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十點鐘，我準時到達公司。黃安光在樓下等著我，見我過來迎上來笑笑說：「我今天要沾你的光了，能拿到多的補償請你吃飯！」
「可別把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沒準我連自己該拿的都拿不到呢！」我瞥黃安光一眼，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心裡多少有些不快，逕直走進電梯，不做多的停留。
前台小妹見我們兩個一前一後地進去，明顯呆了下，攔住我們像招呼去公司的客人一樣，換上笑臉把我們請進休息間，各倒了杯水才說：「你們先等等，方總這會可能在忙，我先給他打個電話。如果沒什麼事，你們就可以進去了。」
我和黃安光對看一眼，點點頭坐著沒動。在這裡呆了四年多，一直把公司當是自己家，忽然搖身一變成了客人，還真有些不習慣。
約莫過了五六分鐘，小妹進來客氣地說：「方總現在有空，讓黃……先生先過去，楊小姐你稍微等等！」
「好麼，把我們兩個拆散了好一個一個地宰……」黃安光笑了一聲，獨自去了方總的辦公室，過了大半個小時，這才一臉怒氣地回來，歎口氣說：「該你了……別指望能有多少補償，就幾個月基本工資……人家可把勞動法研究的很透徹，一點空子都不留！我在樓下等你……」
我沒有說話，也懶得追究究竟是怎麼回事，輕車熟路地到了方總辦公室門口，敲敲門進去習慣性地笑笑：「方總，我是來討債的，你會給我個什麼樣的價位呢？」
「樂樂……把門關上，進來坐！」方總小眼睛裡閃出些精光，肥肥的臉上帶著熟悉的笑容，指指辦公桌對面的椅子說到。
我關上門過去做下，沒有再說話，等待方總開口。
果真如黃安光說的一樣，方總攤開我和公司簽定的合同，連同一個信封推到我面前說：「樂樂，公司一慣遵守國家的法律法規，從不做違軌的事情。你和安光被辭退的補償也按照勞動法來，結合當初和公司簽定的勞動合同執行，不會少你一分！鑒於在職期間你工作突出，表現不錯，公司決定補償你五個月基本工資。你還有什麼異議，大可說出來共同探討探討！」
「就只是五個月基本工資嗎？方總，你也太小看我楊樂樂了！這點錢我就送給你吧，算是這四年多你對我栽培的一點報答！我呢，出去繼續找家同行業的公司做我的銷售，一個項目下來夠我吃半年了，不缺這點錢！」我呵呵一笑，將略微鼓脹的信封推回方總面前，說完就站了起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好歹是公司的一點心意！如果按照合同執行，你最多也就拿到三個月的補償！」方總看一眼信封，沖已經轉身的我大聲說完，又壓低聲音說：「樂樂，坐下來我們再商量商量……什麼時候你才能不這樣好強！」
我轉身看著方總，略帶諷刺地說：「我賣力為公司服務，公司肥了就不要我這個苦力了，我何必要領公司這點心意？三個月也好，五個月也好，我都沒有興趣！好強是我的本性，不好強我也走不到今天！我現在想的是該如何利用好和許海萍的那點關係，把項目介紹給哪家公司才能收穫到最大的利益！俗話說：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對這個項目感興趣的也不是一家兩家，我又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方總臉上的笑容消失，摸出一根煙點上，狠狠地吸了一口這才說：「如果我給你一筆錢，讓你徹底放棄上海這個項目，你幹嗎？」
「那要看你給我多少錢，值不值得我這樣做……方總，按照我們公司現在的情況，應該不會很爽快地給錢讓我放棄項目吧？這樣做究竟是你個人的意思，還是公司的意思？或者是……其他人的安排？比如趙君堂？」我一聽有戲，就忍不住打聽了起來。姓方的耍的這一手絕對不簡單，老闆在這個時候下定決心要炒我，就肯定不會給我太多補償，這是行業裡都明白的事情。忽然有變故只能是私人之間的交易，如果方總和趙君堂有來往，這倒像是趙君堂的安排。
「胡說……樂樂，沒根據的事情可別亂說！你和安光的補償我可做了不少工作，別得了便宜反咬一口……公司一直很在乎上海這個項目，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你付出了多少我心裡最清楚，縱然犯了錯誤，但不能抹殺你的成績！給你補償一是為了工作更好地進行，二是彼此的關係能利落地斬斷。如果你有興趣，我們可以談談，如果沒有興趣，大可以走人。五個月的補償要也行，不要也行，隨便你！」方總臉色微微一變，瞇眼看著我冷冷地說到。
我略微琢磨一下，重新坐在椅子上：「當然有興趣！如果價格合理，從今以後我退出這個行業，別說是上海的項目，以前手頭的那些客戶我都全部放棄！如果價格不合理，我還想利用這點資源賺點錢花花，吃老本好過重新開闢市場！」
方總打量著我放下手裡那大半支煙，拿出一份已經打印好了的合同推到我面前，輕輕叩著桌面說：「看看，上面這些條款你要是能答應，開個價，我盡量幫你爭取！要是做不到，就當我沒說過這事，你現在就可以走人了！說實話，公司決定在這個節骨眼上炒你，也是多少有點把握，否則就不會大動干戈！別以為動動嘴皮子就真能把一個項目說拉走就拉走，其間的關係複雜的多了！我勸你還是慎重考慮下的好，年輕人，千萬別衝動！」
我拿起合同仔細地看著，上面的內容主要就是針對上海的項目，不但要求我不能幫任何一家同行爭取或者洩露半點有關這個項目的內容，還要求暫時幫公司應付著許海萍，逐步過度，然後徹底淡出。
這隻老狐狸，夠狡猾的！我暗自想著，對方總的安排不得不佩服。如果他真跟趙君堂有勾結，這樣的安排既方便他行事，對上匯報又合情合理，真可謂一箭雙鵰！而他說的話也很有道理，就算我和許海萍的關係再好，項目不是我說怎麼撬走就怎麼撬走。如果公司沒有點把握，又怎麼會一下子把我和黃安光都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