一次的危機。
「他在哪裡?」杜嘉文沉聲問。
「我的人在夏威夷找到了他,正在那裡度假,大概是陳思威特意把他放出去的。不過,他身邊有幾個人跟著,可能是監視他的,所以我指示下去,不許妄動。」
「好……」項曉窗插嘴,「能不能讓他回紐約?」
「我們在紐約的勢力,當然沒有人敢於小覷。不過夏威夷鞭長莫及,如果想要人不知鬼不覺地把人弄過來,幾乎是不可能的。我怕那些人,想要殺人滅口。」
項曉窗頓時失望:「那又有什麼用?他在那裡,你們又不能動他,只好像是隔著玻璃看水果,吃不得啊!」
唐翔天只是低頭一口一口喝著酒,杜嘉文臉色微沉,忽然卻勾起了唇。
「你想到辦法了?」項曉窗精神一振。
「紐約玩夠了沒有?」杜嘉文沒有回答,卻反問了一句。
「啊?」項曉窗不明所以,「什麼意思?」
「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問一問,如果玩夠了,我們也該離開了!」
唐翔天的臉上,已經浮起了笑意,項曉窗看看他,又側頭看了看杜嘉文,才小心翼翼地問:「難道說,你想去夏威夷?」
「我的美女對夏威夷比較感興趣,所以杜氏總裁只能改變行程,往夏威夷去了。」他促狹地笑著。
「可是,你這樣明目張膽地去,難道人家就不明白你的安排嗎?」項曉窗皺起了兩道秀氣的眉毛,「這裡才是大本營啊,何況你現在去那裡,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就算知道,她也離不開。」杜嘉文冷哼了一聲。
「他們兄妹兩個在這裡,分一個去不就行了嗎?」項曉窗不解。
「陳思威是不能去的,他在美國有案底,如果要去夏威夷,很麻煩,至少要磨掉兩三天的功夫。」唐翔天微笑著解釋。
「那陳思嘉可以去啊?難道……她也有案底嗎?」項曉窗納悶地問。雖然資料上,她似乎牽涉到了不少案子,可是畢竟在官方並沒有她的名字。
「她麼……」杜嘉文的唇畔浮起一個嘲諷的微笑,「難道你沒看到她邀請了傑森過來麼?她自己請來的客人,還能脫得開身麼?」
項曉窗恍然:「那我們就趕緊去,先找到那個財務經理,是麼?」
「聰明的女孩!」杜嘉文親暱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我哪裡聰明啊,要是我聰明的話,我就不會……到現在才明白了。」項曉窗遲疑了一下,又問,「可是,如果他們先殺人滅口怎麼辦?我們不僅找不到人,找不到證據,還害掉了一條人命!」
杜嘉文悠悠地笑:「你以為唐少幫主派過去的人,是白吃飯的麼?」
「哦!」項曉窗恍然,瞟了一眼唐翔天,看著他的微笑,覺得很溫暖。
一剎那,回憶如同排山倒海般,呼嘯著試圖捲走一切。可是腦袋裡卻是一片空白,明明有一個線頭要被抓起,苦思冥想之下,卻又只能頹然放棄。
「怎麼了?」杜嘉文關切地問。
項曉窗回過神來,下意識地看向唐翔天,他怔怔地盯著自己。臉色不由得紅了起來,尷尬地轉向杜嘉文。
「我沒有什麼,好像忽然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可是我一直在孤兒院裡度過,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你是孤兒?」唐翔天忽然突兀地問。
「是,我從小就在孤兒院裡長大。雖然別人看起來,孤兒院似乎很淒慘的模樣,但其實不是,我小時候也有不少小朋友一起玩的。」項曉窗急著分辯,因為她聽出他語氣裡的憐惜。
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想讓他為了自己難過。雖然不明白,他有什麼好難過的。
「小時候的事,一點都不記得了嗎?你去孤兒院的時候,是幾歲?」
唐翔天問的問題,杜嘉文也很想知道,因此側了頭看她。
「幾歲呢?我已經忘記了,反正那時候還很小,記憶就是從孤兒院開始的。」項曉窗皺著眉歎息。
「有沒有想過找回親生的父母?」唐翔天的問題,令杜嘉文都覺得頻繁,忍不住又打量起他來。
「沒有。」項曉窗卻沒有覺得不妥,搖了搖頭,神色輕鬆,「我的父母既然不要我,想必有他們的理由。而我,現在生活得很好,也沒有必要再找回自己的親情吧?」
唐翔天忽然沉默了下來,瞪著自己面前的酒杯,半天沒有啜上一口。
杜嘉文攬住了她的肩:「確實,現在生活得很好,沒有必要去找。」
「是啊,誰知道他們有什麼苦衷呢?也許我是個私生女,如果我的母親已經有了非常安逸的生活,那只是給她頻添麻煩而已,根本沒有必要。」
項曉窗眼睛裡的猶豫一閃而逝,臉上就展開了一抹釋然的笑容。
「私生女,也沒有什麼。」杜嘉文淡淡地說,明明是安慰,卻說得牽強。不過,語氣的柔和,還是彌補了這一不足。
唐翔天維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項曉窗暗暗好奇。看了一眼杜嘉文,又不好意思動問。雖然他待她親切,畢竟也不過幾面之緣。
「那……我們就這樣決定了,明天去夏威夷?」項曉窗故意揚了聲說話,果然把唐翔天的神思喚了回來。
「啊?你們明天去夏威夷嗎?」唐翔天問了一句,顯得有些傻頭傻腦。
項曉窗瞥了一眼杜嘉文,看他也現出了沉吟的神色,忍不住問:「你怎麼了?」
「哦,沒有什麼。我先走了,消息已經告訴你們,好好把握這樣的機會吧。」他說著,匆匆地站了起來,走出位子的時候,還差點碰翻了那杯只喝了一半的威士忌。
項曉窗回過頭去,看著他邁開長腿,穿過擁擠的人群就了門邊。身形似乎頓了一頓,肩膀微動,似乎要回過頭看一眼的樣子,卻又甩了甩頭,消失在了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