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傾城之影妃傳 第1卷 第三十八章 刁難
    已是四月天,陌影獨坐在璃曉宮的望星台上仰望浩瀚星空,許久沒有回宮過夜了,這裡還是那麼靜,危機四伏,天下之大,而他只想守護那一名女子。

    「出來吧,我這宮裡平日無人,羽幻世子找本王有何事?」

    本以為自己武功了得,卻沒想這陌影也是深不可測,也罷,今日本來就是為了找他才悄悄潛入這璃曉宮的。

    羽幻一個飛身從屋簷而下,站到陌影身旁,也抬頭望這那一片星海,「恐怕這宮裡也只有你能發覺我的行蹤。」

    他冷冷一笑,「那麼是該留下你,還是殺之後快呢?」

    「殺了我,你會不會太寂寞?」他知他是在說笑,要真想殺,陌影大可在他幾番潛入王府的時候就動手了。

    「太后把我妹妹留下了,皇上下午賜婚的事已經傳遍皇宮,我母親自然是不甘心的。」

    歎了口氣,對這母女二人,這個作為兒子,作為兄長卻無能為力,自是諸多無奈。

    來皇城足月,昭和王必要帶著家眷返回大漠邊境,向來刁鑽蠻橫的長公主難得回趟宮,怎忍得下那日在王府硬生生吞下的一口氣,太后亦是要幫到底,就這麼把蕙蘭郡主收在身前侍奉,實為找機會把她也一併嫁進王府吧。

    這些也在陌影意料之中,他倒是滿不在乎,「那又如何?皇祖母只是不甘心權利失衡,想要找點什麼不斷證明自己的存在罷了。」

    瞥了一眼羽幻,他又繼續說,「我對你妹妹全無意思,天下之大,他日皇祖母必定會為她擇一位意中夫婿。」

    「我母親執意要把蕙蘭推給你,不過是妄想他日你能成為赤帝,而我們一家也能一榮俱榮。」

    「長公主的如意算盤可是打錯人了。」

    「怎麼你對皇權無意?」這點羽幻倒是頗為驚訝。

    「呵呵……」他只是身不由己,從自己出生就是一場陰謀的起始,這些年他早就膩了。

    陌影轉身對著羽幻正色道,「若我跟你說,我對赤帝這個至高頭銜當真無趣呢?」

    風輕輕拂過,深夜的皇宮靜謐的沉睡著,他聽見他淡淡的說,此生得一紅顏足矣,再無其他所求。

    紛紛擾擾,這皇宮彷彿日日都是多事之秋,影王倒是看得很透,一身輕鬆就巧然置身事外,可是他是皇帝的兒子,能站在這宮闈邊沿觀看多久,羽幻很好奇,如果哪日真要將他推上權利巔峰,他是欣然接受,還是仍然如今日一般瀟灑拒絕呢。

    第二日清晨,陌影正準備去幽蘭苑看希若,誰知那姐妹二人一早就被萬壽宮的人請去了。說是太后要見未來的孫媳婦一眼。

    想來想去,他不知是跟不跟去,如果希若連這關都過不了,以後如何面對更險惡的人心,何況去了,怕是皇祖母要怪他這個孫兒小氣了,留在幽蘭苑內坐立不安,遠遠望見一熟悉身影朝這面來了,心生暗喜。

    萬壽宮,仍然一如往昔,太監宮女成群伺候著那宮內主人,此時身邊還多了一個任性刁鑽的蕙蘭郡主,這婆孫二人也算如出一轍,難怪太后當日見了就喜歡得很,勢必要助她完成心願嫁與陌影,其實這老太后殊不知,自己早就成為別人的踏板。

    一進萬壽宮,希若就瞥見站在太后身邊的蕙蘭郡主,一臉的盛氣凌人。

    正準備下跪請安,就聽太后淡淡的說,「免了吧,女仙公主無非我赤煉之人,本宮可是當不起這一跪。」分明是用當日在雅園希若牴觸長公主那一句做了文章。

    腰都彎了一半了,豈有不行完之理,希若也不惱,衝著太后就是甜甜一笑,「太后這可是折煞我們姐妹二人,胞姐嫁與皇上,便是這宮中嬪妃中的眾多一位,而皇上前日也封希若為赤國的月伶公主,如今也算半個赤煉人,見了至高無上的皇太后,這禮是必然要行的。」

    說完就扶著姐姐往跟前跪下了,「給太后請安。」抬起頭望著這端莊肅穆的老婦人,眼中沒有不敬,更看不出不悅。

    太后望著那雙透澈眼眸暗暗吃驚,雖然也聽蕙蘭說過這妹妹可比姐姐伶牙俐齒,今日見了卻與外人道的不同,更不像她姐姐那般處處隱忍,對自己沒有絲毫不敬,卻也沒有半分卑亢。

    楞了半響才對那姐妹二人說,「公主果然識得禮數,幽妃還有孕在身趕緊起來吧。」

    賜座再命人看茶,對著幽若一陣噓寒問暖,戲是演足了,幽若倒是恭恭敬敬的答話,進宮半年,除了每月初一給太后請安,她是不會自來打擾,本就與這個宮中呆了若干年的女人無話可談,漸漸話題也就扯到希若身上,太后這才漸露本意。

    思索半天一副好不為難的面色,身旁的蕙蘭郡主開了腔,「太后無需為了蕙蘭傷神,如今希若姐姐人是來了,讓我自己與她道來可好?」

    太后點了點頭,「如此也好,你們二人之前有諸多誤會,今日最好一併化解,他日才好相處。」

    前幾日那對母女才險些將她打死,今日倒好,這女兒見面先叫她「姐姐」,這一聲聽得希若心癢難耐,何時成了別人的姐姐了,准無什麼好事罷。

    只見蕙蘭緩緩走上前膝一屈就跪在希若面前,希若也不驚,微笑道,「蕙蘭郡主這是何必,雖說按赤煉律法等級我身為公主在你之上,也不用給我行如此大禮罷。」

    說完便伸手去扶她,誰料人是執意跪在那不起來,希若也就不再勸,看下面且要說些什麼,她是細細聽來。

    「公主自當受得起蕙蘭這一拜。」蕙蘭跪在地上紋絲不動,「之前蕙蘭對諸多冒犯,多虧姐姐不計前嫌,不然讓蕙蘭如何放得下心。」

    「都是過去之事,不必再提,我既毫無恨意,你起來再說可好?」她是最受不得別人跪著跟她說話的。

    蕙蘭搖搖頭又繼續說,「今日本是借太后之名將姐姐請過來,蕙蘭實有一事相求。」

    「哦?不知蕙蘭妹妹長跪不起所謂何事?」見她跪了半天,說話拐彎抹角,這各種原因希若可是心知肚明。

    「姐姐有所不知,自那日影王設宴款待我一家,蕙蘭初次見到王爺就全然傾心無法自拔,昨日聽聞皇上賜婚,姐姐和王爺自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蕙蘭也為之高興,可是此生蕙蘭怕是無法再愛上他人,在此懇求姐姐讓我一併嫁入王府,蕙蘭甘願做侍妾,這輩子定當好好侍奉姐姐和王爺。」說得是聲淚俱下,早料到如此,太后又怎會好心請自己過來喝茶閒聊。

    定了定神,希若扶起面掛眼淚的蕙蘭,微笑著說,「你叫我姐姐我自把你當做妹妹看待,賜婚之事乃是皇上下旨,我一人說了且不算數,若是貿貿然答應了郡主,事後怎向皇上交代。」

    「皇上那邊可以由哀家去說,月伶公主大可放心。」太后適時出聲幫忙,看來今日早是謀算好的。

    事關自己的幸福,她又怎會甘心讓她如願,「有太后幫忙固然好,可是蕙蘭郡主身份不比普通女子,我也不忍她嫁進王府做區區一個侍妾,這是何等不堪?況且希若與王爺兩情相悅,心中已然無法融進他人,蕙蘭郡主硬要介入,就算今日如願以償與我一同嫁給一夫,日後也未必過得幸福。」

    「哼!」太后聽完將手中茶碗狠摔在地,滿臉怒色,「哀家好心給你台階下,你竟不知好歹,你也知蕙蘭身份不比她人,讓她委身做妾哀家好生心疼,你這女子何其刁蠻,竟不曉得退讓。」

    滿屋奴才聽得一驚一乍都不敢吱聲,幽若也擔心望著胞妹,這語出驚人,不知要如何收場。

    希若卻是冷笑一聲平靜的說,「既然太后心疼,何必讓郡主委身?為她另尋一戶人家豈不更好,況且昨日皇上才將下旨賜婚,今日太后若是硬要加道意旨,希若自是無話可說,只是我那准夫君的脾氣人人皆知,只怕蕙蘭郡主進了影王府的門檻也只能終日以淚洗面孤獨終老,雖無礙我夫妻二人相愛,只怕苦了自己要鬱鬱寡歡,到時別說陌影無情害的蕙蘭郡主一生淒苦,太后這對著長公主也無法交代吧。」

    聽罷太后氣得青筋暴起,搬出了皇上搬出了自己的皇孫,眼前這個女子面上卻淡得出奇,穩如磐石,波瀾不驚的出言多番拒絕,就如此維護自己的感情麼?誰不知這皇宮中最卑賤的就是真情,她實在憤恨,更不會讓她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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