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等人又等了一陣,直到晚間,再無一人前來。楚天正待離去,忽地想起一事,遂對三女道:「那古家遭受折辱,必會前來探查。如其洩憤在大嫂家中,我等豈不是罪過。」
素素接口道:「老爺,不若將巧玲接到賤妾家中,以防不測。之後,我等輪流看守,你看如何?」
「呵呵,還是老七想得周全,就依你之計。晗丫頭先行離開,想法弄些酒菜,我等用罷,輪流來此看護!」
唐夢晗笑道:「老爺真是健忘,臨行之際,我已交代戚成按時弄些酒飯。此事不用我等操心,自有戚成料理!」
楚天訕笑,道:「我與老六先留在大姐家中,老七與老十先行回去。唉!早知有這些麻煩,不若將老四、老五弄來了。她二人最喜幹些捉弄人之事,有那兩個丫頭,我等便不用如此費心了。」
如煙接口道:「只老四、老五喜歡捉弄人嗎,那老九也不是省油的燈!如那三個瘋丫頭在一起,不知會弄出啥結果來。恐怕現正在益陽宮拋擲那骰子呢,哪還有心到此!」
素素與唐夢晗走後,楚天與如煙坐在房中與巧玲母女說起了家常,漸漸打消了母女心中的恐懼。巧玲母女見二人和顏悅色,感覺甚是親切,漸漸打開了話匣子。
胡氏忙著做飯,巧玲便陪著楚天二人說話。到此時,楚天二人方才發覺,這巧玲一張小嘴甚是能言會道。仔細打聽方知,巧玲娘舅正是龍兒所說的,在那茶樓說書的胡先生,不怪巧玲這般能講。
這胡氏男人乃姓甄,務農為生。只因農耕之時,為買些農具,向古家借了五兩銀。事不湊巧,由於疲乏,掉落石坑,摔斷雙腿。因醫治花費,無法還債,利滾利欠下債務!
半個時辰左右,素素與唐夢晗雙雙回轉。見古家無甚動靜,素素道:「老爺,我等不需在此守候,陰堂人馬來了幾人,戚成已命其監視古家去了。一有訊息立刻回報,如古家出動,我等只在半路阻截豈不更好!」
楚天笑道:「正是,何苦在此守株待兔,亦耽誤大嫂一家歇息。」轉頭對巧玲道:「如今日無事,明日來人接你。今夜你好生陪陪你娘親,若真的走了,恐怕要離開些時日,你可願意?」
巧玲早在與楚天、如煙二人閒談中看出一些端倪。心想:這幾人定是像娘舅說的甚麼化外奇人,非但武功高絕,連那「黑金剛」都被打得落荒而逃,可見這幾人非同凡響。這幾個丫環便這般厲害,不知這書生更會高到何種程度。
見楚天相問,忙道:「奴婢願意。我已與娘親說妥,可隨時跟老爺同去。只要老爺不嫌棄我這鄉下丫頭便好!」
如煙笑道:「巧玲小嘴真是會說話,明明願意,卻非要言說別人嫌棄。恐怕是聽書聽得多了,心眼也隨之多了起來。」
巧玲靦腆一笑,道:「奴婢說了這半天,尚不知老爺及姐姐們名姓,不知日後如何稱呼姐姐?」
楚天看一眼素素,笑道:「至於我等名姓嗎,此時不便言說。待你隨我等前去,有時間說與你知曉!」
「哦!」巧玲輕輕哦了一聲,眼珠一轉,笑道:「奴婢明白,該問的問,不該問的奴婢注意便是!」
素素看得高興,喜道:「這丫頭甚是機靈,可比烈......呵呵,可比那些丫頭機靈多了!」
此時,正趕上胡氏進來,聽罷,笑道:「這丫頭整日不在家,天天纏著娘舅講故事。也怪巧玲那娘舅走南闖北,見多識廣,這丫頭便跟著學了不少。人情禮往,世俗規矩等俱都弄個精通,更會察言觀色,看人說話。呵呵,比你家強了不知凡幾。」
楚天笑道:「這麼好的丫環,便給老七作丫環算了!」
素素道:「賤妾不喜丫環時時在身邊,有小蘭便夠了,還是給老六吧!」
如煙道:「我有翠雲一個便夠了,出外帶著不甚方便。再多一個很是麻煩,還是給老十作丫環算了!」
唐夢晗忙道:「我喜清靜,凡事自己做得來,妹妹不用伺候。在外連自己都讓人保護,何況再多個丫環!我看還是老爺自己留著算了!」
「對,我贊成!」
「我同意!」
如煙與素素異口同聲。說罷,看著楚天邪笑。楚天歎息一聲,佯裝愁苦道:「巧玲,你幾個姐姐都嫌棄你,硬是將你塞給老爺,你有何想法?」
巧玲大眼睛一眨,機靈道:「三個姐姐並非不喜歡讓巧玲伺候,但老爺在此,又有誰肯說要了奴婢。如老爺不嫌棄,奴婢便先跟著老爺。待姐姐們哪日看奴婢順眼了,再另說不遲!」
巧玲說罷,楚天等幾人甚為驚愕。絕想不到一個十三歲的丫頭說得如此婉轉油滑,滴水不漏。既不傷人,又將尷尬轉嫁給了他人。心中暗忖:這丫頭了不得!若好生調教,不知會是何種境界。
楚天忽地心神一陣悸動,不知如何,心中似有異象。四處看看後,並無異常,遂輕聲笑道:「你這位姐姐很是能說會道,但見你之後,怕是再也不敢自詡口才了!哈哈。」
笑畢,楚天面色一整,對巧玲母女道:「大嫂,我等名姓此時不便告知。一則擔心大嫂聽後,心神受震;二則即便告知亦是有害無益。不過,但請大嫂相信,我等絕非邪惡之徒。今日,我等將巧玲帶走,但可隨時探望大哥大嫂。不知大嫂還有何交待?」
胡氏忙道:「奴家怎會擔心巧玲。如今,奴家一家俱都是書生兄弟幫忙,此等大恩大德奴家真是無以為報,只願巧玲能好生服侍兄弟,奴家便可心安了!」
楚天道:「既然大嫂如此說,本書生便不客氣了!」隨即,對巧玲道:「你跟隨我等,自會告知你我等身份。但此地仍未太平,近些時日,一旦告知你我等真實身份,萬不可向外說出,你可聽清!」
「奴婢知道!請老爺放心。」巧玲回答很乾脆。
幾人向胡氏告辭後,便在楚天引領下,走到後院。楚天神識再次微顫,身體不由自主受氣機牽引,漸趨走到院牆角落。但見一碗口粗的小洞,隱隱有霧氣蒸騰,吸入鼻端,甚是清爽。
幾女見此,俱都愕然,不知楚天看些甚麼。巧玲見此,隨口道:「老爺,這是一處水洞,我家祖祖輩輩居於此院,但這水洞之水常年不竭。婢子記不得是哪年的事情,水洞中居然飄起一株綠草,樣子十分奇特,愈長愈像飛龍形狀。很是鮮艷,到了近前,清香撲鼻。隨後,過了半年左右,那綠草之上居然長出個花蕾。又過了兩月有餘,花蕾落去,綠草頂端便出現了一顆碧綠的小果子。」
巧玲見楚天凝神細聽,接著又道:「婢子見那果子散發香氣,便將其摘下,本想用舌尖嘗嘗味道,卻不想那果子忽地化作幾滴水珠,婢子一時不慎,轉瞬便嚥下肚去。晚間吃罷,婢子剛要安睡,便忽覺肚子疼痛,隨後便熱得好似要被燒化了一般。渾身大汗,娘親不知何事,用冷面巾擦拭亦不管用,將婢子放在水缸之中仍是奇熱難耐。最後婢子曾說,那水洞之水涼爽,爹爹便將水洞之水倒入缸中,說也奇怪,自爹爹將水洞之水倒入缸中,那股炙熱便立時沒了蹤影。」
巧玲剛剛說完,便見胡氏走了過來。見巧玲說起此事,笑道:「巧玲說得都是實情,當時,奴家見巧玲渾身發燙,熱得好似沸水一般,又不知是何疾患。急得實在無法,才用冷水驅熱,卻不想歪打正著,居然治癒了怪病。」
楚天道:「不知大哥大嫂在此居住了多少個年頭?」
巧玲嘻笑道:「聽爹爹言說,我家世世代代均在此居住。聽爹爹說,我家祖上有個奇怪的規矩,那便是世代均不得離開此地,不知是何原因!」
胡氏笑道:「不錯,奴家男人也時常提起此事。」說罷,看一眼巧玲,猶豫道:「男人常常唉聲歎氣,言說甄氏一脈到了巧玲爹爹這輩,只一個女兒,將要斷了香火。而奴家這幾年又未生養,男人想起此事,便暗自歎息。奴家亦自顧愁悶,只怪身子不爭氣,唉!」
素素聽罷,走近楚天身邊,悄聲問道:「老爺何故問起巧玲家世,其中有何不解之事?」
楚天神情一動,凝神看一眼素素,低聲道:「你道此地為何稱作龍王鎮,那水洞之中被巧玲服下的果子,如我所料不差,恐怕便是江湖上盛傳,千年不遇的『龍涎草』!」
「龍涎草?」素素一驚,再看巧玲,卻絲毫看不出異樣。心中暗暗思慮,這相傳功能可比萬年朱果的「龍涎草」怎會在這院落中出現。
楚天又看看那不起眼的小水洞,笑道:「請大嫂安歇,我等尚有要事,不便久留,過些時辰我等再來看望大嫂!」
楚天說罷,凝神之際,神識外放。見四下無任何異常,隨手拉起巧玲,低聲道:「走!」說罷,不待三女如何,身形便已冉冉騰空,稍一查看,辨識方位,疾速掠空而去。
胡氏見之,早驚得目瞪口呆。轉瞬間,楚天身形哪裡還有形質。只在面前稍一閃動,便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