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玲訝然道:「想不到陰陽沖和尚有這多用處,怪不得我等姐妹各個變得如同少女、小丫頭一般,但身子卻更加嫩柔。這都是老爺不辭辛勞,潛心伺候姐妹之故!嘻嘻,婢子只是不知為何如此!」
楚天摟著嬌軀,沉靜道:「但凡眾人,皆是心藏神,肺藏氣,肝藏血,脾藏肉,腎藏志,而此成形。志意通,內連骨髓,而成身形五藏。五藏之道,皆出於經隧,以行血氣。血氣不和,百病則變化而生,是故守經隧焉。陰陽沖和乃是交互調和陰陽,以致相互滋生,相得益彰!」
巧玲似懂非懂,沉思一陣兒,笑道:「婢子不去理會甚麼心藏神,肺藏氣,肝藏血,脾藏肉,腎藏志等等!只要隨時能同老爺沖和便好,嘻嘻!」
二人說著,如雪與慕容馥先後醒來,三女又鬧了一陣。見天色已過午時,幾人用些乾糧。隨後,又在山谷中仔細探查起來。
此次有了如雪與巧玲參與,幾人只用了兩三個時辰,便將山谷仔仔細細地搜索一遍,但仍是未發現任何端倪。
幾人有些沮喪,簡單商議一番,隨後,便向谷外行去。
楚天等人取道京師,直奔軍都山方向而去。在四人奔馳之下,六七十里路程,僅用半個時辰便到了軍都山附近。
軍都山,又名南口山。位於京師以北昌平、隆慶州、檀州三地,處太行與燕山山脈交匯處。呈西南東北走向,重巒疊嶂。兩座主峰黑坨山、鳳坨梁,高聳險峻。居庸關位其於西,古北口位其於東。軍都山南麓,長城穿行,蜿蜒蛇形,山脊溝壑,林木茂密。
四人潛行在長城上,緩行細查,過了一個個關城、墩堡、烽燧亭,不時地飄身探查壕塹,溝壑。四人沿著長城險要探查了一日,毫無任何發現。
次日,四人又耐心仔細地探查一整日,直到夜色降臨,還是一無所獲。見天色已晚,幾人找到一個稍大些的墩堡。墩堡依山崖而建,四周樹木茂盛,甚是隱秘。墩堡內頗為寬敞,四面小門,夜風穿行,涼爽宜人。墩堡處於山脊之上,四周萬籟俱寂。為怕聲音傳出,四人只用傳音。
楚天等人用些乾糧,三女好似失去信心。楚天歎息道:「今日探查結果,方才真正感到老十等人的辛苦。我等只探查了兩日,你等便灰心喪氣,而陰堂中人能夠確定追魂堂人馬藏匿此山,不知費了多少功夫與心血!真是難以想像那種辛苦!」
三女一聽,神情訕然,俱都默然無語。楚天一說,方才想起已經好久未見到唐夢晗,不知現今情形如何!面對險惡的江湖,眾女心中不由替唐夢晗暗暗擔心。
忽地,楚天劍眉一動。隨即,巧玲亦是同時凝神側耳。如雪與慕容馥見楚天二人情形,直覺之下,感到二人恐怕已聽到了異動。
楚天忽然輕輕擺手,向外一指,隨即,身影飄然而逝。三女驚疑之際,楚天已閃電般倏起倏落,鬼魅似地飛到了墩堡外的密林之中。
凝神之下,嘴角泛起一絲異樣的獰色。身影冉冉騰空,毫無聲息地掠到數十丈外的城牆墩堡之上,隱身在角垛之中。靜靜地觀察一陣兒,正準備起身,忽見一條黑影閃過,直向斜下方壕塹底部的溝壑中馳去。
楚天待那黑影將要消失之際,方才蕩起身形,緊緊追躡而去。黑影疾速奔行,身形忽高忽低,不時地折向奔行,並不時警惕地回頭張望。楚天一直穿行在林間,憑借風聲氣味躡蹤,身影閃晃間,看不出一絲形質,甚至掠過林間之際,枝葉都不曾晃動。
黑影奔到一個密林掩映、風化不堪的關城前,忽然停下了身形。左右看看,旋即,挫身鑽進了濃密的灌木叢。
楚天小心翼翼地騰身到十丈高下,輕飄得猶如浮雲,無聲無息。觀察一陣,見毫無動靜,遂圍繞整個關城疾速探查了一周。之後,又定身空中,耐心等待觀察關城周圍動向。
不久後,自關城另一側又鬼鬼祟祟地跑來三條黑影。翻過山脊,繞過關城,悄聲走到那片灌木叢,望了望四周後,便先後鑽了進去。
隨即,又是一陣沉寂。楚天耐心地等待,索性降下身影,掩藏在一株枝葉茂密的大樹上。凝神之下,元嬰倏出,立時,週遭景物歷歷在目,如同親眼望見一般。
將近兩個時辰,又有兩條黑影鑽入灌木叢。隨後,再也不見一絲黑影。既不見來人,亦不見離去。關城四周靜悄悄的,寂靜得只聽到宿鳥發出的一兩聲低鳴。
四更時分,楚天悄悄回到墩堡。三女見楚天回返,如雪急忙悄聲道:「老爺去了許久,不知有何發現?」
楚天輕輕噓了一聲,壓低聲音道:「功夫不負有心人!老十等陰堂中人功不可沒,那追魂堂人馬確在此處。如非親眼見到,即便想個八天八夜,也難以想到追魂堂這些餘孽乃是在關城底下掘開門洞,以便進出。」
慕容馥道:「老爺,既然如此,我等何不趁夜將一干賊子殺了,省得在此露宿墩堡!」
楚天道:「那處關城看似已經風化不堪,現只發現進口,尚未發現出口。若是猜想不錯,那出口定在山脊另一側。」
慕容馥道:「開鑿山石頗費力氣,說不準那進口便是出口。」
剛剛說罷,便見巧玲輕輕捏了捏慕容馥,悄聲道:「嘻嘻,婢子真是佩服老爺!」
「你這死丫頭佩服老爺何事?」
巧玲輕聲笑道:「人常言狡兔三窟,若是追魂堂人馬只一個進出口,一旦被人發現,豈不是甕中捉鱉。若是追魂堂人馬都這般無腦,又怎地能肆虐江湖這麼多年!嘻嘻,老爺言說胸大無腦真是不差分毫!」
慕容馥聽罷,舉手便要打將過來。巧玲急忙噓了一聲,示意噤聲。慕容馥見此,佯裝嗔怒,不得不將舉起的雙手放下。
楚天道:「你等勿再說笑,抓緊歇息。明日我等盡早起身,到關城附近秘密藏身,好生探查追魂堂人馬行蹤!」
三女一伸香舌,忙自安歇。楚天為防意外,飄身來到墩堡頂上。閉目凝神,探查週遭動靜。正凝神之際,巧玲亦無聲無息地來到墩堡頂上。楚天輕聲道:「為何不歇息?」
巧玲輕笑道:「老爺,婢子在你走後,已打坐了兩個時辰,再不用歇息。不若陪著老爺在此處為四姐五姐放風!」
楚天微微一笑,旋即,各自閉目凝神。須臾,神識外放,探查著週遭動向,好似兩具雕塑,一動不動。
寅時末。
四人早早起身,直奔關城而去。巧玲與如雪按楚天所指,疾速隱身在離進口處二十多丈遠近一株濃密的大樹上。而楚天與慕容馥則隱身在關城另一側,靜靜地等待,雙目如梟,一瞬不眨地盯著四周。
時間一點點過去,晨光漸漸退去,逐漸變得火辣。眼看辰時將過,慕容馥已有些不耐,看一眼凝神以待、幾乎與自然渾然一體的楚天,強自忍耐,看著四周。
忽地,一陣嚓嚓的響聲傳來。二人剛要細聽,聲音又停止下來。片刻,嚓嚓聲又響了起來。楚天根據聲音來處細細觀瞧,便見關城底部一顆巨大的枯樹後轉出一個蒙面的頭顱。那蒙面人只露出兩隻賊光亂轉的眼睛,看看四周,並側耳細聽一陣,遂回頭噓了一聲。
轉瞬,便自枯樹後先後出來七八個黑衣蒙面人。轉身之際,楚天二人已清晰看到這些蒙面人俱都是全身黑衣,腰挎長刀,小聲嘀咕幾句後,一個個疾速向林內鑽去。
慕容馥伸手一指,面上現出急色。楚天輕輕晃動手指,隨即,又是一動不動地凝神觀察。
兩個時辰過去,自枯樹轉出的黑衣人大約有五六十個。楚天心中納悶,若是所剩的五行組中水組,與八大殺手組中僅餘的坎、兌兩組,按五行八卦所示,其水行主、兌主、坎主胸前應當帶有沼澤水紋圖案。但已出來的黑衣人中,卻並未見到胸前印有圖案之人。
幾個頭目是否仍在關城之中?怎地一個不見!太陽西斜,楚天仍是靜靜地等待。一直到太陽落山,暗夜來臨,仍未見到各頭目出現。
楚天想想後,與慕容馥騰身便向如雪二人藏身處而去,待將兩人招呼起身後,四人又回到墩堡。
四人如此反覆地觀察了三日,方才在第四日午時,見到兩個胸前刻印著水紋圖案的黑衣人出現。楚天喜出望外,本以為這幾人不在此處,卻原來是深居簡出,一直藏身在關城之內。
除了已發現的出口,再未發現有其他進出口。探查清楚後,楚天幾人總算鬆了口氣。如雪三人直嚷嚷著口中清淡,走又走不得,野味又燒不得,所帶乾糧也已快要用盡。
當夜,初更時分,楚天將三女拉到面前,小聲道:「關城之內情形不知怎樣,若是直接攻入恐怕進口與出口一人把持不住。今夜,老爺秘密潛入關城之內,伺機行事。那關城進口處灌木濃密,其進口與出口一樣窄小,我等其中一人把守,足可應付!怕只怕出口不止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