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車上,麥歌一遍遍翻著手機,幾次都想撥出去問問肖諾的情況,或者問蘇倫也行,廣告的事情是否平息下來了,不能完全確定,她還是不放心。不過她現在最擔心的還是唐子非接連兩天奇怪的表現,預感著什麼事情即將發生。權衡了一下,她還是把手機放進包裡,打算直接回家。
可是偏偏交通很不給面子,前方出了車禍,車堵得老長。眼看天色漸漸暗沉,麥歌只好下了車,從一輛一輛緊挨的車縫裡繞了出去。唐子非的手機一直不通,她加緊跑著,但腹部的刀口還是會隱隱作痛,只好改成急速步行,趕到公寓,已是滿頭大汗。
打開門,屋內未開燈,黑壓壓的晃動著星星點點微弱的光,映照出唐子非蒼白的臉。麥歌開了燈,唐子非親手做的蛋糕依然好端端地放在早上的位置上,只是多了很多很多的蠟燭,有些已經燃盡,有些還在用力地發出最後的一絲光。蛋糕上鋪了一層蠟燭的痕跡,模糊了祝福的字詞。
唐子非面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直直地看著那個蛋糕,眼神渙散,迷離地看不到焦點。臉上的妝有些脫落,油膩膩地花了一臉,在雙頰明顯看到了被淚洗刷過的痕跡。頭髮也凌亂地散了開來,劉海毫無生氣地耷拉著。她就這樣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安安靜靜地坐著。
麥歌在她身邊坐了下來,還在微微喘著氣,安慰的話到嘴邊又嚥了下去。
「麥歌,我又失戀了。」唐子非溫溫的聲音帶著哭後的鼻音。
這個又聽來讓人很心酸。放聲痛哭,她大不了濕一身衣服;與世隔絕,她還可以安靜段時間;一醉方休,幫她收拾個爛攤子,伺候一陣。但這一次她出奇的安靜,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辦。
「唐子非,你又有很多選擇的機會了。」
她很希望她還是像以前失戀那樣,抱著自己痛苦,然後破口大罵幾遍,高聲大喊著:我又恢復自由了。可是這一次她的表現讓自己有些不知所措,或許是愛的深了,痛也深了。
不是說戀愛有多少快樂便有同等比例的痛苦嗎?
「麥歌,我以為我會大哭大鬧,好好質問他,但最後還是沒有,好像我還是比較在乎我媽。」唐子非轉過頭面對著麥歌,眼裡有液體慢慢匯聚起來,「其實昨天我去看了我媽,我發現她真得老了……」
麥歌的淚先一步淌了下來,滴在抓著唐子非的手上。
「唐子非,做回原來的自己吧。」麥歌雙手捧起蛋糕,端到她面前,「你看,很好的蛋糕但不能吃了,再美再深的情意也沒有用了。」說完,她就把整個蛋糕都倒進垃圾桶裡。
看著垃圾桶裡面目全非的蛋糕,唐子非突然想到剛在地下室裡把另一個蛋糕甩在地上的場面,竟笑出聲。蛋糕跟他們有什麼仇呢?
「麥歌,我這麼難過你竟然還拿我的蛋糕開涮,我做了一夜的蛋糕耶。」
「都沒人欣賞的蛋糕要它來做什麼?!扔了它解氣!」
「我怎麼發現你比我還氣憤。是不是有人給你小鞋穿了?」
「是,不過我也沒給大鞋穿,忍著真累。」
「嘿嘿,你終於開竅了,拿出欺負我的士氣,絕對無敵了。」
麥歌賞了她一記白眼,「一天都沒吃飯吧?出去吃吧。」
「今天你沒機會請客了,我要出去辦點事,晚點回來,BABY,你自己解決哈。」說完,唐子非跑進房間,又像是換了個人似地跑了出來,拿起車鑰匙出了門。
麥歌把整個人都扔進沙發裡,靠著抱枕閉上了眼,還在擔心著唐子非,她確定沒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