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九嶺山古墓基地。
張長揚離開了兩天,在上午時回到了基地,卻是走路回來的,他沒敢動用基地的直升機。他一回到基地,便奔向指揮帳篷,剛撩門進去,便看見裡頭有一堆的特工在忙碌,張長揚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他們在架設衛星電話。張長怕怔了怔,心想這回又花了多少錢?
「隊長回來了沒有?」
他問張靈秀。
「沒有!」
張靈秀搖了搖頭,
「我剛剛用無線電聯繫過他,他可能明天回來。」
「明天回來?他現在在幹嘛?」
「嗯……好像說修車去了……」
「修車?」
張長揚一怔,然後立刻便想起了隊長那台破吉普:在這節骨眼上修什麼車!
「叫他跟部裡要一台不就完了,修什麼車!」
張靈秀一聽,便用一雙大眼睛對他眨了眨,
「張大叔,最好不要跟隊長說要他去要車,他會發狂的!」
張長揚一怔,隨後便想起了固長江那些英雄往事,
「活該!」
他猛猛地說了一句,張靈秀一聽,立刻對他猛猛地還了一眼,還「哼」了一聲,轉頭不理他了。
張長揚又一怔,隨後才想起人家小妮子是誰來著,那心早飛固長江那去了,還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的,跟她說固長江的不是,那不是用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我沒說他什麼不是呀……只是他辦案也太猛了點,一年砸了部裡四台車,而且人家撞車都是有得修的,他倒好,撞的車全沒得修,全進報廢廠了……再說了,他上次還差點把命搭進去了,部長是為他好呀……」
張靈秀一聽後半句,便皺起了眉頭,然後又把頭轉了過來,
「就是,差點沒把我嚇死!人是抓著了,自己卻在醫院裡躺了一個多月……」
「可不是嘛!」
張長揚立刻回應,心裡歡喜總算沒惹著人家准副局長夫人。
張長揚的一句話,卻是提醒了張靈秀,她眨了眨大眼睛,問張長揚,
「這案子看起來也不便宜喲……那直升機我們用了快一個月了,是不是該還回去了,要不然到時部長一看單子,又該拿我們家隊長發脾氣了……」
張長揚一聽大汗,
「是,到時你們家小固可就有苦頭吃羅!」
張靈秀聽了一怔,隨後才想起自己口誤了,臉上馬上紅了起來,
「討厭!人家不是這個意思啦!」
「那個意思呀?」
張長揚為老不尊,開始裝糊弄。
「你!……哎呀不跟你說啦,到底是還不還呀!」
「不還!」
張長揚一咬牙回答——直升機那裡還得的,這裡交通不便,發生重大事件時,唯一的快速交通工具就是直升機,部裡的甲級危機文件已經下來了,憑這個,直升機他想用多久就用多久。
「可是……」
「可是什麼!反正到時有固長江頂著……」
「好呀!」
張靈秀聽了,用手一指他,「等隊長回來,我告訴他!」
「我才不怕呢……」
張長揚想也不想便回應,可是話沒說完,背後就發寒了,「最多……我借車給他用……」
張靈秀嘻嘻一笑,
「你死定了!」
張長揚更覺寒冷,連忙轉移話題,「快接固隊長,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匯報!」
中國,北京。
「嗚絲!嗚絲!」
在三環郊區的一個修理廠裡,固長江座在他的吉普上,用力地踏了兩下油門,那破車立刻像病了喉嚨的師子那樣吼了兩聲。固長江一回頭,立刻發現身後全是煙幕,一名隨同他來的特工正好站在吉普身後不遠的位置,隊長的這兩下加油,把大量的濃煙噴到了他的身上。那王八有性格的很,也不躲閃,只是歎了口氣,嘴裡用哭喪的聲音絕望地喊道,
「隊長,我求你了,直接去報廢廠吧……」
「那的話!」
隊長瞪了他一眼,「這車有勁得很!這不,發動機沒問題了,接下來想想辦法讓它不要那麼大煙……師傅!過來……」
固長江不搭理那特工了,朝修車師傅的身影走了過去。
那名特工叫王浩,是一局的兄弟,他聽見頭兒這麼說,只好轉身,用頭在一根柱子上撞了兩撞。
「嗚……!」
這時,一輛警車拖著長長的尖叫聲,從遠處開了過來,衝出了三環路,飛速地衝到修理廠門前的平地上,然後「噶」地一聲剎車,在廠門口揚起了一大片灰塵。
王浩扭頭看去,發現有人打開了車門,仔細一看卻是局裡的同事張飛。
「大鬍子,幹嘛?」
王浩喊了一句。那張飛其實根本上生得白白淨淨,那裡有鬍子?只是他爹顯然太崇拜張飛了,於是給兒子起了宋江兄弟的名字,結果為他落下了一生的把柄。
那張飛急急忙忙地從車裡下來,卻不忘回應王浩,
「死耗子,再叫我大鬍子,老子溶了你!」
「你丫還不是叫我耗子!」
「是死耗子!怎麼,不行呀?有本事來打一架!」
「打就打,老子怕你呀!」
王浩換手就要上前。
這時,隊長從修車棚裡出來了,
「鬧什麼鬧!打個鳥,有本事來跟我打!」
那快要纏到一起的大鬍子和死耗子倆人一見隊長便沒了脾氣,立刻分開了。
「有事說事!」
隊長沖大鬍子又喝了一句。
「部長要我問你是想接著干副局長,還是回老家去修車……」
固長江一怔,然後皺眉問,「發生了什麼事?」
「部長打了好幾個電話也找不著你,發飆了……」
隊長又一怔,隨後兩眼瞪向王浩,「你丫沒帶對講機呀!」
王浩一驚,連忙摸出腰裡的對講機一看—
「隊長……」
他哭喪著臉看向固長江,「沒電了……」
「混蛋!」
固長江立刻罵了起來,接著快步走向警車,搶進了駕駛位。王浩立刻追了上去,剛鑽進車裡,便聽到隊長又吼,
「你這個月的獎金沒了!」
「啊……」
王浩一聽,像洩了氣的皮球攤在座位上。那大鬍子一聽,便轉頭對他幸災樂禍地「嘿嘿」笑了兩聲。
「嗚……!」
隊長拉響了警笛,猛踏油門將警車衝進了三環,一路撕開車流向一局指揮中心呼嘯而去。
張飛看著吐了吐舌頭,嘗試著提醒隊長,
「頭,你在去年已經報廢了四輛車了……」
「閉嘴!」
「是,我閉嘴……」
1988年的北京不堵車的,隊長最多用不到一小時,便把車開進了指揮中心的大院。
車剛停好,他便撞出了駕駛位,跑步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當他推開房門時,電話正好響了,一直守在電話旁的特工劉寧剛想伸手接電話,固長江一把搶過,聽筒還沒湊到耳朵上,便聽到了部長傳來的咆哮聲,
「那王八羔子還沒回來嗎!」
「那個……部長,我回來了……」
電話那頭一怔,隨後又吼道,
「用報告!」
固長江大驚,立刻一個立正,
「是!報告部長!王八羔子回來啦!」
「你修完那破車沒有!」
「報告部長,沒有!」
「你要是再敢去幹那種蠢事,我他媽十年不給你配車!」
「是!我要是再去幹那種蠢事,你他媽十年不給我配車!」
「混賬!」
「是!混賬……我混賬!」
固長江大汗淋漓。
也話那頭總算緩和了一下脾氣,
「你的隊伍準備好了沒有?」
「應該……差不多……」
「什麼應該差不多!是準備好了還是沒有準備好?」
「報告部長!沒有準備好!」
「還要多長時間?」
「報告部長!人員都準備好了,但是還須要一些儀器和設備!」
「四點鐘滾到我這兒來開會,然後你先行一步趕回九嶺基地—老張找了你好幾次了,最後把電話打到了我這裡—他有新情況!而且營救謝老等人的計劃必須盡快展開,醫生說他們生還的機會越來越渺忙了……」
「是!」
叭!
固長江一怔,隨後才吐出一口氣放下了電話。一直縮在角落裡的劉寧這才小心翼翼地把一份文件遞了過來,
「隊長,這是張科長發現的情況,我把它整理成案宗了……」
「嗯……」
因長江伸手接過,慢慢回到辦公桌後坐下。劉寧逮著個機會便向門口溜。
「站住!」
劉寧一怔,回頭看向隊長,滿頭大汗,
「頭,還有什麼事……」
「敢把部長叫我王八羔子的事說出去,老子斃了你!」
「當然不說……咱是自家兄弟嘛……」
「那就跟別家兄弟說去?」
「沒有啦……」
劉寧狂汗,「我剛才什麼都沒聽見,就聽見部長喊你親愛的固副局長……」
「你丫有沒什麼更肉麻的!」
因長江聽得渾身起雞皮疙瘩,然後一揚手,「滾!」
「是,我滾……」
劉寧嘻皮笑臉地退了出去,還為隊長關上了門。
固長江無奈地搖了搖頭,伸手打開案宗一看,果然是張長揚關於調查那個神秘人的報告,他看了幾眼後,眉頭便緊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