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一棵樹下,孟可妍毫不猶豫的跳下馬準備讀信,可讓她沒想到的是,她根本不知道怎麼打開這種包裹的十分嚴密的信,她用手撕、用牙咬,最後她不得不停下來。如果再咬下去,那信就該成一堆紙漿了。
慕然玨、蕭無祺和菊心三個人圍著孟可妍看她又咬又扯,誰不出聲,只是臉都有點發紫,直到孟可妍放棄後,他們才不約而同的發出一陣大笑,他們的心裡和孟可妍一樣意外,所不同的是孟可妍意外這封信這麼難打開,他們意外還有人打不開信。
孟可妍微紅著臉將信遞給了菊心,菊心抿著嘴從腰上撥出一把小刀,像削蘋果一樣在一些地方轉圈挑了一下,信就打開了,孟可妍目瞪口呆的看著菊心手腕靈活的轉動,說不出話來。
慕然玨給孟可妍找台階下:「可兒,這是梅花封,一般人是打不開的!」可他的眼睛裡還是濃濃的笑意。
孟可妍都沒顧上遞給慕然玨一個感激的眼神,就打開信讀了起來,鄭清楠在信上說,飛刀經查是宮內侍衛專用的,他讓人在宮裡打探了一下,近日有數名侍衛外出公幹。他在信裡叮嚀,要孟可妍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但是他沒說是誰派人去的。
孟可妍苦笑,她從沅陽遇刺時聽刺客叫嚴侍衛時,心裡就隱隱約約覺得那是宮中的人,原因很簡單,嚴峻一直跟在皇上身邊,若不是宮裡的人,是不會認識他的。
再往下看,鄭清楠說他們收集到元韃有軍隊調動的情況,而且他們還四處招募兵士,只怕就快要行動了。他問孟可妍應該怎麼辦,孟可妍歎了口氣,怎麼辦?能怎麼辦?真拿她當萬能的了。
信末,鄭清楠說依然沒有找到張連卓的下落,張氏已經到韶城,和劉煥章處的很好,他讓孟可妍放心,說他一定還會繼續尋找。
最後一行,他寫了兩句詩:
「圃露庭霜何寂寞,鴻歸蛩病可相思?
休言舉世無談者,解語何妨話片時。」
孟可妍記得這是她第一次見鄭清楠時吟過的詩,是林黛玉的問菊,她的心一沉。沉默半天,孟可妍才對慕然玨說:「我們快些回去吧!」她沒有說信上說了什麼,慕然玨也沒有問。
回到海城,慕然玨將孟可妍帶到了一個不大的院前。進院後是一個四合院,正房三間,耳房一邊各一間,還有數間東西廂房。孟可妍跟著慕然玨進了正房,坐下後,慕然玨才說:「這幾天你最好少出去,就是出去也一定不能惹事!」他知道孟可妍的脾氣,所以叮囑她。
孟可妍坐在那裡發了半天呆,破天荒的沒有回嘴,最後對慕然玨說:「這裡的事要盡快安排好,只怕元韃等不住了,很快會動手!」她一臉憂慮。
慕然玨走過來,抱住孟可妍說:「不用著急,春天沒來,他們不會動手的!」他將孟可妍的頭按在自己懷裡,看到她擔心,他心疼。
孟可妍擺著頭掙出來:「這什麼是春天?」難道只有春天才能打仗嗎?她不明白。
慕然玨撫著孟可妍的頭髮說:「到了春天,草都發芽了,元韃的騎兵才能四處活動!」馬要吃草,冬天他們沒那麼多糧草的。
孟可妍點頭,伸手環住慕然玨的腰,小聲的說:「我該去哪裡找嚴峻呢?」她覺得從未有過的迷茫。
慕然玨摟緊孟可妍:「別著急,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吧!」他也想了很久這個問題了,「我想辦法到國舅府那邊打探打探」。
接下來的兩天,孟可妍都沒出門,她一直在房中和張居正研究運河的挖掘,到最後,甚至於一些小細節兩個人也都探討過了,她已確定,一開春運河就能動工,應該在兩個月內,運河就能初具規模,她這才放下了心。
晚上,慕然玨回來看到孟可妍蒼白的臉,他想了想說:「你明天和菊心出去走走吧,總悶在院裡,會悶壞的!」他想讓她開心一些。
第二天,孟可妍就按慕然玨的要求,和菊心出門走走。不知不覺,她們走到了國舅府,孟可妍停下腳遠遠的向裡看,她看到一個小小身影在府門前閃閃躲躲,她突然想起,那是玉兒!
孟可妍差點喊出來,幸虧反應及時,她久時收住了聲音。菊心也看到玉兒在那裡,她慢慢走過去,粗著聲音說:「小姑娘,你在這裡做什麼?」她一身男裝,自然要裝出男聲。
玉兒掃了菊心一眼道:「你管我做什麼?」她身子向後縮了縮,就不理菊心了。
菊心很意外,看到四處沒人注意她,她彎腰小聲說:「玉兒,是我!」說著她把臉送到玉兒眼前。
玉鉚一呆,再仔細一看,差點叫起來,菊心連忙摀住她的嘴:「別喊,跟著我們!」她站直身子,從袖子裡摸出幾個銅錢,丟給玉兒,高聲說道:「用這錢買兩包子吃吧!」說完,她大搖大擺的走了。
玉兒從地上撿起銅錢,一臉興奮的向街上跑去,好像餓壞了一樣。走到街上,她就不遠不近的跟著菊心和孟可妍,孟可妍拐進一個偏僻的小巷後,才停下示意玉兒過來。
玉兒走過來後,孟可妍一把抱住玉兒問:「你還好吧?」她都忘記這個孩子了,那天,她讓玉兒去報信的。
玉兒上下打量著孟可妍,她十分疑惑的看著這個公子,菊心笑著說:「玉兒,這是小姐啊!」也難怪玉兒不認識孟可妍,她貼了小鬍子,還將臉塗的微黑,怎麼看也不像個女子。
玉兒這才一把抱住孟可妍:「小姐!」她哇的一聲哭了。
孟可妍知道玉兒肯定受了委屈,她有些責怪自己怎麼沒早點想起來去找這個孩子:「玉兒,不哭了,你受委屈了!」她輕輕拍著玉兒的背。
菊心左右看看說:「這裡不好說話,那邊有個茶樓,我們去坐坐吧!」雖然是小巷,可有人看到也不好。一個錦衣公子抱著一個小乞丐哭,會讓人疑心的。
進了茶樓,玉兒吃了些點心後,孟可妍才問她:「你那天什麼時候回城的?」她被拓跋明宇帶走時,看到玉兒從石頭後出來了。
玉兒仔細的回答:「你們走了以後,我就往城裡跑,等我跑到時天已經很黑了,」她認真的回憶著,「我到國舅府,求人家讓我見你說的那個嚴侍衛,可守門的說沒有這個人,還把我趕走了!」她扁扁嘴,努力忍住哭,「我就一直在國舅府的院牆邊轉著,想怎麼能進去,快二更時,我看到一個人從府裡跳出來,他跑的跌跌撞撞的,後面還有很多人追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