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分開的人在整整一生中漸漸地合二而為一,這種融合便是最崇高的傑作。——DH勞倫斯
哭也哭過,吵也吵過了,雙方都感到了對方心理上微妙的變化,那層隔膜沒有了,就感覺鼓浪嶼的天更藍,景色更美。
繼續漫步,多了幾分對景物的欣賞,只不過現在是秦北緊緊拉著秦南的手,雖然剛才放她離開了他的懷抱,不過手卻是不肯輕易放開,彷彿只要一放開,秦南就會再次消失不見一樣。秦南拗不過他,也只好任他這麼牽著,他手心還是那麼溫暖,將她的小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秦博士,你們這是?」剛剛擦肩而過的人秦南和秦北都沒留意,不料那人返回來緊走幾步喊住了他們兩個。兩個人同時回頭。
是上午開會時替秦南解圍的那個青年才俊,秦南沒有馬上認出他,而秦北倒是充滿了敵意。
「你們……」該青年才俊也是提前從會場出來找秦南的,沒料到竟然見到這樣的一幕,上午兩個人不還是針鋒相對的嗎?
秦南終於想起來他是誰,連忙試圖掙脫秦北的手,卻被抓得更緊,努力無效,於是衝著那人尷尬地笑了笑:「這是我哥哥,上午謝謝你。」
青年才俊點了點頭,雖然有點狐疑,但是看兩個人的名字卻是兄妹沒錯,可接下來秦北的話不僅將他打入了谷底,也讓秦南恨不得馬上跳海自盡。秦北鎮定地說「這是我老婆。」青年才俊落荒而逃。
雖然很開心他這麼說,但卻明白這永遠都不可能是真的,曾經唯一有次做他老婆的機會,被她拱手讓人,那麼此生也不再作此奢望,酸酸澀澀的感覺充斥胸臆,面上還是打趣地說:「你這樣很耽誤我的終身大事知道嗎?」
「你就不用再做幻想了,你的終身大事早就被我定了知道嗎?」秦北也是理直氣壯。
「誰說的?」
「不信?不信你問問……若若……」秦北頓了一下終於想到了一個支持者,秦南被逗得笑了出來,也難為秦北了,抬槓一點也不專業。
「對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完成你的學業?」秦北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本正經地問。
「學業?」秦南不明白秦北指的是什麼,自己已經拿到學位了啊?
「嗯,別忘了你考上了我的碩士,還沒念呢,你不會就打算這麼放棄了吧,我可是一直等著呢。」秦北自認為從教這麼多年就遇到一個資質這麼好的學生,還被她跑掉,這怎能不令他唏噓遺憾。
「如果,我現在回去繼續念,你還要我嗎?」做秦北的學生,曾經是她努力奮鬥的目標,但是終究沒有達成此願,難道她就沒有遺憾嗎?
「你覺得我還有資格做你的導師嗎?」秦北現在這話絕對不是謙虛,方纔的話是玩笑,但看秦南認真的樣子多少還是有成就感,畢竟她已經從波士頓大學博士畢業了。
「當然,你永遠都是我的導師。」秦南看著秦北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秦北心潮澎湃,忍不住將她攬進懷裡,長臂搭在秦南的肩膀上一起往前走,秦南並沒有反對。
「你很喜歡這裡嗎?」秦北問。
「嗯,非常喜歡,如果有一天我能在這裡有一塊小小的容身之地就好了。」秦南漫不經心地隨口說道。
「哦,那也簡單,明天我們各自往廈大投份簡歷,看能不能謀個差事。」秦北說得跟真事似的,表情極為嚴肅認真。
秦南對他的異想天開一笑置之,打趣道:「那你還不去開會,好好和東道主搞好關係,沒準還能收留你。」
秦北忽然想到了什麼,「寶貝,明天我們去廈大吧。」
「難道要親自去送簡歷?」秦南也難得地表現出了一本正經。
這次輪到秦北送了她一個白眼,「不是,是去看一個師兄,順道領你蹭頓飯。」
「那這會還開不開?」
「今天不是都已經逃了嗎,何妨再逃一次?」秦北一點都沒把這會放在心上。
「……」
兩個人打趣著不知不覺就走進了夕陽裡。
「當年舒婷陪著蔡其矯先生在這島上漫步,還發生了一場爭論,第二天就有了《致橡樹》這首詩,就不知道他們走的是哪條路,會不會是我們現在走的這條?」秦南有一搭無一搭地感慨道。
「怎麼,想寫詩了?」秦北一臉的興味盎然。
「我?才不,詩早都讓人寫盡了,再說,我還在等著有一天有人為我寫詩呢。」
「要不要去拜訪一下舒婷。」秦北忽然提議到,秦南這麼一說,他才想起舒婷原本住在這個島上。
「不要。」秦南斬釘截鐵地說,同時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
「哦?我以為你會想……」秦北倒是不明白了。
「呵呵,我當然想,不過昨晚在音樂廳遠遠地見了一面,今天路過他們家的時候,還發現一些遊人在圍觀拍照,要是你,整天被人參觀拜訪的,還能再寫出詩來嗎?再說,這幾天詩歌節,她們夫婦一定忙著接待了不少人,咱倆就不要再添亂了吧。」
「嗯,有道理,餓不餓?」
「餓……」
兩個人走街串巷地專門尋找鼓浪嶼的小吃,然後就是到商業區的每一家店去給家人選手信,不知不覺逛到很晚才依依不捨的回酒店。
「這東西……」兩個人的房間門口,秦北沒有想回房的意願,徵求秦南意見是為了拖延時間,和她在一起,時間過得總是飛快,什麼也還沒來得及回味,就都過去了。
而說來也巧,這酒店的佈局還真是和秦宅他們倆的房間很像,同樣的朝向,依然是對門,難免不讓人想入非非。
「東西,就放在你那裡吧,今天,很謝謝你,要不,就這樣吧,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同樣的不捨,卻不能忘記兩個人的身份,姐夫和小姨子,這身份,就足以將彼此隔成兩個世界了。
「嗯,好,你也早點休息。」秦北說著,腳下卻紮了根似的,目光仍然停留在秦南的臉上,熱度絲毫未減。
「那,晚安。」秦南故作鎮定地揮了揮手,刻意避開了秦北熾熱而帶著**渴望的目光,率先打開自己的房門,將秦北關在門外的那一刻,聽到自己的心臟狂跳不止。半晌,才聽到對面的門開關的聲音,算是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