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可妍聽說過打架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可是——這上陣夫妻兵她可聞所未聞,她悶悶的看著皇上,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可皇上似是沒看到孟可妍含有千言萬語的目光,他興致勃勃的看著太監捧上套金甲,得意的說:「這是朕的御用戰甲,此次就賜給帝師,以血洗甲!」他慷慨激昂。
孟可妍真款款深情的用目光譴責著皇上,聽他這麼一說,她差點噴血:「那個什麼……皇上,」她說話都不利索了,「有道是鮮花送美人,寶劍贈英雄,你送我鎧甲,是不是說我不是美女?」她看出來了,皇上就把她當HELLO KITTY了。
皇上瞪眼道:「帝師乃是美女英雄,豈能與俗人等同?」他送孟可妍鎧甲,原以為她會感恩戴德,哪知道她會這麼想,「朕一時無法親上戰場,帝師就代朕血飲金甲吧!」話說這裡,也就不能再選擇了。
孟可妍無語的接受金甲,托著這盤沉甸甸的戰衣,她無比強烈的懷念起現代的避彈衣,那個既貼身又靈便,和這笨重的鎧甲一比,簡直不知道輕巧了多少倍,她低頭看著腳尖,覺得今天出門沒看黃歷,背的都不能再背了。
誰知道此時皇上又說:「朕已命有擊鼓聚將,眾位愛卿,就與朕一同到點將台吧!」他率先走出了朝堂。
孟可妍捧著金甲,放也不是,拿也不是,她看看慕然玨,只見他正瞅著她樂,她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先鋒啊,」她招呼慕然玨,「替本帥拿著金甲!」看到慕然玨吃驚的臉,她又補了一句,「可要小心啊,若有閃失你我都擔待不起!」說著,她將托盤放地了慕然玨手裡,樂滋滋的出了朝堂。
慕然玨半晌才明白過來,他苦著臉捧著孟可妍的金甲,跟在眾臣之後,好容易出了宮門,才有劍吟迎上來,將盤子接了過去。他故意揉著胳膊走到孟可妍面前:「唉,累死我了!」他長吁短歎道,「你要是穿上,得多累哪!」他對孟可妍表示同情。
孟可妍斜睨了慕然玨一眼:「我不會不穿啊!」她知道,慕然玨來給她找茬來了,所以毫不在乎。
慕然玨經過孟可妍向前走:「我這就去換戰甲,你也得換!」看到孟可妍不屑的哂笑,他又說,「一會子點將台皇上授印拜將,送大軍出發,你難道還一身新娘子服飾?」不等孟可妍再說什麼,他就去車上取下了自己的鎧甲,披掛停當,上馬而去。
孟可妍想想慕然玨的話有理,正在躊躇不定時,菊心走過來:「小姐,少爺吩咐我來伺候小姐,」她瞇縫著眼看了下孟可妍,「小姐上車吧!」她覺得工程浩大。
孟可妍剛上車,菊心就將她按定,先換了她的新娘紅綾長裙,又給她套上身大紅長袍,隨後才跪在她身後,將釵環除盡,又把發挽成男子式樣的髮髻,蓋上逍遙巾,這才鬆了一口氣。
孟可妍像個木偶般被菊心折騰了半天,她一直沒敢出聲,好不容易等菊心停手,她才說:「辛苦了,只是,若一早就這樣,你我豈不都省事?」這是今天之內第二次被菊心折騰了,她快瘋了。
菊心白了孟可妍一眼:「早上你若這樣和少爺拜堂,只怕人人都會以為少爺有斷袖之癖了!」哪有新娘子穿男裝成親的,那不貽笑大方才怪。
孟可妍知道自己從菊心這裡是討不到便宜的,她明智的閉上了嘴,可菊心剛歇息了一刻,就又爬到她身邊,給她套起了戰甲。
「菊心啊,」孟可妍還是忍不住要說話,「你說,我這麼一個棋子,跟著湊什麼熱鬧啊,又不會帶兵,又不能打仗,幹嘛還穿得人模人樣的去濫竽充數?」她真的很心虛,越往前走,她就越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菊心搖頭:「小姐,你知道嗎?我晟朝建國數百年,從來沒有過一個女子帶兵打過仗,今天,你是第一位堂堂正正上戰場的女子,這——,」她的聲音微微哽咽,「這是我們所有女子的驕傲!」她很激動。
孟可妍不再說話,在現代,她早就聽過穆桂英掛帥,楊家多少女將為國捐軀,她心想,這是自豪也是責任,既然輪到自己了,那自己也就白板當將——湊合著胡吧。
菊心見孟可妍不說話,她以為孟可妍仍不贊同,接著又說:「小姐聰慧過人,運籌帷幄男子不及,看當朝上下所有文武,有誰能及小姐一二!」她將孟可妍誇上了天。
孟可妍一頭黑線,她鬱悶的看著菊心手指靈巧的繫好金甲,遲疑半天才說:「我惟前說的那些,都是哄人的,沒有多少是自己想出來的,」她止住菊心的反對,「可打仗不責罵,稍有不慎,幾萬人乃至幾十萬人的性命就會葬送在我手裡,這還不算國破家亡的可能。」人貴有自知之明,她想自己無論如何還是一個人。
菊心輕笑一聲:「又不是讓你一個去打仗,你怕什麼,還有少爺和那麼多將領,你呀,充其量就算個監軍!」她輕睨孟可妍。
孟可妍狂暈,她抓住菊心道:「剛才到底是誰將我奪的地上少有,天下無雙的?」剛把她捧起來就砸地上,也太狠了吧。
菊心嘿嘿一笑:「剛才我不過是小小的替女子感言了一番,你莫當真啊!」她直接將孟可妍這朵浪花拍倒在沙灘上了。
孟可妍明白了,敢情菊心剛才說了半天,其實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哦——」她平靜的點點頭,「我不當真!」她淡然的轉過身去。
菊心大為意外:「咦?」她伸頭到孟可妍眼前端詳半天,「你怎麼不……」她沒有說下去。
「我怎麼不跳腳怒吼是吧?」孟可妍閒閒的接上,「我怎麼不和你算賬?」她瞟菊心一眼,「你不過說說夢話,我幹嘛和你較真?」她拉拉金甲,發現此時的金甲不再那麼沉重。
菊心不解的看著孟可妍,卻不知道再說點什麼才好,她默默的捧過金盔,掏出帕子一下下擦拭。
孟可妍看著這個額前如鳳狀的頭盔,覺得很是詭異,那紛飛的兩道鳳尾,竟然幻化成了兩個護目金邊,羽毛形的外框更讓人感覺這是一個面具,而且是化妝舞會是用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