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響後足有一分鐘，門依舊關著。我和黃安光對看一眼，剛想再按門鈴，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門被人從裡面推開。換下職業裝的許海萍穿著拖鞋出現在我們眼前，神情為之一怔，隨後就威嚴地問：「你們來做什麼？！」
「許總，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很內疚，今天特意過來向你說聲對不起！我並不是有意要隱瞞你，實在是……」我沒等黃安光說話，走到許海萍面前急急地說著。
縱然我說的很快，很珍惜這次見面的機會，許海萍還是沒讓我把話說完：「內疚？說對不起？好，現在對不起已經說了，你們可以離開！否則，我會叫保安上來處理這件事情！」
眼見許海萍說完就要關上門，我忙伸一隻腳過去塞進門縫，看著她大聲說：「許總，你再生氣也等我把話說完……我們上門即便不是客，也是帶著滿腔的誠意來的。如果你覺得進門去談不合適，可以到外面談談！哪怕就這樣，你在門內，我們在門外！」
「許總，你別這樣！我們之間有誤會，就是從今以後沒有任何合作，彼此心裡也會有陰影是不是？先開開門，我們就只說幾句話，然後馬上離開！」黃安光慌忙上前幫我推著門，又不敢用太大力，只好抓住時機勸說許海萍。
「誤會？我誤會你們什麼了？走，一句話都不想聽！我再說一遍，在我眼裡你們就是垃圾！有這麼多垃圾員工的公司，能生產出什麼好產品來？關於改造的項目，你們就別妄想了，我不會把它交給你們來做！從哪裡來到哪裡去，上海不歡迎你們！」許海萍又是用力一推門，說的很是決絕。
這一下夾的我腳一陣生疼，黃安光也忙推了下門，看我一眼說：「樂樂，先把腳拿出來……」
我倒抽一口冷氣，並沒有拿出腳，看著許海萍說：「許總，你身為一個大企業的老闆，說出這樣的話不覺得有失身份嗎？你可以說我或者李小苒是垃圾，但不可以說我們公司是垃圾。因為它做成了許許多多的項目，你能說那些用了我們產品的企業也很垃圾？上海繁榮有著多方因素，是全國乃至全球經濟發展的結果。我們能來，自然認為自己有資格來，有能力為上海的發展添磚添瓦……每個人都會犯錯誤，認識到錯誤才能前進，才能使自己的生活更有姿彩。我昨天晚上一開始隱瞞身份是不對，我道歉。與謝磊聯繫也是我不對，我更應該道歉！可你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嗎？拋開工作不說，對待自己的兒子，你做的遠遠不夠……」
「樂樂，你瘋了！說這些做什麼……許總，對不起，真對不起……我們改天再來拜訪，對不起……」黃安光瞪我一眼，一邊拉我離開一邊連連道歉。
在我的腳剛一離開門，許海萍「砰」的一聲將門關上，隨後又將其拉開，怒氣沖沖地看著被黃安光拉著的我，冷冰冰地說：「楊樂樂是吧？你別太張狂，對待你們這樣沒有素質的人，我何必要在乎我的身份？我倒想聽聽我什麼地方做的不夠了？你還沒有孩子吧？你有什麼資格挑剔我的不是？我警告你，從今以後再別靠近磊磊一步！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對，我是沒有孩子，可我也是從孩子階段走過來的！你每天有多少時間可以陪他？有和他談過心嗎？除了給錢，有想過什麼才是他真正需要的？你的客戶有多少人在拉攏他，在帶他去那些聲色場所？許總，作為一個企業家，你是成功的。可作為一個母親，你很失敗！我和他只見過兩次面，或許是我說大話，他的內心我比你懂的要多！你不能給他一個完整的家，就應該給他雙倍的愛！否則，這個家對他來說只是個旅店，而你也只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我甩開黃安光的手，有些激動。
既然是攻心，就要攻到對方的疼處。許海萍能把關了的門重新打開，說明她已經對我的話題起了興趣。
黃安光不知死活地又拉我的胳膊：「樂樂，你，你這是做什麼……回去，我們現在就回去……」
「都是你們這些敗類……滾，馬上給我滾………」許海萍胸脯上下起伏，面色發青，「砰」地一聲再次關上門。
我原以為她會繼續和我理論下去，沒有想到談話就這樣嘎然而止！這意味著什麼？徹底沒有了希望？還是我的話她一時接受不了？
「走啊，還愣著幹什麼……楊樂樂，我看你是真的瘋了，哪有這樣對待客戶的？這是賠禮道歉嗎？你想吵架找我吵找方總吵都沒問題，你就不該在這個時候說那些話！」黃安光氣急敗壞，鬆開我的手原地轉個圈，將手的水果籃扔到一邊，轉身就去按電梯。
「我只是想引起她說話的興趣……你怪我？我還覺得一肚子氣呢……」我才邁出一步，腳就有些疼。
黃安光看我一眼，按住電梯說：「這下好了，她完全沒興趣聽我們說話了！來的時候不都已經說好了嘛，今天我說，你只配合！怎麼一見她，你就控制不住你自己……腳怎麼樣？沒有傷到吧？」
我又試著走了幾步，並無大礙，看黃安光一眼轉身重新按下許海萍家的門鈴。既然已經是個惡人了，乾脆將惡事做到底！就算項目不能拿下，至少也要多說幾句，讓她知道她欠謝磊多少！否則，謝磊的這個人情我真沒法還上！
「楊樂樂，你，你誠心想讓她叫保安上來把我們趕走是不是……走吧，回去再說……我真被你給氣死了！」黃安光忙從電梯旁蹦到我旁邊，連拉帶扯地將我拉開。
「要走你自己走，沒趕之前我還有話要說！」我甩開黃安光的手，看都沒有看他一眼，抬手就又去按門鈴。
黃安光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忽然衝上來將我攔腰抱起，快步走向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