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兒,快過來給看二伯母瞧瞧,這小可人兒,就和你娘親一樣水靈靈的。」
王府內,霧胭坐在正堂上打量著希若身後藏得好好的梔兒,對於霧胭的過份熱情是有些忌憚的,畢竟這是她來到這個陌生環境的第二天,她那還沒熟悉的爹在一覺醒來後就出遠門了,和娘親來到這個大宅子,雖然人都對她愛護有加,卻還是好不習慣,見到生人就躲到希若身後,更一步也不願離開。
「呵呵。」希若尷尬的笑笑,摸摸梔兒的頭,「這孩子還沒習慣,別說她,我都有些適應不過來,這些年一個人自子生活慣了,早上醒來看到這麼多人,還會恍然是不是在做夢。」
「唉,我說你啊,就是不能放任在外,這些年你不在,三弟那張臉就沒笑過。」
「是啊,王爺只要一回府,就把自己關在雅園公主的房間,獨自喝酒,讓奴婢們看了都好生心疼。」想起這幾年這王爺的獨居生活,冰昔也插上兩句嘴,不過如何都好,王妃不但回來,還帶回來一位小公主。
又說起梔兒,霧胭也是轉了轉眼珠子問希若,「不知那天三弟看見梔兒是個什麼反映,我可好奇著。」
這可讓霧胭說中了,一想起那天陌影瞠目結舌的表情,希若就不禁笑出聲來。
「看,肯定是嚇了一跳,搞不好還以為你嫁給別人,娃娃都生了,心裡翻騰不已吧。」
事實也是如此,希若笑說,「真真是給他嚇壞了。」說完又掩面笑,冰昔霧胭也跟著笑起來,王府的一些新下人是不知道的,什麼時候見影王笑過啊,只是昨天晚上聽說失蹤三年多的王妃找回來了,白天一見真人,美的跟天仙似的,人又隨和,小公主生得也可愛,難怪王爺對娘娘念念不忘了,娶得這樣的女子,心裡哪還融的進別人。
忽然想起什麼,霧胭又說,「對了,早上我去看過太后,現在對你已經絲毫沒有芥蒂了,貌似還掛著梔兒,你要是無事,就帶著梔兒去給她請安吧。」
想了半天,自己進宮請安是無所謂,可是要帶梔兒一起,心裡是有些不願意的。
「你若是不想去,也不用勉強,現在太后是什麼都放下了,在萬壽宮也樂得清靜。」彷彿覺得自己多話,霧胭又補了一句。
「也不是不想去,再過些日子吧,畢竟我才剛回來。」
「也是。」
這麼一聊就是一下午,霧胭自是瀟灑得很,兩個孩子丟給乳娘,就來王府會希若,用完晚膳才回去,還說明日再帶自己的兩個孩子來給她瞧,二人的夫在外打仗,兩個女人本就說得到一處,自然是惺惺相惜的。
這一仗,一打就是幾個月,轉眼就入了秋,偶爾會有書信,那個雲楓果然是個野心和智慧並存的梟雄,長勝王爺加一個睿智的陌允,和他打得平分秋色,若說用兵,倒是頗有些互相欣賞,都在暗自歎息對方是難得的好對手。
希若倒是在這段時間帶著梔兒去見過太后,三年見容顏又蒼老很多,倒是希若沒什麼改變,容貌和當年十八歲離谷時沒多大的差別,只是臉上沉靜了些,若說以前只是個不動世事的野丫頭,現在則脫變為赤煉高貴典雅的王妃了。
這婆媳之間終於化開了心結,相處下來倒是與尋常百姓家無差,這樣生活還自在些,沒了那些爾虞我詐,這後宮是如此平靜。
但凡有了外敵入侵才能團結內裡,卻給深宮中的女人帶來綿延無盡的思念。
「王妃娘娘,齊丞相來訪。」
聽得婢女一聲把希若從思緒裡喚回來,齊津梁來了麼?
「快請齊丞相到正堂。」
今日冰昔和秀兒去廟裡祈福,瑾竹陪著梔兒在書苑學習識字,難得的清閒。
待齊津梁來到正堂,見到希若就連忙跪了下去,「末將見過王妃娘娘。」
那人微微一笑,「丞相大人還以」末將「自居,快起來吧,希若受不起這樣的大禮。」
「王妃娘娘……」
「齊大人怎麼了?」只覺今日這齊津梁好生奇怪,來了跪下就不起,面色凝重得很,難道有什麼事發生了?
彷彿是沉思了會,齊津梁才說,「今日允王派人送來密報,說王爺領兵與雲楓交戰,遇上箜夜人,不料那不知好歹的箜夜族竟然要助雲楓侵我赤煉,王爺在那一戰就失蹤了。」
「什麼?」希若聽罷驚得站立起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回王妃娘娘,末將不敢隱瞞,已經足月有餘了。」
足月有餘……希若臉都煞白了,那陌影豈不是……不會的!她拚命抑制住自己的慌亂不安,說,「齊大人,帶我去幽城。」
無論如何,她都要親自去確認才行。
「這……」確實為難了,但這不正是他此行的目的嗎,想想又說,「娘娘若是擔心王爺的安慰,那末將還可回稟娘娘,前日密探確實見過與王爺極其相似的人,不過卻不在幽城。」
「那在何處?」
沉默半響,齊津梁才面色沉重的說,「在邊城。」
難道是被俘虜去了大漠?希若沉思起來,雲楓是個不可小視的對手,此番還有箜夜人作亂,如今的形式別說自己擔心陌影,對整個赤煉來說可是岌岌可危,可是現在要怎麼辦呢?是去邊城尋知己的夫嗎?自從離別月天峰以後自己就再沒有施展秘術的能力,如今和普通女子再無區別,該如何是好呢?
「王妃娘娘?」見她沉默起來,齊津梁輕輕喚她回神。
「齊大人今日不止是來告之希若王爺失蹤的消息吧。」
齊津梁一聽,終於是回到點上,又說道,「湮帝在位時宅心仁厚,歎箜夜人遭滅族之災,雖是咎由自取,可是他們也有老弱婦孺,在娘娘失蹤的第二年就下了一道聖旨,准許箜夜人在幽城境外安身,和普通的遊牧民族並無差別,可是箜夜與我赤煉早就結下三生三世的仇怨,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化解的。」
「是否我赤煉百姓和邊城將領對箜夜人不夠寬容,加之仇恨越來越深,終於在雲楓侵犯時投奔於他的麾下?」
「娘娘果然心如明鏡。」不得不佩服,希若雖然回玄凰城幾個月,對於如今的形式看得卻準確,「可是現在箜夜裡平白無故出了個新王,文采武功卓越,箜夜族就更難對付了。」
「齊大人不會是想讓希若去幽城與他一較高下吧?」她的夫還生死未卜,哪裡又那個閒情逸致,再說也沒有那個本事。
「這個……恐怕要對付箜夜族,只有請娘娘往幽城一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