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扇漆黑的大門緊閉著,固長江舉著槍摸到了門邊,從門縫上向裡偷窺了一眼,縮回頭來,接著又偷窺了一眼,然後,他退了回來,把槍插在腰後,示意張天達伏下身體。
張天達立刻蹲了下去,把大部份後背都留了出來,固長江一腳踩了上去,張天達一用力,便把他托高了起來,然後雙眼向上瞪著他。
固長江在腦袋剛露出圍牆頂時,便向下壓手掌,張天達一看,立刻停止了動作,將他保持在這個高度。
固長江於是從圍牆上露出一雙眼睛,向修車廠的內部窺視。他看到修車廠並不是很大,只是呈長形,在大門進去後的左邊,也就是他的眼前,有一間值班室,再往裡就是一個不大的停車場,接著有一個大棚,佔據了廠區的整個右邊部份,這時棚裡還露出一大片燈光來。
固長江花了幾十秒仔細地觀察,確認沒什麼危險後,他踩著張天達的一隻腳跺了一下,張天達立刻向上一用力,固長江便一下子躍到了圍牆之上,一腳踩上了與圍牆一樣高的值班室的房頂上。
他立刻彎下了腰,快速地從腰裡掏出槍來四處戒備,看見沒什麼動靜後,他向身後招了招手。
底下的張天達看見,便向後退了幾步,然後向圍牆上衝了過去,一腳踩上牆面後,便向上伸出了一隻手,固長江抓住他的手用力一帶,便把張天達扯到了圍牆之上。這幾下乾淨利落,一點聲息都沒有,一看便知道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人,一般人是做不來的,小孩子更是絕不要模仿。
這時,四地很靜,固長江和張天達倆人從值班室的後面順到了地上,然後,他們倆人躲在窗戶下,分別向值班室裡窺視,但沒發現有人在裡面,於是,他們便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個修車大棚裡。
固長江看了幾眼後,彎腰快速地衝到了一輛汽車後面,然後戒備,張天達於是衝向大棚的左邊,在牆角後躲了起來,接著戒備,固長江立刻衝向大棚的右邊,雙腳走在地上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倆人小心地向大棚的門口靠攏,慢慢摸到了大門口的倆邊,一人各佔據了一個有利位置。
「我們還是把這妮子幹掉吧!」
這時,從門裡傳來一把男人的聲音。接著便傳出一把顯然是被人捂著嘴的「唔唔!」聲。
固長江和張天達倆人一聽,都鬆了口大氣—那顯然是柳菁菁聽到有人要幹掉她,因為恐懼而發出的叫聲。
是在這裡了!
固長江和張天達對視了一眼,倆人都一點頭。
「不許動!警察!」
他們幾乎是在同時抬腳踢向那道門,然後雙雙衝了進去。
大棚裡一共有三個匪徒,其中一個人手裡還有武器,他一聽到叫聲,下意識地便轉身,抬手便要開槍……
呯!
一顆子彈從張天達的槍口中射出,那名匪徒的槍剛舉到一半,便被那顆子彈洞穿了額頭,他連哼都沒有哼一下,便灘倒了在地上。
幾乎在張天達槍響的同時,固長江的槍也響起,「呯呯!」兩聲,分別把倆顆子彈射進兩名匪徒的大腿,只聽他們「啊」地一聲大叫,其中一名被衝擊力擊倒在地上,另一名卻只是單腳跪了下去,固長江跑了過去,一腳將他踢翻在地上,槍口指向另一個倒在地上的匪徒,張天達這時從他身邊閃了過去,一把撲向倒座在牆邊的小姑娘。
「你沒事了!」
張天達慘白著臉,用顫抖的聲音說著,伸手一把撕開了封開小姑娘嘴上的膠布,小姑娘立刻「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大顆大顆的淚水人她臉上滾落,一雙看著張天達的眼睛,說不出的淒涼。
「沒事了……沒事了!」
張天達一把將小姑娘抱在懷裡,不停地拍她的後背。
一邊的固長江看著直歎氣,
「先把她解開!」
他終於忍不住喊了一句,然後感覺到腳下的匪徒要動,他立刻抬腳猛猛地跺了下去,那名匪徒哼了一聲,又趴到了地上,另一名卻在地上抱著大腿打滾呼痛。
張天達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放開了小姑娘,解開了她身上的繩索,小姑娘立刻一把抱上了他,哭得更是像個淚人似的。
「好了……沒事了……」
張天達不停地安慰著,卻怎麼也止不住小姑娘的淚水,他只好任由她抱著,緊緊地將她摟在懷裡。
固長江看著他們,並且仔細地打量著小姑娘,當確認她並沒有受到太大的身體傷害時,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氣來,一顆比張天達還要緊懸著的心,這裡才算放了下來。
「隊長!行動已經結束了!抓了不少大魚呀!」
這時,對講機裡傳來馬軍的聲音。
「很好!」
隊長按下對講機說了一句,語氣顯得很平淡,因為這本來就是意料中的事。
「小固!我們這邊的行動也結束了!」
這時,對講機裡又傳來張寧局長的匯報,「一槍也沒放,全都是活的……」
「很好!」
固長江又是那句話。
在另一個地方,樓頂上的張寧局長呵呵一笑,
「不過,沒有看到張天達—他沒有來交易,我們抓不到他……」
「局長……」
對講機裡傳來固長江的聲音,「張天達在我這裡—他一直都在我們身邊!」
張寧一聽便怔住了,所有從通信裡聽到隊長這句話的特工們都怔住了。
「柳菁菁也安全了……」
隊長轉頭看了一眼張天達和柳菁菁,臉上露出了笑容,「大家歸隊吧!」
中國,江西省南昌市,一處未知名酒店。
鍾光遠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兩眼發直地看著茶几上的電話。突然,他「霍」地站了起來,表情在剎那間變得無比的慘涼——
十點已過,但是仍沒有電話來!
鍾光遠此時已經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他已經確認了一直存在於心中的那種不安的感覺,他已經感應到輸了,全盤都輸了!
他立刻感到惶恐,他想起了兩歲的兒子還有一直深愛著他的妻子,他似乎已經看到了殺手就躲在家門口,他想像著子彈射入妻子和兒子身體時的情景……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幾欲淚落地搖了搖痛苦的腦袋,接著,他快速地收拾了幾件行裝,最後從床底下拉出一個箱子來。
他打開那個箱子,看見裡面有一件白色的,呈長圓型的物體完好無損的放在中央—他靜靜地看了兩分鐘,然後下了決心,小心翼翼地把那件長圓型的物體拿了出來,把它塞進一個用來裝畫卷的專用袋裡。
最後,鍾光遠將畫卷袋斜背在肩上,裝成一個畫家的樣子走出了房間。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之後,由張長揚帶領的特攻隊衝進這個房間的時候,鍾光遠已經去得無影無蹤。不過,固長江小組仍還是從墨鏡框的嘴裡確認了這個威脅,這個來自香港的,名字叫做鍾光遠的人的威脅,而且,張寧在第一時間,便知會香港警方,並從對方手裡拿到了有關鍾光遠的一切資料——
這次聯合行動沒拿著鍾光遠這條大魚!這讓九嶺古墓案調查隊隊長固長江歎息不已!
中國,江西省南昌市。
馬軍、張寧、張長揚等領導先後歸隊。接著,他們連夜分頭展開了對黑鏡框、湯姆。拉齊德等匪徒的突擊審問,在確認墨鏡框的上級頭目是來自香港的鍾光遠後,他們立刻展開了行動,可是,還是晚了一步,鍾光遠在特攻隊趕到其所入住的酒店時,早就人去屋空。馬軍等人確認鍾光遠根本無從知道他們已經突破匪幫老巢,並且粉碎交易陰謀的消息,但敵人顯然狡猾,在交易進行時,可能就已經轉移了位置。
不過,案情至此,已經相對清晰得多了。
根據湯姆。拉齊德和墨鏡框倆人的口供,調查小組現在已經得知這伙匪徒的最終老巢來自海外,領導者是一名叫做鮑佰。羅切爾德的商人—商人?張寧局長一聽到這個名字,立刻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
「有成績呀,有成績!」
張寧局長的一個電話,把陳明部長硬是從床上拽起來的時候,第一句話就是這麼說的。接著,局長向上級領導報告了有關鮑佰。羅切爾德的一切資料。部長這才意識到他們所對抗的,原來是世界上最大的犯罪幫派。中國情報部門雖然對這個幫派瞭解不多,甚至連它的名字都不知道,但卻能確認它滲入到歐洲、美洲、澳洲多個發達國家的經濟和政治當中—這是一條名符其實的大魚!
只是,這條大魚為什麼會關注九嶺古墓一案?而他們的目的,顯然是那個叫做「時間軸」的東西,可是那個「時間軸」到底能起到什麼作用,才引起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犯罪集團的注意呢?他們的目的是什麼?他們想要進行什麼樣的犯罪活動?
「回北京!」
部長聽完匯報後,立刻下了命令,「明天你和小固都回來—我們要把這個案件的安全級別再次提高!」
「是!」
張寧局長在電話裡大聲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