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來到幸福的源頭。——肖邦
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有理性,懂克制,能夠服從道德的束縛,壓抑自己隨時噴發的情慾,這是人和動物的根本區別。儘管有時候這所謂的道德不一定如設定者所願真的那麼道德,那麼順從人性。
很多人將人性簡單的等同於人的動物性,認為人性的本質就是追求快樂,滿足了自身的一切慾望及要求,包括肉體的慾望就是順從了人性,從而將道德和人性完全對立起來,為一些放浪形骸者找到了庇護傘,使他們打著人性的幌子免於被社會譴責。
但是泛性論也好,享樂主義也好,他們忽視了一點,就是人本身有趨向高尚的慾望,這種慾望不是源自於後天的培養,是因為性本善,是因為我們生來本就無私,歷經世事沾染也願意保留最初的純真和美好,願意在滿足自己之前先替別人著想,顯然秦北和秦南都是這樣的人。
秦北從來沒有把他自己想得有多麼高尚,當他用盡全力放開懷抱中日思夜想的秦南時,反而狠狠罵了自己一句,就好像端著一盆冷水兜頭潑下,那滋味秦北知道,而此時的秦南想必也體會得到。
就那麼硬生生地推開了她,秦北感到他同時也將自己的心丟了出去,也許就這麼一撒手,這輩子都很難再得到她,那是活活將生命裡最重要的東西從自己身體裡剝離的感覺,一瞬間,恐怕兩個人都已血肉模糊。
如果放在之前,確切點說就是兩個人還沒有冰釋前嫌之前,秦南也許會因為他的疏離而再次受傷害,但此刻,她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在秦北放開她的那一剎那,將自己的雙手緊緊地圈住了秦北的脖頸,目光堅定地鎖住了他的,裡面不再是羞赧和畏懼,而是一個現代女性為了追求自己所愛的堅持和自信。
秦北顯然被她的一反常態所震驚,毫無疑問這是他從不熟悉的另一個秦南,如果眼前的這個人是鄭芳也許還比較容易讓他相信,但這可是平時說話都不敢直視自己的秦南,秦北也回望她,但目光馬上由詫異轉為了疑問。良久,沒人說話,就這麼靜靜對視著,也許這種語言也只有彼此能夠讀懂,秦北輕輕歎了口氣,用手打算卸掉秦南圈在自己身上的手臂,試了一下沒有成功。
「你告訴我,你愛我嗎?」秦南首先開口,奇怪的是這次她沒有臉紅,反倒換成秦北的臉一下子變成了熟透的蘋果,秦北被這個問題問得不知所措,窘迫地別過了頭,不再和秦南對視。
秦南不知道,如果此時換成別人在她的那個位置,秦北的這個動作會不會被理解成拒絕,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既然已經丟了人就一次性丟到底吧,反正她也豁出去了。
「或者,你告訴我你從沒愛過我。」秦南咬緊牙關,她以為她這輩子都不會像別的女人那樣,為了一些無謂的情啊愛啊去放低尊嚴,偏偏自己卻在做這連自己都鄙視的事,她本能地期望這一刻快點過去。
秦北依然沒有回答,秦南反倒鬆了一口氣,至少他也沒拒絕不是嗎?「南南,你別逼我好嗎?」秦北再次將目光遞給秦南的時候,眼睛裡竟蒙上了一層薄霧,秦南不確定那是不是她的錯覺,但是心一軟,手臂也就順勢滑了下來。秦北轉身去找煙,猛地吸了幾口之後,才找回了往日的鎮定。
「方纔是我對你無禮了,你別介意,下次不會了。」其實他心裡很亂,正在埋怨自己這麼大了還和毛頭小伙一樣衝動。「你是想說,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秦南冷靜了下來,她不相信他的身體能騙得了人,就在前一刻,他還試圖把她揉進身體裡,她於是懂得了他也一直在想念她,就如同自己一樣。
「咳咳,小丫頭,你什麼時候學的這麼咄咄逼人?」秦北開始顧左右而言他,不過秦南今天的表現還真是出乎他的意料,讓一向在女人面前處於主導地位的他竟然對她疲於應付。
他一向自認為很瞭解女人,他也知道秦南不同於別的女孩,但顯然,秦北現在不得不承認,對於女人,他瞭解的還少很多,就比如,他怎麼也想不通,一個連平時和自己說話都會臉紅,都不敢直視的女孩子,竟能問出這樣的問題,這種力量是誰給她的呢?他所不知道的是,秦南力量其實來自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