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當一縷陽光照進屋子,床畔伏著的身子動了動,隨即,張開了朦朧的睡眼!
像是想起什麼,面露急色,急急看向床上的人,但是,她失望了,曾經那雙燦燦生輝的眼眸依舊緊閉著,沒有半點睜開的跡象!心再次跌向谷底,難道她昨日的話他沒有聽到麼?
「痕,戀兒的話你聽見了麼?若是聽見,就趕快醒來吧!」望著那昏迷的睡顏,水戀兒癡盼的說!
「好!」一個令他心動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驀然,水戀兒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望向床邊,但她又一次失望了,床上的人依舊維持著原樣,昏迷,一直昏迷!
剛剛那聲音,是幻覺?又重新看了痕一眼,結果還是失望!甩甩頭,唇畔勾起一抹無力的苦笑,她是太想他了,都出現幻覺了?
側頭,望向窗外,漫長的黑夜不知何時已經過去,紅火的太陽經過一晚的休息早已掛在天空,發出強烈的光芒,但因為天氣,透過窗戶,照在身上不熱反而很舒服!
鬆開緊握著的那隻大手,想要起身,推開窗戶,讓新鮮的空氣飄進來,這樣有助於呼吸,也順便驅散一下屋內濃重的藥味,不至於讓人感覺那麼沉悶和窒息!
脖子上感覺一陣僵硬,心想,大概是因為昨夜不知怎麼睡著而一直趴著處於一個姿勢的緣故吧?緩緩的扭動了幾下,脖頸處的僵硬得到了輕微的緩解,這才起什麼,抬腳準備去開窗戶,豈料,隨著她的起身,披在身上的一件白色外衣,飄然落下,跌落在地上!
訝異,彎下腰,拾起那跌落的外衣,拿在手中,細細端詳了一陣,心下瞭然,是他,他昨夜來過,一股暖流在心間劃過,而後,摩梭著那白色的外套,水眸中是濃濃的愧疚,他太傻了,明知她不能給他想要的,卻還是待她那麼好?這份深情,讓她怎能坦然自若的消受?
盯著外套,心歎,想著昨夜的話可能被他如數聽了過去?心中又是一痛,他為她做的,說感動不假,但她卻給不了她什麼,早已注定的,在這份感情中,她早晚要傷了他,那麼,一個早有的想法在心中叫囂,既然她不是他的幸福,何不早點說清楚,即便殘忍,但終歸是為他好!那樣傲然,優秀的他,應該有屬於自己的幸福,不應該繼續在這段沒有結果的感情上消磨時光,那對他不公平,她也不忍心,不願意那樣自私!回頭,深情的看了床上的人一眼,低聲說:「我不能在自私下去了,南宮大哥那樣優秀,應該有自己的幸福,我不能在任由他把感情投注在我身上,卻無法得到回應!所以,我要找他說清楚,雖然殘忍,但這是對他,對我們最好的方式!」回過頭的眼眸中除了少許霧氣外,還多了份決然!「痕,你會支持我的,對嗎?」
悄然走出房間,緩緩的拉上房門,轉過身,拿著外衣,朝著南宮晨的住所走去!
出了醫蘆,穿越過小庭院,又走了一盞茶的功夫,水戀兒在自己的住所的隔壁停住——這就是南宮晨的房間!很奇怪,一向路癡的她,在蝶谷竟然一次都沒有迷路,對於自己這麼輕而易舉的到達目的地,水戀兒不禁在心中暗自驚訝了一翻,難道她轉性了!
眼皮上抬,盯著緊閉的房門,拿著衣服,心中掂量著自己要怎樣開口,斟酌了一下,暗自決定開門見山,有話直說!心中如是一想,水戀兒揚手,準備敲門,但轉念,心中又有另一個念頭在叫囂,南宮大哥那麼好,你若直接的傷害他,那太殘忍了!這樣的想法讓水戀兒的手懸在半空,遲遲沒有落下,是的,她猶豫了,打心底,她不想傷害南宮大哥!
心,因為猶豫,又開始糾結,痛苦,一點點爬上了她的臉龐,好難啊!她清楚的明白自己的感覺,她愛痕,深入骨髓的愛,她的心也只為痕而跳動!但是,她糾結的是,為什麼,自己一想到要傷害南宮大哥,心又百般的不忍,很是糾結,難道,她是被他感動了,心中有了他的位置?水戀兒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不會的,絕對不會,她只是一時不忍,沒有其他!
對,就是這樣,水戀兒這樣告訴自己!
就在水戀兒站在門外萬般糾結的時候,不遠處,有一行人也匆忙的朝著這裡趕來,適時,空氣中好像在萌發著一種叫做緊張的氣息…!
漸漸的,那些身影靠近了,水戀兒渾然沒有發覺,還在門口暗自糾結,她到底該如何是好?
這時…。房間內………
「砰………」好像東西摔碎的聲音,隨即又是一聲,「砰!」一個重物倒在了地上!
被房間的響聲拉回思緒,水戀兒心中一緊,一股不安湧上心頭,來不及想過多,急急推開房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跌落著地,破碎成片的茶壺,而茶壺旁邊,是一個面色蒼白,冷汗涔涔,昏迷倒地的修長的身軀!
這是怎麼回事?看著眼前倒在地上的人,水戀兒愣在原地,一時間沒了反應,這時,門外的一股微力,把她推開,一抹白色的身子從門外奔了進去,直至南宮晨身邊!一把扶起他,緊張的叫著:
「四哥,你醒醒!」
伴隨著焦急而熟悉的聲音,水戀兒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跑到南宮晨身邊,惶恐的叫著:
「南宮大哥,你怎麼了?醒醒啊!」
看著南宮晨那蒼白的面色,剛剛在門外湧起在心頭的那抹不安越發的沉重,隱約的,她感覺到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這樣一想,眼裡的惶恐越發的濃重了!
「趕快把他扶到床上!」一聲厲吼,一個背著藥箱的老人已經閃現在兩個驚慌的人的面前!
反應過來,南宮宇架起南宮晨,並快速的把他移到床上!
「你們都出去!老夫要為他醫治!」走到床邊,放下藥箱,厲聲下了逐客令!
擔憂的看著床上的南宮晨,水戀兒此刻並不想離開!
「太醫,四哥就麻煩你了!」看著昏迷的四哥,在看了眼神情嚴肅的太醫,南宮宇誠摯的拜託道!隨後,拉著站在一側,滿目擔憂的水戀兒,離開了房間!
他明白,能讓太醫這麼嚴肅,說明四哥的情況已經很嚴重了,想到這裡,心如針扎的疼,枉費他是做弟弟的,可哥哥的病他在不久前才知道那麼嚴重!
他太混賬了!
任由南宮宇拉著,無奈的走出了房間,並輕聲的關上了房門!
隨著門被關上,被關置在門外的兩人,一時間靜默無語,誰也沒有開口,只因為,兩顆心同樣擔憂,憂心裡面人的情況!
良久………!
「南宮宇,你何時歸來,怎麼會到這裡來?」
兩人來到院中,站在離門口不遠處,水戀兒開口詢問,不知怎麼,從昨晚開始,她就無法忍受寂靜,靜對她來說,猶如針芒一般,刺的她惶恐不安!
聞言,南宮宇這才細細打量起眼前這個多日不見,埋藏他心底的佳人!
該死,她怎麼瘦了?
該死,她的臉怎麼受傷了?
該死,為何,原本以為恢復平靜的心,卻為何在見到她時,尤其是看到這樣憔悴的她時,又開始抽痛起來!
她是四哥的妻子,愛的女人,他不可以愛,所以,當他感覺自己壓抑不住內心的情感,他借口出訪邦交,逃去鄰國,以此來沉澱自己那顆為她慌亂的心,原以為,經過時間的洗滌,他可以忘記,即便不忘,那抹非分也被他藏於心中,埋藏在心底!他以為,在見她時即使他做不到心如止水,也可以做到淡然自若!
可是,他錯了,心再次為眼前那熟悉的容顏而泛起陣陣漣漪…。
原來,他一直都不曾忘記!
「南宮宇?」詫異眼前人的游離,水戀兒不悅的皺起眉頭,低聲叫了聲!不是吧?就是幾個月沒見,有這麼生疏麼?
「哦!」回過神,衝著戀兒溫和的一笑,抑制住內心的翻滾,輕言:「我剛回來不久,而後,便和太醫一起來這裡找四哥!」想起四哥,心中又是一痛!
看著南宮宇桃花眼中的傷痛,水戀兒心中一驚,那股不安又湧上心頭,「你知道,南宮大哥得了什麼病?怎麼會這麼嚴重?」她想,南宮宇能老遠的趕來,一定是知道什麼?
「別擔心,只是一些舊疾!」別過眼,不敢去看水戀兒,說這樣的話連他都心虛!他不想騙她,但看到她那消瘦的臉龐,又不忍她擔心!
南宮宇眼裡的心虛沒有逃過水戀兒的眼睛,但她也沒逼問什麼?只是眼底的疑惑越發的變深,是什麼樣的舊疾可以導致南宮大哥三兩次的昏迷?是什麼樣的舊疾可以令太醫和南宮宇不辭勞苦,風僕塵塵的趕來,腦子裡閃過太醫剛剛嚴肅的神情,和南宮宇眼裡的傷痛,心裡的不安又不覺的加重了幾分!
「南宮大哥,一定會沒事的,對麼?」看著南宮宇,眼裡竟有些祈盼!心裡隨著那不安的感覺的加重,人也變得越發的惶恐!
「沒事的,我們要相信太醫!」感覺出水戀兒語氣裡的祈盼,南宮宇心中一酸,胸口自覺有些悶悶的!
「嗯!」點點頭,卻始終無法壓制住心頭那麼慌亂!
接下來,兩人誰也沒有說話,站在院中,一時間靜默無言,周圍恢復成一片死寂!
水戀兒別開眼,看著院中凋零的樹枝,水眸中浮現出淡淡的不安!
不知過了多久,門「吱呦」一聲,太醫從裡面走了出來!院中的兩人趕忙迎了上去,南宮宇緊張的問:「太醫,怎麼樣了?」
「老夫剛剛為他施針,吃了藥,暫且沒有什麼大礙了,只是王爺的身體很虛弱,可能一時半會兒還醒不過來!」大概是因為連續趕路的緣故,太醫的語氣有些疲憊!
「哦,那我們現在可以去看他了吧?」本想詢問太醫南宮晨到底怎麼了?但聽著太醫這麼疲憊的聲音,水戀兒還是忍了下來,心中決定還是讓太醫休息一會兒再問,自己則先去看看南宮晨!
「可以,不過要小聲些!」太醫叮囑道!
「謝謝!」水戀兒頷首感激,指了指隔壁自己的房間,說:「太醫若是累了,可以住在隔壁房間休息!」不知道還有沒有空房,水戀兒決定先把自己的房間讓給太醫,等她看過南宮晨,一會兒再找杏兒商量,給南宮宇他們安排合適的房間!
說完,衝著太醫微微一笑,抬腳走進了房間!
見水戀兒走進去,南宮宇這才側過頭,對這太醫說:「待會兒我去找你!」說完,這才跟著進了房間!從太醫的話語中,他感覺的到四哥的病絕對不簡單!但礙於戀兒在場,他沒有細問!
看著兩人走進去,太醫的神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細細的眼睛中閃過一絲複雜,繼而背著藥箱,匆匆出了院子!
或許,有些事情,在怎麼遮掩,但終究又一天,還是會被知曉!到時候,是誰歡喜,是誰憂?冥冥中自有定數!
走進屋子,水戀兒悄然走到了床邊,目光看向床上的南宮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