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回來怎麼也不派人往我府上知會一聲。」陌影一把抓住允的手,眼裡似笑非笑,分明是在說你已越界。
「三弟!」允也是一怔,原來他家老三也跟來了,早先能讓他影王的貼身侍女跟著,想必這女子不是普通人吧,「我也是才將回來,今日好不熱鬧,出來看看,正巧遇到冰昔姑娘,才尋思著沒見到你,你人就來了。」
那可不是,再不來希若可就遭殃了,「那可好,明日一同去給祖母請安,我正尋不到人和我一同前往,苦惱得很。」方才侍衛來報,說是冰昔二人遇到允了,心急火燎的趕來見那人正要去掀希若的面紗,不禁怒從中來。
雖然面上和顏悅色,眼裡卻滿是怒意,說的是一件事,心裡想的可是另一件,允也早是看出來了,想來是惹了不該惹的人,也未想過他三弟也有如此護一個女人的時候,他卻更是感興趣了。
「二哥可還有事?沒事我們就先行一步了。」見他半天沒說話,陌影又道。
允朝他揮了揮手,「無事了,明日一早再續。」
陌影轉身就要離開,允又拉住他,往他手中放了一樣東西,攤開來看,莫不是把千花鎖,再看那人,似是無奈的解釋,「今日我也是與好友出來,你皇二嫂沒在,一會回去讓她見了又要同我慪氣,還是轉贈與你吧。」
他淺淺一笑,這二哥也是個懼內之人,也罷,收起千花鎖便帶著希若二人離開這人群湧動的園子。
允望著幾人離去,若有所思,這陌影本就亦正亦邪心思難尋,前日在戰場就收到母親密函說他墜崖已死,歸來途中又聞影王大鬧喪禮,這會卻好興致的陪同府裡的女眷出來賞花,侍女?他才不信,來日方長,總會有揭開神秘面紗的時候,或許這就是他那難以琢磨的三弟最好的把柄,有趣。
次日一早,兄弟二人便相約一同前往萬壽宮給皇祖母請安。
若說赤帝而今君臨天下,這居於萬壽宮的太后也有一半功勞,先帝早逝,皇后追隨而去,當年太后也不過是個妃子,能在內憂外患之下憑一己之力將年幼的赤帝送上皇位,培養成才,想必也非簡單人物,垂簾聽政直至赤帝成人才將權利交出,功成身退的隱在萬壽宮內頤養天年,從此不問世事,想想後宮女人的生活也頗為無聊,無非你爭我奪,最後至多名留青史,得以終老安身,那敗的呢,怕是連灰都找不到了。
眼下皇后也在,婆媳二人聊得正歡,一干宮女太監在旁侍候著,見那兩兄弟一同往來,太后又樂得合不攏嘴。
「孫兒給皇祖母請安。」兩人上前恭恭敬敬的行禮。
「快起來快起來,今日可好,你們一個個像是說好了似的全來看我這老人家,我這萬壽宮好久沒這般熱鬧了。」
允王子其實和陌影也並無深仇大恨,向來他對爭權奪利之事並不感興趣,全全有了那愛計較的母妃在背後一手為他操控。陌影也是心知肚明,對他這位二哥沒什麼芥蒂,兄弟間的感情還是不錯的,太后久居深宮眼睛可是明得很,對這兩個皇孫也是疼愛有加,知他們兄弟二人也是無心爭鬥,迫於那凌妃和身後的家族步步緊逼,陌影才還以顏色,眼下這兩人各自打了勝仗歸來一同向她請安,老人家自是高興得很。
「皇祖母莫不是怪孫兒們平日不來這萬壽宮陪伴您老人家丫,這下可好,人一多反而還不適應了。」陌影也是樂呵呵的,任他外面鬥得再凶再狠,到了太后和皇后跟前就和顏悅色起來。
太后盈盈一笑,「你們天天來我便高興,不來也有皇后陪伴,我們婆媳自有我們的消遣。」
「是啊,在這宮裡素日也無聊,臣妾與母后為伴倒也不寂寞,不然這日子怕是乏味了。」皇后端坐一旁,一入深宮幾十年,皇帝日理萬機,後宮又豈止她一人,如此寂寞便也只得和更寂寞的為伴,以求安慰了。
「原來是皇祖母日子過得乏了,以後我們多來陪您便是。」允關切的說著,他一直極為孝順,可惜有了那愛生事的母親,很是無奈。
「乏倒不乏,我自是安逸得很。」太后拿起青瓷茶杯輕畷了一口,向他二人望去「就指望你們何時給我誕下個重孫讓哀家看看,心裡就更加舒展了。」
「可不是,自你們大哥得一雙小公主之後就再沒動靜,眼下可指望著你二人呢。」皇后回應道,隨即望向陌影,「尤其是你,整日跟那脫韁野馬似的,定當早日為你娶個妃子替我好好管束你。」
「又關我何時?」陌影一臉驚詫,趕緊將這燙手山芋扔給允,「你們要指望也要務實可好?二哥也是成家之人,與二皇嫂恩愛有加,想來也有半年之久,早該有點動靜了吧,倘若不成,讓皇祖母再為你納一房妾,多多激勵二嫂,我那小侄子便也呼之欲出了。」說完,向站在一旁的允使了個眼色,好不尖銳。
「三弟莫要害我!」允聽得週身冒冷汗,他與婉蓉情比金堅可是人人皆知的事,要他納妾?豈不是推他跳火坑。
看他果真急起來,眾人又是一笑,「你別慌,他是口不擇言拿你開脫。」皇后笑著解釋,自己生的兒子會不曉得他的品性嗎,如今三位成年的王子只有這陌影尚未娶妻,男人總是要成家才會定性,今日她一早過來便是為了和太后商議此事。
「皇后說得極是。」太后也在旁邊幫腔,「昨日昭和王來朝面聖,素聞他有一女,德才兼備,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陌影一聽,心中暗道不妙,原來母后昨日命人讓他今天一早來給皇祖母請安,安的是這個心,這婆媳二人一唱一和恐是早就商量好的,自己是中了自家人的道了。
「你別個不高興,反正我是不管,你父皇已經下旨讓你後天在自己府裡設宴款待昭和王一家,到時候你拿捏好方寸,見了才知喜歡不喜歡。」
沒等他出言反對,皇后便把赤帝抬出來壓他,這下可好,又是一樁逆來順受的事,推脫不得。
由得允在旁聽得低笑不止,「皇祖母,我看你們就不必擔心三弟的終身大事了,他早已在府上藏了一位伊人,出來遊玩還要輕紗掩面,唯恐被其他人看了去,好生在意。」
太后一聽,原來他是早有心上之人,於是好奇追問,「是何女子?哀家可曾見過?」
「不曾見過!」沒等允回答,陌影上前一步,看是有些急了「這本是兩回事,我何時又悄悄的在府中藏人了,二哥誤會就罷了,別毀我清譽才是。」
難得看他一臉正色,允又笑,「你那些個風流韻事在皇城裡流傳得還少了?母后若是不信,大可喚冰昔丫頭來問個究竟。」
「哦?連冰昔都知道?」這皇后也是越聽越來興趣,冰昔原是罪臣之女,見她還小,心生憐憫便收在身邊做貼身侍婢,自小可是跟著她皇后長大的,這丫頭嘴也真夠緊,連她這個皇后竟也不知半分。
「豈止知道!」允見他有些著急,心想這一直沉穩不驚的三弟也有今天,定要好好捉弄一番才行,想完又正色道,「冰昔丫頭可是不離其左右的侍候著。」
見他添油加醋,陌影是吃了啞巴虧,方知走為上策,急急的問了安,還是趕快離開這是非之地,他自己是堵不了二哥的嘴的,讓他們三人說個夠去吧,耳不聽塗個清淨,只是別讓他哪日抓了他的把斌,定要加倍奉還。
只見萬壽宮內閃出一個狼狽身影,任他影王在外如何呼風喚雨,姜畢竟還是老的辣,始終坳不過皇祖母和自己的母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