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孟可妍也知道那書房不能把她怎麼樣,那畫像更不能把她怎麼樣,可是她就是畏懼,那種畏懼就像花園裡雜長的野草,肆虐的四延,把她的心纏的透不過氣來,她瑟縮著身子,努力逃離那種可怕的感覺。
「二哥,我突然覺得困了!」孟可妍嬉笑著,說著蹩腳的謊話。
不知道為什麼,潛意識裡她就是不想去,她似乎擔心什麼,可又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麼。
就像那次她一個人,深夜裡遊蕩在街頭,穿著筆挺的制服,不是執行任務,而是等待,等待一隻惡狼撲出來把她叼走。
就這樣,一條街又一條街,一個廣場又一個廣場,她一邊走一邊淺笑,覺得自己和所有的警察都很幼稚可笑,這麼明顯的餌,怎麼會有人上當,在每個女警都在夜晚絕跡時,一個如此顯眼的警花不停的漫遊,像一隻孤魂野鬼,一看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怎麼會有人咬鉤。
孟可妍在微型通話器裡報怨行動的不明智,坐在花園欄杆上不停揉搓著走酸了腿,廣場上五彩噴泉的光映著她略白的臉,明明滅滅的幻化出各種顏色,好像帶了許多面具,分不清真假。
過了片刻,孟可妍才發現一個人背著光已經注視她了很久,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的,離她較遠只看清一個輪廓,削瘦細長的身軀,纖巧的像一根牙籤,孟可妍輕笑,這不可能是那個色狼,他這樣的人,便是她自己一個人也制服的。
孟可妍和他對視了片刻,她微笑了一下,她不知道那笑在夜幕裡宛如突然亮起的強光,春雷般直炸向人的心底。
那人迎著笑走了過來,就在離孟可妍還有一米遠的地方時,她心裡突然升起了畏懼,她迅速後撤,沒晚,只是她忘記了,她身後已經沒路了。
蕭無崢有些驚異,他思忖一下說:「好吧,妹子,你早些歇息,明天我有話和你說。」從認識孟可妍起,他就從不曾逆過她的意願,他不想,也不忍。
孟可妍看得出蕭無崢想和她說話的願望,可那種畏懼讓她無法自撥:「好吧,二哥,我先回去歇著了,明天我找你!」她跑出了兩步又回頭,「我明天呆一天,後天再走。」明白,都明白,可又能如何?一座荒廢的花園,再也生不出花朵,它被凍結在了荒寒的冬天。
進屋,菊心坐在燈下發呆,甚至沒有聽到孟可妍跑進來,孟可妍有些意外,對一個練武之人來說,這絕對是不可饒恕的錯誤,她走到菊心前伸手晃晃:「女俠,回魂了,」她奇怪菊到底在想什麼,「你想什麼呢?哦,想劍吟了?」
菊心驚了一跳,她看了孟可妍一眼後沒好氣的說:「幹嘛,自己樂夠了,回來拿我尋開心?」頓了頓她又說,「小姐,你二哥武功很高啊!」她從進了山莊就發現這裡多數人都身懷武功,很是驚訝,同時也想起了一些往事,不自覺的就陷入了沉思。
孟可妍滿臉自豪:「那是,我二哥江湖人稱清陽刀,是很有名氣的!」有沒有名她也不知道,她看當日蕭無崢說時的樣子,好像很了不起。
「他是清陽刀?」菊心一臉訝異,「那他大哥就是玉陽劍?」早就聽說過這兩人的大名了,不如如雷貫耳,也差不到哪裡。
「聽說,葉家莊的二小姐葉靜妤對玉陽劍早就是芳心暗許了,可這玉陽劍……」菊心也八卦起來。
孟可妍神秘一笑:「是啊!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哦!嘿嘿!」她幸災樂禍的笑著。不得怪她,誰讓當初葉巧妤把她趕走也罷了,還害了兩個人,「你說,葉家莊的兩位小姐咋都那麼命苦呢?」慕然玨也不要葉巧妤,蕭無祺就更別說了。
「什麼和什麼啊?」菊心不明白的說,「流水怎麼無情了?」她聽孟可妍說的和真的一樣。
孟可妍貼近菊心:「我就告訴你哦,你要保密啊!」,她四下張望,故弄玄虛,「這個玉陽劍啊,不喜歡女人!」她又加了一句,「可能是同志啊!嘿嘿……」她壞笑起來。
「同志?同志是什麼?」菊心大惑不解。
「就是……就是……嘿嘿……斷袖啊!」孟可妍笑嘻嘻的說,還裝得很不好意思。
沒待菊心答話,就聽院落裡光的一聲,好像什麼掉下來了,菊心疾步往外衝,被孟可妍一把攔住:「別沖,萬一人就是要引你出去,打暈你,可咋辦?」門後掄大棒的事兒可是再經常不過了。
菊心略一猶豫,點足從窗中掠出,不一會兒喊道:「沒有人啊!小姐,你出來吧!」孟可妍笑瞇瞇的出來,心想有人才怪,早就跑了。
不是孟可妍想幫助壞人,她想這時在偷聽她們說話的,無非就是那幾個人,若是遇到,不夠尷尬的,還不如彼此相錯,安於無事。
菊心和孟可妍進屋後,菊心一邊鋪床一邊說:「小姐,你現在胡說八道的本領見長啊,怎麼學輕功就沒這長進呢?」從那次她將孟可妍從花園送出來後,孟可妍就天天磨著她學功夫,好不容易她答應了,孟可妍又忘到腦後了。
「你不信?哈哈,只可惜沒機會見到他,要不你就知道了!」孟可妍也不生氣,更何況她也不好意思提自己的練功,讓人以為她是在練嘴皮功,就像以菊心同意為目的似的。
菊心輕輕哼了一聲:「不過,葉家大小姐確實是些可憐的!」她也知道葉巧妤喜歡自家少爺的事,江湖中只知道他是風遙山莊少莊主,卻不知道他還是晟國堂堂的逸王。
孟可妍點頭:「人美不美不要緊,心腸要好……」她突然想起慕然玨是漢奸的事兒,「不過,他倆剛好絕配!」不是記性不好,只是從一開始,就不想接受這件事,努力努力的排斥,不讓它進入自己的腦子,借此迴避那錐心刺骨的疼痛。慢慢的,就好像忘記了。
菊心莫名其妙,想問孟可妍,又不知從何問起,她拉開被子,躺下後緩緩的說:「人和人啊,真是無從捉摸!一時間親如一家,一時間又性命相博,你說,什麼人是值得托付的呢?」看來,她也有煩惱。
孟可妍輕歎一聲,不再言語,她又想起那個夜晚,被那個瘦高的人逼的,她差點兒跌進花園。那一刻,她沒想起,自己是個警察,雖然她的警服在燈下那樣醒目。
——————————————————————————
應催更票要求,今日更一萬字!一小時一更哦!呵呵~~~亦可爆發了!如果還有人想多看,就用票砸亦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