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歌回到家,唐子非和老秦都已不在,只有唐子非的行李孤零零的躺在角落裡滴著水,還有滿地零星密佈的水滴滲了開來。她拿干布把箱子仔細擦了一遍,才小心的把衣服一件件拿出來有序地放進自己的衣櫃,重新又把地拖了一遍。忙碌完畢,給自己貼上面膜,穩穩坐在沙發上,想著唐子非和老秦的事情,倒也離奇。
老秦並不老,相反比她和唐子非都要小兩歲,組建了一支地下搖滾樂隊,取了個滄桑感的名字,時間久了,叫著叫著也就習慣了。他和唐子非在網上認識,志同道合,聊得投機,卻沒見過一次面。緣分這個東西冥冥中存在,由不得你不去相信。第一次去「seven star」的時候,老秦帶著樂隊在那個酒吧駐唱,而唐子非新一輪戀情宣告失敗,喝得有些醉意,衝到台上搞得人仰馬翻,一把奪過老秦手中的話筒,賴在上面死活要和他們PK。結果幾輪下來,最後一首《深情相擁》,就像暗語一樣,讓他們彼此認出了對方。
「子非?」
「老秦?」
當著眾人面這麼一叫,接下去,就像唐子非自己說的王八與綠豆就這麼對上了眼……
一聲急促的門鈴,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以為是唐子非回來了。這傢伙倒是會挑時間,等所有的活幹完了才回來。
「早上不是給你鑰匙了嘛……」麥歌一手敷著面膜一手打開了門,還不忘隨口念叨。而當門大開之時,卻發現站在門口的是蘇倫,正驚訝地瞪大眼看著她的「鬼樣」,搓著手,不知所措。隔著那張白色面膜,她的臉火辣辣地燒紅著,她連忙掀掉,跑向洗手間,懊惱得恨不得直接隱身到床底下。
蘇倫倒是輕鬆地笑了起來,很自然地走進來,這次才有時間好好留意下她的屋子,不大,也沒有太豪華的裝修,但簡潔乾淨很有家的味道。
「想做你不變的戀人,想做你一世的牽掛,想做的不只是朋友……」
蘇倫握在手中的手機響了起來,麥歌從房間衝了出來,慌慌張張地翻著坐墊找著手機,又貓著腰往桌下找,像是有秘密會被人偷窺了去。
蘇倫剛暼了一眼屏幕,就被麥歌發現奪了過去,差點整個人都撲了上去,她衝他抱歉的笑笑,根本還未意識到自己手機丟失的事情。
看了看閃動的名字,麥歌的眉頭一緊一鬆頻繁地轉換著,掐著手指掙扎著到底接不接。他們好像在考驗彼此的耐性,鈴聲還是一遍緊似一遍鍥而不捨,她感覺到蘇倫正在疑惑地盯著她,無奈還是乖乖接通了電話。
果不出她所料,主管的電話總是一次比一次變態,這次又是個奇怪到離譜的任務,絕對無法接受。她偷偷瞟了一眼蘇倫,又換了個位置轉到角落,壓低了聲音。
「恐怕你搞錯了,我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這個辦不到。」
聽到麥歌拒絕後,對方提高了分貝,她小心翼翼地用手遮住聽筒,試圖讓聲音不向外擴散,她還是在低聲地做著最後的反抗。一場殊死激烈的口水戰,她臉上的表情豐富地變化著,最後還是由她結束,狠狠掛了電話,還不忘嘟噥了一句:這個死周扒皮竟然用威脅的。
「周扒皮是誰?」
汗,難道蘇倫會讀心術?麥歌出了一聲冷汗,但很快收起所有的情緒,微笑地回答:
「那個,是我們主管呵呵。」
「早上你的手機落在肖諾車上了。」蘇倫不緊不慢地解釋道。
麥歌「哦」了一聲,垂著眼若有所思地審視著他。
「我是來接你和安安出去吃飯。」
該死,她竟然把這事給忘了。「我給安安打個電話……」她翻起聯繫電話。
「不用了,他在樓下呢。」
麥歌的表情有些呆,只顧愣愣地站在原地,旋而又二話不說被蘇倫拉了出去,就這麼無意識地跟著他上了那輛熟悉到她幾乎能閉著眼都能從一大堆一模一樣的車中找出來的車。
安安老遠看到麥歌就揮動著手,從副駕駛室跑了出來,轉移到後座,樂呵呵地說:
「嘿嘿,我自覺讓位。」
現在的安安和她第一次見的時候完全就像換了一個人,他是自己最成功的教育案例。麥歌欣慰地在心裡誇獎了自己幾句。
蘇倫笑著給麥歌開了車門,紳士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待麥歌坐了下來,關上了車門。麥歌毫無熱情地擠出一絲笑容,看了眼安安,正鬼鬼的衝著她嗤嗤的傻笑。
同一輛車,同一個座位,早上的餘溫還在,而駕駛位上卻換了一個人,明顯感覺到渾身不自在。麥歌從側面睨著眼偷偷的看著蘇倫,他臉上的線條猶如刀片深深劃刻出來,堅毅分明,很陽光很帥氣,卻缺少肖諾的幾分柔和。蘇倫似乎感覺到了麥歌的目光,轉過頭來朝她一笑,麥歌尷尬地低下了頭,車內頓時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