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中一日,彷彿外面已經三年。
回了王府,陌影希若二人先是好好吃了一頓飯,算起來只是早上在萬壽宮吃了些小點心,現在太陽都快落山了,才吃了今日的第一頓飯,簡直餓煞兩人。
見他兩那副吃相,在旁服侍的冰昔見狀歎道,是今日宮中伙食不好,還是受了虐待,怎麼回府兩人話也不說一句就只顧著吃,實在叫人費解。
「感覺今日好像什麼都沒做就過去了。」酒飽飯足,希若沐浴出來望著已經暗下來的天色,又是一日過去了。
陌影正看著書卷,一副悠閒的模樣答道,「怎麼你還嫌今天宮裡不夠熱鬧,還是早些休息吧,恐怕明日天未亮又要進宮了。」
「你又怎麼知道明天要進宮?又不是初一。十五要去給太后請安,會發生什麼嗎?神神秘秘的,告訴我吧。」這話是勾起了影王妃的好奇心,許久未出現的連珠炮發問又來了。
放下書,陌影過去一把就將她抱起往床那頭走去,一臉的壞笑說,「若是你表現好的話我就考慮告訴你。」
「喂……等一下才剛天黑……」
「那又如何?」
「一會冰昔還要送點心過來……」
「不用理她自然會走的。」
「……」不再多說什麼,希若將頭深深埋進陌影的胸膛。
冰昔早已端著點心站在門口,一頭的汗,這兩個人可真是恩愛啊……
拂曉宮,氣氛一片陰霾,霧胭用衣袖拭著眼淚,雖然凌妃對她從來都不好,可是最後終是認可了自己,本想他們這一房平平安安度日,再不和那些權利爭鬥沾邊,但是現在……
允走到她跟前跪下握住她的雙手說,「我以後做的,你會原諒我吧。」
「你是我的夫,無論你做什麼,霧胭都會支持。」
得到妻子的回應,陌允堅定了決心,望向萬壽宮的方向,眼裡是說不盡的深沉。
才是戌時,赤帝連下兩道聖旨。
第一旨,錦安公主身體抱恙,加之先帝寵愛有加,特留在宮中養病,和親之事暫且擱置。
第二旨,凌太妃偶感風寒,引致舊患復發,追隨先帝而去,明日為之發喪,追封為敏慧皇后。
還在臥床的錦安得知,心力交瘁,明知母親是為自己而死,更下定決心,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讓那萬壽宮的女人血債血償。
四更天,宮裡敲響了喪鐘,在這幽靜的早晨,鐘聲響徹整個玄凰城,睡夢中的人漸漸醒來,都在猜想,又是誰逝去了。
「怎麼有鐘聲?」靠在陌影胸膛上,希若微微抬頭看向窗外那處對這個鐘聲,她是在熟悉不過了,一聲接著一聲,一聲又比一聲坑長。
身邊的人也是早就清醒,歎了口氣說,「是為凌妃敲的。」
「難道她!?」
「嗯。」他點頭,表情有些苦澀。
「為什麼會這樣……昨日凌妃不是還好好的麼,怎麼一轉身就……」曾經自己是多麼想她死,可是現在……
希若只覺一陣悲傷,留下淚來。
「你睡會吧,我要進宮了。」說著,陌影已經起身穿衣,「恐怕這會允已經派人來找我了。
那女子卻一把抓住他的手,十分的不捨,陌影心領神會微笑的安慰道,「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想想覺得不妥,又對她說,「你也進宮住一陣子吧,璃曉宮也重修完工了,讓下人給你收拾衣物。」
「嗯。」聽他這麼說,心裡就踏實了許多。
皇宮,真是個多事之地。
剛出了王府,就遇上拂曉宮的下人,陌影猜得無錯,吩咐下人隨希若回自己的行宮,自己就去允那處了。
望著陌影遠去的背影,希若歎道,「看樣子,二皇子也要顯山露水,加入到這鬥爭之中了。」
天還黑著,拂曉宮早已燈火通明,允立在正堂內等待著陌影。
「二哥。」
聽這一聲喚,他回過頭,往日臉上的嬉笑之色早已經沉穩,溫和的眼神也變得睿智尖銳起來,這應該才是他真實的樣子吧。
「我母親的事,你知道了吧。」
「這麼說,你已經決定了。」雖是發問,陌影早已知道他要做什麼,兄弟二人是心照不宣。
凌妃雖然狡詐陰險,對於自己的一雙兒女卻護得極深,為了錦安和他們一族的存亡,死得,是很大義凜然。
「今日是我母親,也許明日就是霧胭,我不得不反擊。」
無奈,上代人的恩怨,到了他們身上,那一方早已成為獲勝者,卻不肯收手,「要我怎麼做,你說吧。」
「錦安的命是希若救回來的,昨日母親也交代過,你有什麼事,凌家和我都要全力相助,只是這次的敵人是你的生母,當今的太后。」允望向陌影,「不知你可有所覺悟。」
「呵呵。」陌影淺淺一笑,坐到旁邊的椅子上,說,「我只保母親一命,能夠安享晚年,你要如何就儘管放手去做,只等這些事情結束,我就帶著希若回幽城,不再回來。」
允苦笑,「那女子果真改變你許多。」
「你又何嘗不是。」
赤煉的兩位最傑出的皇子,皆因女子而改變,如何都是一個「情」字。
「我外公還關在刑部大牢。」
「凌大人今日就會出獄,全因有人誣陷,才會連累一家入獄受苦,如今洗脫冤情,定當官復原職。」
「如此以往,今後還請三弟在朝中相互照應。」
「二哥客氣了。」陌影邪魅一笑,事情不是變得有趣了麼。
曾經的敵人,今日的朋友,要共同對付的,是他的生母,如今獨攬大權的太后,世間變化莫測,最不可能發生的事,都可能發生在這皇宮之中,看似那麼荒唐可笑。
「丫,這不是王妃娘娘麼。」璃曉宮外,希若與如妃碰著正著。
能和陌影一起在宮裡固然是好,可是一大早就遇到些不入眼的人,還不得不偽著一張臉與之周旋,實在煩悶。
「如妃娘娘起的可早。」不失禮節的回了她一句,表情冷冷的。
聽希若這麼一說,如妃掩面狐媚笑道,「影王妃果真是個冷美人,想必也不會關心凌太妃病逝,眼下錦安公主又臥病不起,實在可憐,我也是好心前去探望,王妃娘娘要與我一道去麼?」
希若冷哼了一聲,真夠假惺惺,不過是些愛湊熱鬧的主,想想就說,「不必了,奉勸如妃娘娘宮中的閒事最好少管,免得一個不小心就萬劫不復。」說完就進了璃曉宮,懶得和她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