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幾個時辰,清還沒有回來。不會被宮裡的禁軍抓走了吧……希若思緒遊走,可是他是神獸,沒有那麼笨吧……
也不知道見到姐姐沒,等得太過無趣了,她便原地坐在台階上,把對面一顆小松當做對象,練習起秘術來,只見那個矮小的松樹一會變高,一會枯萎,一會發了新枝,一會又變得茂密,旁人看了都替那個還未長成的松樹憋屈起來。
正練著,遠遠的看著陌影向這邊走來,人還沒到就先使起壞,「本王自問可沒有虧待公主啊,為何拿我王府的一顆小小的松樹撒氣呢?」
希若停止手中的變化,站起來白了他一眼,「王爺連人命都不放在眼裡,會在乎一顆松樹?還是你家的樹比較值錢矜貴,要我賠償麼?」
陌影瞇著眼睛笑道,「豈敢!就算公主把我府裡的花花草草全砍了本王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有話快說,我在這等清呢。」她是對他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見慣不慣了,素日裡只會給別人臉色,怎麼到她面前就完全走了形。
「我看公主不必等了,清公子有事遠去,恐怕此時已經出了皇城了。」說著,他從懷裡拿出封信來遞給她。
她將信將疑的接過,打開一看,字頭寫著「影王親啟」的字樣,還是姐姐的筆記。
片刻看完那封信,希若把信折好還給影王,一雙大眼睛裡五味陳雜的望著他,臉上寫滿疑惑和不相信,對面那人還是笑瞇瞇的兩眼盯著她。
信上果然說清在探望過她姐姐之後便出城尋一人去了,至於是誰倒沒有說清楚,這些已然不是重點,重點是上面分明寫著讓陌影代為照顧自己,非到迫不得已,不向世人宣告她花族身份,以免遭他人利用迫害。這下可好,已然成了被人保護的對象,而且還要委身在這王府之內,真是感覺自己早晚要栽在這濫殺無辜的王爺手裡,讓人哭笑不得。
想到此,她也很是無奈,留下一句「我回房了」便轉身離去,留給身後那人一襲背影。
待伊人走遠,陌影立刻收斂那副可親面容,冷冷道,「出來吧,何事?」
只見從暗處閃出一個黑影,單膝跪地向陌影稟告,「允王子已平復大漠叛亂,不日返回,昨夜凌妃密會孫上書,恐與此事有關。」
陌允與他同時帶兵平亂,面上說得好聽,想來那幽城原本就是他的,允是去大漠鎮壓部落叛軍,他則是去收拾自己的爛攤子,為此就被凌釋那黨在父皇面前參了他好幾本,歸來路上還險些喪命,前幾日百官面前上演「死而復活」的大戲,未能讓那幫小人如願以償,如今陌允凱旋歸來,人又是湊齊了,罷了罷了,都是從小玩到大的遊戲,換湯不換藥,凌妃和孫上書能密謀什麼?
想來也無趣,陌影不屑的悶哼一聲向書房去了,頭也不回,黑衣人還在等他下個什麼命令也好,半天沒響應,抬頭望去,那人早是離得遠了,不忘向他擺擺手,意思是散了吧,有事再報,如此便又悄無聲息的退去在黑暗中。
一晃又是幾日,雅園裡希若可沒閒著,讓冰昔給她找來筆墨和字帖,一張桌子架在小花園裡,就著和煦春色練起字來。
這春光無限,雅園內既是宜人,空氣芬芳,小花園裡還種著希若最愛的梨樹,選在此靜靜練上一下午也不覺得煩悶,素日裡就看書練字,寫寫畫畫便過去了,想想以前在月天峰時,哪日不是上躥下跳,就如同野人一般,現在活動範圍就僅僅這王府,恐怕早也憋出病來,也還算她坐得住了。
雖然眼看著字帖,手在寫練,心早就飛了,清悶聲不響的外出尋人,把她一人孤零零的丟在這王府裡,阿精整日出去會他那些不知道打哪來的朋友,百無聊賴……
冰昔似乎看出她那無聊心思,就小心翼翼的詢問,「公主,這幾日城裡在辦春園會,要不要請王爺帶您出去瞧瞧?」
「春園會?是什麼?」她是坐地生根了,聽到冰昔說外面如何更是好奇得很。
提起這春園會冰昔就繪聲繪色的描述起來,「皇城裡的達官貴人都愛擺弄些花花草草什麼的,春季是也是花季,每年這個時候一些官家商賈就會舉辦春園會,實為各種愛花之人交流結實,日子久了,春園會花樣也多起來,不單只有賞花,還有會請專門的雜藝表演助興,這時皇城裡就熱鬧非凡,大家晚上用過晚飯,就節朋引伴的出來觀賞遊玩,街上的人比元宵節還多呢。」
「那一定很有意思!」希若興趣來了,熱鬧的人群,繁華的街道,她有多久沒接觸這些了……
「是啊!奴婢也很想去。」冰昔回應道,然後趁熱打鐵旁敲側擊,「那公主去央王爺帶我們出去玩吧。」
原來如此……這才是冰昔的真正目的,可是想到那個只會捉弄她的影王,希若不禁搖搖頭,「你們王爺日理萬機,我們還是不要打擾他的好……」
見她有所退縮,冰昔又道,「不會,王爺今日就在府上,公主的要求王爺一定會答應的,況且公主一直沒出去過,在幽城也是,難道就不想出去看看嗎?」
她當然想出去啊,如此想著,不知不覺就被冰昔拉到陌影的房門前。
要進去嗎?伸出去準備敲門的手又停在半空中,冰昔在一旁看是急了,還沒等希若反應過來就代她敲了門然後一溜煙跑開,臨走前還不忘小聲要她加油。
只聽裡面陌影低沉的聲音傳出,「何人?」
一時間,她也不知如何是好,楞在門外,想想還是走為上策吧!正準備轉身逃掉,門卻被打開了。
「本王不是交代沒有我的吩咐不准來擾麼?」
他正在房裡尋思,來人敲門卻不答話,不耐煩的走出去準備教訓,他府上的人何時變得這樣不知禮數了,誰料開門便望見希若站在門口。
「那個……是我……」見他陰沉著臉,想必心情不是很好吧。
似乎他也察覺到自己臉色嚇人,這幾日允也快回來了,凌釋那黨忙著在朝堂上彈劾他,弄得很是煩躁,心情實在好不起來。
「要是你很忙我改日再來好了。」他那副凶神惡煞的樣子還是少惹微妙。
陌影一把拉住轉身準備離去的希若,神色略有收斂,「公主找我有事麼?」
「也沒什麼,冰昔說近日城裡有春園會,所以……」
所以他會帶她們出去玩嗎?才怪吧,這般男子對那些個花啊草什麼的怎會感興趣,何況他陌影又長在皇城內,年年都有的春園會怕是也看膩了。
「明日用過晚飯我們去看看吧。」
什麼?她沒聽錯吧,這麼爽快就答應了,抬頭一看,那人也正滿眼柔情的看著自己,還是帶著邪氣的笑容,和剛才簡直判若兩人,而且他那只有力的手還在緊緊握住自己。
「你可以放手了……」實在抵不過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睛,希若只覺面頰好燙,也不知道是不是變得很紅了,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平日那副有些刁鑽又伶牙俐齒的模樣完全不見了。
陌影一楞,才注意到自己正拉著她的手不放,一鬆開,那女子便一陣煙似地跑開……
待她完全不見蹤影,他才自嘲般的笑自己,失態了麼?搖搖頭,掩門而去。
彷彿有什麼,在二人中間慢慢擴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