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可妍理了理思路,慕然玨是王爺,那天聽他說皇兄,那麼——他的親戚……就是……皇上?她被自己推理的結果嚇得差點摔倒,她求助般看看菊心,只見她使勁憋著笑,很明顯她看出孟可妍的小九九了,正在看笑話。
孟可妍咬緊牙關小聲的哼哼:管他是什麼,就是天王老子,也與我不相干!說是這麼說,可她的冷汗還是涔涔的冒出來,誰讓人們總說伴君如伴虎呢!
慕然玨揭起轎簾,本想問問她累不累,不是不想讓她坐轎,可皇家的規矩就是這樣,沒有受封的人是不能坐轎的,他也無可奈何。可是當他看到孟可妍東張西望一陣後,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的,他不禁暗暗笑起來,他彷彿聽到她在給自己打氣壯膽,雖然他聽不清她在說什麼。看了一陣,他撂下簾子,縮到轎子裡狂樂去了。
孟可妍邊走邊看,見這裡先是寬闊的青石大道,好似一個敞亮的大院,行數百米後,又一大門,進去後方見兩側各一列廂房,排排擠擠,也有數十間,菊心小聲說:這就是朝房,大臣們等待上朝的地方。孟可妍只是點頭,也不言語。
又進了一個院門,漢白玉鋪地,路的盡頭連著九層台階,分了三道,是間那道台階的扶攔上雕龍飾金,一看就知道是皇上的專道,孟可妍抿著嘴兒笑起來,她想:在現代,官多了,專道設的少了,可是專車誰也不缺,是個叫得上的人都有,轉念一想,專路還是有的,每當大人物來,可沒少去執勤,主要就是給人家清理一條專道出來,這樣看來,果然淵源很深啊!一不小心,憤世嫉俗了。
台階上一座大氣磅礡的宮殿撥地而起,宮殿雕樑畫棟,富麗堂皇,門框窗格,用工極精,在廟門般的門楣上掛著一塊大大的匾額,上書——崇明大殿,紅底金字,光芒閃爍。不用說,這一定上皇上的會議室了,孟可妍笑起來,上朝議事的地兒,可不就是開會的地兒嗎!
轎子並不向宮殿而去,向左一拐,進了個側門,兩道高高的宮牆夾著一道長長深深的小巷,讓人壓抑的透不過氣來。好不容易走過這夾道,進了一扇不大的宮門,孟可妍覺得一下豁然開朗,眼前出現了一個極大的花園,園內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簷牙高啄,佳木蔥籠,異卉爛漫。遠處數座殿堂,各抱地勢,鉤心鬥角,盤盤囷囷,交錯而臥,極目遠眺,一湖碧水在陽光下微波閃閃。
孟可妍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只覺得這裡美是極美,卻好像少了點什麼,又多了點什麼。轎子徑直向園內最為顯赫的的一座殿堂而去,走近後孟可妍才看到這裡有很多錦衣女子或灑或掃,或行或站,忙碌不止,讓她奇怪的是,這麼多人竟然一點聲音都沒有,讓她這個當過警察的人汗顏不已,想當初她和同學們被訓練了那麼久,還總是忍不住唧唧喳喳,讓教官頭疼不已。
轎子在門前落下,慕然玨躬身下了轎,他含笑掃了一眼孟可妍,看到她惶惑的樣子心裡大樂,他扯扯領口,走到孟可妍前面,溫柔的說:看看,哪裡可有不妥?他看孟可妍呆呆的,輕笑著說,快給我理理,窩轎子裡可悶死我了,衣裳也亂了!
孟可妍依然沒動,她不明白慕然玨唱的是哪一出,她直直看著他,慕然玨湊近她小聲說:我這母后可是很嚴格的,亂有一絲亂跡,可是要說半天的!孟可妍一激靈,伸手替他扶正了紫金冠,又將一縷發別在腦後,歎了口氣又把他頸上的扣子扣好,她怎麼想都覺得自己像一個侍妾,她彆扭極了,眉頭擰在了一起。
慕然玨好像沒看到孟可妍的不滿,高興的也替孟可妍理了理衣角,又捋捋她的頭髮,才轉身對站在門前的女子說:通報了嗎?我可要進去了!他的態度熟悉裡又有距離。
孟可妍突然發現慕然玨特別不對勁,他的一切行動好像都在做戲,溫婉和藹的那麼虛假,她有些茫然。
門前的女子淺笑著挑起簾子,慕然玨抬腳就進了門,孟可妍站在那裡不知是跟是停,正不知所措,慕然玨輕聲喝道:跟我來!孟可妍忙忙跟了上去。
屋內一位金裝玉裹的中年女子歪倚在榻上,含笑注視著進來的人,慕然玨往前搶了一步跪下朗聲道:孩兒給母后請安,母后金安!孟可妍愣了下,也趕忙跪倒。這是規矩,主子都跪了,她一個丫環哪有站著的道理。
那女子微微一笑:罷了,別弄那些虛禮了,過來讓娘看看才是正經!她伸出一隻手招了招,慕然玨也笑起來:怪孩兒忙碌,請安來得少了!他起身握住那隻手,走到榻邊,早有宮女抬了凳子過來,他就坐在了榻側。
孟可妍心想自己就一陪殺場的,正主都起來了自己還耗著幹嘛,她也站了起來,走到慕然玨身後立著,這會兒她後悔自己沒和煙蘿好好學點禮儀了,弄得自己也不知道該幹嘛,像個傻瓜一樣。
慕然玨陪著那中年女子說話,孟可妍也盯著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只見她雲鬢如霧,香腮勝雪,美目似水,雙眸若炬,孟可妍心裡狂歎:哇,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太后?這半天,她總算弄明白這些人的關係了。
慕然玨看到孟可妍如饑似渴的目光,不禁狂汗,他在借接茶的時機輕輕捅了她一下,嬉笑著說:母后,你看看我這個丫頭咋樣?他向後看也不看。
那女子抬頭,淺笑著仔細打量了孟可妍一番:人生的倒也標緻,就是好像性子野了些!孟可妍沒聽出是褒是貶,又直直看著她。
慕然玨沉聲喝道:可妍,還不謝太后誇獎!他心想,如果孟可妍再瞪下去,就要把太后瞪暈了。
孟可妍醒過神來,管她是誇是罵,就當誇了:是,謝太后,可妍不敢當!又跪下了,孟可妍心裡暗暗後悔,這次出來的一點也不值當,還不如呆府裡想躺就躺,想坐就坐,跑出來找罪受,都跪兩回了。
太后看著慕然玨說:玨兒,你從不曾帶什麼女子進宮的,看來可妍深得你心了。她的笑意味深長。
慕然玨也不否認:我看她不錯,特意帶來讓母后瞧瞧!竟然笑得春光燦爛,孟可妍心裡嘀咕:就別豬八戒樣了,快點讓我起來啊!她那沒經過考驗的膝蓋隱隱做痛。
太后對身後的宮女說:如嫣,快將可妍扶起來吧!那嬌弱的身子骨,可別累著。一個穿著一身鵝黃對襟長衫的女子繞過來,將孟可妍扶了起來。她剛站起來,那太后又說:去,將哀家那金梅珠花取一對來,賞給可妍姑娘!
孟可妍忙擺手想說:我不要,我不喜帶金掛銀的!話剛到嘴邊,就讓慕然玨瞪了回去,她只好再次跪倒:多謝太后恩典!怎麼和拍電視劇一樣啊!,人家剛站起來,還沒緩好呢!這一會兒,跪三回了,孟可妍暗暗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