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揚的電話鈴聲迴旋在咖啡廳裡，引來不少客人的側目。沈總鄙夷而又高傲地盯著我，目光中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東西。我自己也越發緊張，這就像在賭博，運氣好贏一把，運氣不好輸一把。只是，今天我要是運氣不好，只怕不單單只有輸一把那麼簡單！想必沈總已經準備好了上等的嘲笑和諷刺，因為剛才我已經嘲笑諷刺了他！
鈴聲嘎然而止，趙君堂略帶磁性的聲音傳出來：「喂，你好，哪位？」
我呵呵一笑，拿起電話說：「趙經理，還能聽出我是誰嗎？你們這處戲唱的可真好，把我耍的團團轉！我現在才知道什麼叫一山更比一山高，佩服，實在是佩服！」
「你是……不好意思，真有些想不起來了！」趙君堂愣了一會，似乎換了個安靜的地方，故意裝瘋賣傻。
「呵呵，貴人多忘事！我楊樂樂可一直想著怎麼跟你合作，好好把那個項目拿下來，原來你早就有了搭檔！如今落的個雞飛蛋打不說，一轉身你連我是誰都不記得了！」我看一眼旁邊的黃安光和沈總，繼續演著我編好的戲，盡量能逼真形象。
趙君堂爽朗地一笑：「原來是楊小姐，我就奇怪聲音怎麼有點熟！你真想好了和我合作？那感情好！不過，你說什麼早有搭檔，雞飛蛋打？這我可就有些不明白了，難道你最近有什麼事情？打你電話總是無人接聽，正著急呢。換號碼了？那我呆會要儲存起來！」
這隻老狐狸！我心裡暗暗罵上一句，眉頭一挑，嘲笑地說：「你還需要和我合作嗎？方總沒有告訴你我已經被他順利趕出了公司？趙經理，咱都是爽快人，被你們算計我自認倒霉！今天給你電話也不是撒潑找你麻煩，就是想親耳聽聽你的意思，想知道李小苒告訴我的那些是不是事實！」
「李小苒告訴你什麼了？！」我話音剛落，趙君堂就馬上問出這麼一句，大概覺得問的不合適，又變了個口吻緊接著說：「楊小姐，你越說我越糊塗了，你離開了公司？你們方總又怎麼會告訴我這些！誰算計你了？李小苒是你一開始來上海的那個同事吧？她說了什麼？與我有關係？」
「關係大了！趙經理，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那好，我說說李小苒都對我說了什麼，你聽下對不對……上海那個項目在我過去前你就跟我們方總達成合作意向，我們表面上跟你們爭，暗地裡創造機會放手，將項目讓給你們！李小苒和謝磊的事情看似偶然，其實都是你們精心計劃的結果。因為得罪了許海萍，我們公司被拒絕參加競標，少了一個最大對手，你們成功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但你們沒有想到的是我會把局面扭轉過來，為公司爭取到競標的機會，同時拉近與許海萍的關係，對你們造成更大威脅。於是，在我離開上海的前一天，方總故意說有事情外出，你單獨約我見面，知道我不會當面明確拒絕你提出的合作要求，就偷偷錄下對話傳給方總，給我戴上頂外通對手公司的罪名，徹底將我剷除，方便你和方總的合作計劃按照原有步驟順利進行！」我心裡雖然有些虛，但說的鏗鏘有力，一點都不含糊。賭博完全靠的是運氣，鬥智則需要的一半是智力，一半是自信！如果自己都含含糊糊沒有信心，又怎麼可能在氣勢上壓倒對方！
趙君堂沉默了，沒有說一句話。沈總臉上的表情也變了個樣，沉重而又難以置信。唯有黃安光樂滋滋地笑著，那種報復成功的快感早早爬上了他的臉龐。
我等了一會，見趙君堂依舊沒有說話的意思，又繼續說：「趙經理，這些我沒有說錯吧？後來公司給我的八萬塊補償其中有四萬是你出的，對不對？你就是想用錢封住我的嘴，避免節外生枝！也只有你才會想著等投標開始再給我錢，而我先拿到的那四萬是我們公司出的，你的那四萬我還沒拿到一個子！」
「你在胡說，這些事情根本就無中生有！楊小姐，我們合作不成就算了，你用不著編這樣俗套的故事！憑我們公司的實力，你們未必就能拿下項目，我何苦要做這樣見不得天日的事情！況且你們方總是公司的骨幹領導，他會輕易跟我合作？！」趙君堂有些無力地辯解著，聲音裡明顯有些發虛。
「我是在無中生有嗎？趙經理，我是不是在編故事，你心裡最清楚！方總之所以跟你合作，是因為你開出的條件太誘人了！在利益面前，任何職位的人都會心動！別以為你不承認我就沒有辦法證明事實的存在，紙裡包不住火，再見不得天日的事情都會有把柄留下！你不承認就算了，我會把整件事情搞清楚！如果有可能，我還會去趟上海！我楊樂樂就這麼個人，越是難啃的骨頭越有興趣。要是事情明朗了，反倒就覺得沒意思了！」我心裡泛起了一點失望，趙君堂的言語中雖然流露出了他和方總勾結的一些信息，但話說到這個份上都不承認，也真是沒有辦法。
趙君堂歎息一聲，又做作地笑笑說：「楊小姐，你願意怎麼查就怎麼查吧，身正不怕影子歪，來上海我歡迎！但是，現在我沒有時間陪你閒聊，就先掛了！」
隨著一陣盲音的響起，黃安光臉上的笑容凝固，呆呆地看我一會，對一樣表情看著我的沈總說：「沈總，這裡面肯定有貓膩！聽趙君堂那話語，就能說明一切！」
「能說明什麼？證據，沒有證據什麼都說明不了！再說，我怎麼知道這不是一個圈套？要是你們跟趙君堂商量好，故意打這個電話讓我對老方起疑心，並一氣之下把他辭退，這個項目不就沒人跟了？不更利於他們活動？」沈總吸口氣，用力地敲敲桌子，咄咄逼人地說到。
我跟著吸了口氣，心徹底涼了，就想起身走人，電話刺耳地響起，顯示的是方總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