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曉窗還想拒絕,幹練的女經理卻已經把她按到了梳妝鏡面前的椅子上。這時候,思想已經被抽了出去,項曉窗就像一個傀儡娃娃,任由著她們擺佈。
杜嘉文百無聊賴地翻完了一本雜誌,走出休憩室的時候,一下子腳就似被釘住了,再也邁不動。
項曉窗的烏髮被高高的盤起,發上的光澤,如最好的烏色檀木,優雅從容。臉龐如淨瓷,下巴微微揚起,挺直了背脊。暮晚的夕陽,把她裹在那個光影裡。
一件雪紡的連衣長裙,線條簡潔,烏黑的顏色很純很正,像是專為了襯托她玉般的皮膚似的。彷彿那個苗條纖秀的剪影,一直流淌到了腳下,帶著說不出的靜謐安詳。
「杜先生等的不耐煩了,這就好。」女經理為項曉窗插上了妝台上的一支簪子,像是邀功似地把項曉窗朝他推了過來。
呼吸彷彿有一剎那的停頓,項曉窗裙擺微揚,映著落日流輝,美得不像是真實的凡人。彷彿是踩著雲,駕著霧而來。
周圍突然空寂了似的,杜嘉文覺得,天地間只留下自己,在路的盡頭迎接自己的女神。
忽然,他懶洋洋地笑了,眉眼之間的笑意,如天空中舒捲恣意的雲朵。
「不錯,很讓我滿意,把賬單寄過去吧。」
這樣一句話,讓女經理眉眼俱歡,一迭聲地「謝謝」,然後親自送了他們出門。
原來,自己的美麗,應該為他盛放的。項曉窗在鑽進車裡的剎那裡,一滴眼淚,就毫無預警地滑出眼眶。
伸出手掌去接,那淚便盈盈地落在掌心,如一朵怒放的花一般,妖嬈地開放。
「你果然很美。」杜嘉文滿意地說,「這身衣服,才能真正襯出你的美麗。」
項曉窗不答,只是呆呆地側頭看著街邊林立的高大建築。
他本想摟住她的腰,只是看到她陡然間挺得筆直的背,手便改換了一個方向,牽著她的手進了餐廳。
「這一次,不去吃牛肉拉麵了吧?」他含笑。
項曉窗忽然心裡一酸,想起那次與他在電梯裡的相逢。傻傻地衝出了玻璃門,一個人急速地走了兩站路。斯情斯景,都彷彿清晰得像昨天才剛剛發生似的。
「是。」她輕輕地應了一聲,順從地在菜單上隨意地點了兩個菜,就對著眼前的茶水發呆。
「一瓶紅酒。」他優雅地吩咐侍者。
「是,還是瓦郎德魯嗎?」
看他輕輕地點了頭,侍者立刻就離開。項曉窗彷彿一個木頭人般地坐著,臉色有些呆板。
「喂,你的表現如果不能讓我滿意,小玲的醫藥費,我可不敢保證按時到賬!」杜嘉文摸著光溜溜的下巴,明目張膽地威脅。
項曉窗憤怒地瞪了他一眼,想要開口卻又生生忍下,只是「嗯」了一聲,表示順從。
紅酒先送了上來,已經開了瓶,慇勤地為兩個人都斟了半杯。
「我……不會喝酒。」項曉窗為難地看著紅色的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