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邪神 第5卷 第一百四十章 白龍刀寒心也寒 九州魂驚魄亦散
    「殺啊!」

    「火雲開天」熊震天一聲叱喝,頓時,弓弩機簧啾啾作響,密密麻麻的箭矢閃著晶芒暴雨似地射向中原武林人馬。

    霎時,淒慘的嚎叫聲驟然響起,門前來不及掩躲的中原武林盟人馬,紛紛中箭倒地,不停地翻滾,其餘之人已慘呼著向府衙內逃遁。

    在大門即將關閉的霎那,祁剛掌出如山,轟然巨響中院牆倒塌有三丈多長,但尚未等烈陽勇士踏入院內,如雨般的箭矢鋪天蓋地自院**出。烈陽勇士疾速布成籐牌幕牆,砰砰作響中,箭矢已紛紛掉落在地。

    隨後,成千上萬的箭矢,自院前院後向府衙**去,隨即,一聲聲慘嗥再度響起。

    一刻鐘後,兩組烈陽勇士已分成四組陣隊,邊擋著箭矢,邊向院內步步挺進。府衙院內人影綽綽,穿插跑動,伴隨著淒厲的慘嗥,在混亂中阻擋著烈陽勇士的屠殺。

    此際,整個府衙內,失去指揮的人馬,一陣收縮,一陣攻擊,前排的倒下,後排被擁擠著進攻。血在飛濺,肢體在拋飛,可憐中原武林盟人馬,在訓練有素的烈陽戰隊中,一片片地倒下。

    熊震天揮舞著巨斧,橫劈豎砍,斧影紛飛。忽地,只見四個功力高強的白衣人如飛趕來,四柄明晃晃的長刀,向熊震天猛然襲到。熊震天返身便與四人廝殺在一處。袁嘯疾速奔行而來,接過一名白衣人便戰在一起,而另一個白衣人剛剛轉動身形,便被一組烈陽陣隊圍困在陣中。

    密密匝匝的中原武林盟人馬,漸漸向後退去,儘管人數眾多,但在疾旋如電的烈陽陣隊面前,卻如腐草敗革,在陣隊刀芒的疾速旋轉中,不時地自陣中發出數聲火銃的轟然巨響,鐵砂碎屑鋪天蓋地,武林盟人馬一片片倒下,紛紛躺在血泊之中。

    漸漸地,府衙兩側院牆,不知何時已整齊地又現出一排排身著火紅戰袍的烈陽勇士,那些向外攀躍奔逃的中原武林盟人馬,在如雨的弓弩聲中紛紛摔落在院牆內外。

    院內,飛旋著的烈陽陣隊四處奔襲,在血雨中追殺著到處奔掠的武林盟人馬,人人悍勇無比。院內。院外,人影閃晃,奔掠追逐,刃光映著血影,血水飛濺,怒吼聲,金鐵交鳴聲,淒厲的慘叫聲此起彼伏,殘酷卓絕。

    此際,院內低窪處,已積滿了血水,白牆已被鮮血染紅。祁剛早已脫離烈陽陣隊,清瘦頎長的身影在院內往來穿梭,一路急行,一路血雨。

    熊震天此際已將一名白衣人劈成兩半,而與袁嘯纏鬥的白衣人卻是閃轉騰挪飄忽不定,堪堪打成平手。而被烈陽陣圍困的白衣人早已不見了身影,有的只是零散的碎肉。

    熊震天巨斧揮舞如風,嘴唇泛起一抹冷酷的笑意:「見你功力高強,實不忍痛下狠手,但念及烈陽生死,便成全你吧!」說罷,手上一緊,厲吼一聲,一個旋身,巨斧帶起狂飆,冷森森的寒光層層疊疊,熊震天已使出近日方才在楚天指點下參悟出的「飛旋十八斬」。

    飛旋十八斬甫一使出,立現狠辣,如風捲雲湧,江河決堤,強猛至極。白衣人久戰之下,早已力疲氣浮,連連後退,拚命招架,喘息粗重,汗如雨下!

    熊震天卻有所不知,這四名白衣人乃是中原武林盟的四大護法,功力均屬不凡,如非熊震天得楚天打通任督二脈,真力驟然提高,卻恐非白衣人對手。另一邊,袁嘯與白衣人正鬥得難解難分,看情形一時半刻亦難以分出勝負。

    熊震天開始尚陶醉在「飛旋十八斬」的神妙之中,猛地一瞥之中,頓時收起喜悅之心,吐氣開聲一聲大喝,頓將四周之人震得耳鼓發麻,巨斧飛舞,銳氣橫溢,帶著一溜懾人的勁風突入白衣人刀風之中,而白衣人刀勢落空,身形哪還及回撤,狂吼一聲,不退反進,連人帶刀撲向熊震天。

    熊震天身形稍斜,疾旋兩尺,但巨斧卻未隨著身形收回,仍是旋飛如電,只見青汪汪的寒光一閃,鋒利的斧刃,已掃進白衣人的大腿中,只聽「卡嚓」一聲,白衣人發出一聲慘叫,雙腿已被生生削斷!

    與袁嘯拚鬥的另一個白衣人乍聽慘叫,分神之際,刀勢一遲,便見一溜寒光,猝然飛至,尚不及躲避,便「嚓」地一響,刀芒已穿過白衣人胸膛,待到刀身離體,白衣人仍被長刀衝力,撞出五六步,方仰頭撲地,一命嗚呼,寂然不動!

    就在院內慘烈殺伐呈現焦灼之際,便自院牆兩側唰唰地湧進一百餘名身著火紅戰袍的烈陽勇士,在數聲火銃震天動地的鳴響及弓弩懾人的銳嘯聲中,新增的已分成四組的烈陽陣隊疾速向院內中心掩殺而來。

    頓時,整個府衙院內,喊殺震天,叱喝聲。怒吼聲。慘呼聲響成一片,血水橫流,真如人間地獄,淒慘絕倫。

    此際,祁剛握著白龍刀,站在牆頭,神色平靜,凝神盯著這場淒慘的殺戮,冷然無情。兩百多名烈陽勇士已倒下了二三十人,俱都是傷在流矢下。一個勇士倒下,另一個勇士立時補充進陣隊,勇往直前,前赴後繼。

    又過了一個時辰,中原武林盟人馬已只剩下不足二百人,仍自苦苦掙扎拚鬥,祁剛眼見大勢已定,目光流轉,在人群中找尋著目標。

    驀然,在西牆下的死屍中一黑色勁裝的身形緩緩向牆根爬去。祁剛犀利的眼神僅僅盯住黑衣人。

    須臾,祁剛嘴角不由泛起一絲冷笑,悄然飄動身形,瞬間,便已站在院牆之上,雙目看著仍匍匐爬行的黑衣人,手中的白龍刀已泛著冷森森的寒氣,靜靜地等待著。

    慘烈的殺戮持續一刻鐘後。

    院內的中原武林盟人馬已不足百十餘人,雙方仍是血戰不休!餘下之人在漸漸圍成鐵桶似的陣隊中穿行奔掠。長刀揮舞,狂猛砍殺,刀光霍霍,熱血噴濺,斷肢飛拋,頭顱滾落,垂死的哀嚎,帶著血雨,場面悚目驚心。

    黑衣人慢慢爬到牆根,側頭看向院內,眼中露出一絲奸猾的笑意,猛然站起身來,一個旋身,便要躍上牆頭。驀地,映入眼簾的是一柄寒光閃閃。沾滿鮮血的長刀。

    「戰盟主怎地不顧手下,便要自顧溜走嗎?」一絲冷冷的言語出自青袍人之口,戰天宇心神巨震,看著昂然屹立牆頭的祁剛,已是心膽俱裂,魂飛天外。

    祁剛飄落身形,緩緩地走向戰天宇,在兩丈多遠處停下,祁剛鎮定地將手中「白龍刀」往背一靠,神態悠然地看著渾身鮮血的戰天宇,笑道:「戰盟主,而今尚有何話說,我等已仁至義盡,獨你不肯罷手言和,累及數百手下枉送性命,又於此際不顧弟兄生死,當真是豬狗不如!」

    戰天宇手握雙刀,身軀輕輕顫抖,明知今日不能善了,亦已在片刻之間定下心神,一雙充血的眼睛,滿含怨毒,狠戾道:「你這朝廷鷹犬。烈陽走狗,荼毒武林,整個江湖必不容你!」

    「哈哈!」祁剛大笑一聲:「中原武林盟已荼毒天下數十年,祁某只是替天行道而已,至於江湖容不容我祁某,那是後話,而今之事,你又將何往,哈哈!」

    戰天宇恨聲道:「姓祁的,你原枉自稱作白道人物,而今已是三姓家奴,尚言替天行道,我便是道,江湖就是道,憑你一個烈陽門便能與天下為敵,真是自不量力,戰某雖死,但做厲鬼亦要將你等烈陽餘孽斬盡殺絕!」

    說罷,戰天宇狂吼一聲,雙環刀已攜著萬鈞雷霆向祁剛襲到,雖是戰天宇早已受到重創,但於此生死存亡之際,奮力鼓起餘勇,刀勢既快又狠,十分凌厲。如離弦之矢,暴射而至。

    祁剛冷笑一聲,身形疾退,而在疾退之際,白龍刀已在身形閃晃間蕩出片片寒芒,身形電閃,出手便是白龍刀法中最具威力的「白龍有悔」,只見白光霍霍,強勁的刀氣飛旋激盪,甫一照面,便已將戰天宇逼得連連後退。

    祁剛邊打邊揶揄道:「戰盟主是否日日養尊處優,功力是否已經退化,怎地這般無用?」

    聽著祁剛的諷刺,戰天宇目眥盡裂,怒吼連連,一雙環眼巨目已睜得如銅鈴,。鷹鼻喘息。闊口開闔,強力支撐。在祁剛凌厲詭異的刀光中已是捉襟見肘,氣喘如牛,而身上又已在片刻之間被刀鋒劃出幾條血口,汩汩地冒著鮮血。

    而院內中原武林盟嘍囉已漸漸被逼向操場中心,剩下幾十餘名的嘍囉遭受著近一百六七十個烈陽勇士的圍攻,包圍圈逐漸在縮小,四組烈陽勇士,陣形旋轉如風,陣隊邊緣帶著長刀的光幕,觸之立亡,碰之即死。烈陽勇士,強悍絕倫,身形矯健,猛力斬殺著猶自頑抗的敵人。

    烈陽勇士正自揮汗如雨,狂猛斬殺之時,一聲淒絕悲涼的慘嚎,驀然傳至草場。此際,戰天宇已被祁剛突然使出的掌力震上半空,而身子猶自在空中飄蕩的瞬間,便自身下湧起層層寒光。

    戰天宇已無能為力躲避那綿密如雨絲的強悍刀氣,下意識地揮揮雙環刀,便忽然感到身體已輕飄飄的有如無物,在莫名的驚懼中,眼中便已看到了自己飄飛的雙腿。雙手,在合上眼睛的霎那,狂噴著最後一口血水,睜著眼睛的頭顱迅疾射向遠處。戰天宇,這雄霸一方的中原武林盟主已帶著迷茫的靈魂飄向極樂。

    中原武林盟人馬,好似已聽慣了盟主的喊叫,那死亡的呼喊穿進了每個人的耳際與心神之中,隨即,這些僅存的人馬,身形慢了,光芒少了,而多的是噴灑的血雨,是拋得更高的碎肉殘肢。

    叱喝聲。慘叫聲。怒吼聲響成一片,殷紅的鮮血四散噴濺,兵刃拋擲,屍體抽搐,轉瞬間,這幾十個武林盟殘餘便又倒下二十幾個。祁剛見此,高聲喝道:「弟兄們,速戰速決!」

    祁剛話音剛落,場中突地喊殺震天,烈陽勇士有如猛虎出柙,刀光頓時大盛,兵刃齊揮,一片片血雨碎肉騰空飄起。終於,喊殺聲漸漸不聞,直至毫無聲息,僅極其偶爾的傳來一兩聲臨死前的呻吟。

    熊震天與袁嘯跑來,二人渾身是血,不知是敵人的鮮血還是自身流出的血水,正嘀嗒嘀嗒地掉落地面。

    「你二人可是受傷?」

    熊震天一挺滿身血污的虎軀,慨然道:「稟護法,僅有幾處皮肉傷,不礙事!」

    「你二人速速清理現場,查點人馬,搜索房舍,重物盡皆留下,銀票盡數帶走!」祁剛冷靜地吩咐道。

    「是,屬下遵命!」二人說罷,急速而去。

    南陽府衙。

    院內院外,滿是破碎的屍體,兵刃雜亂地橫插豎臥一地。倒在血泊中的屍骸沾滿血水,已與大地粘連在一起。近八百中原武林盟人馬已盡數死去,僅有三四十具屍首尚能看出人形,其餘之人均已身首異處,零碎不堪。

    血腥的場景淒慘得不能再淒慘,這些人甚至連死去都不明瞭為何而死去,或許僅僅是因為幾句忠義之語,又或許是強悍的好勇鬥狠之心,更或許是身不由己。

    江湖。血腥。欺詐。死亡緊緊連接在一起,自古而今,千百年來,千萬條生命在人類不斷的征戰殺伐中,一個個死去。人們掠奪。欺詐著同類,亦掠奪著自己,更無休止地掠奪著自然,最終卻帶著虛無一命嗚呼,魂歸地府。

    慶陽地界。

    司徒艷面色平靜地走在滿是沙塵的山路。身後緊隨著華玲玲,離開興隆山已幾個時辰。

    華玲玲低著頭,面上浮現無盡悲慼。嬌軀仍不時地顫抖,跟在司徒艷身旁亦步亦趨。茫然地走著。

    「老九怎麼了,是否還在回想那慘烈的血腥?」

    華玲玲面色有些青白,細聲道:「太慘了,幾乎無一個完整的屍身,自小到大,妹妹連死人都極少見到,卻在此地冷丁見到三百多具支離破碎的屍首,小妹的心都快迸出心窩!」

    司徒艷拉過華玲玲:「再過兩次你便不再如此悲慼傷感,任是心狠手辣,乍見如此慘景,亦要惶恐驚懼,既有心底的恐懼,又有本能的憐憫。妹妹只當這些人便是這山中的林木野草,一歲一枯榮。這些默默無聞的山林樹木,自然萬物都在自行生生滅滅,只是不與我等言語,但萬物亦同我等一樣俱是芸芸眾生。」

    司徒艷看著滿天的黃塵,又道:「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按終極說來,人並不大,只是人類神志慾望的膨脹將自己變得目空一切,但任是誰亦無法與時空爭鋒。天地之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也,故能長生!非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想來,天下間又有幾人乃真正的無私呢,唉!」

    「大姐,妹妹時常聽聞爺爺誦詠這些言語,卻不明其意,見大姐如此鎮靜,是否已看破紅塵,洞明世事?」

    「呵呵,大姐如像妹妹說得那般,便早已心如止水,無甚感傷了!」

    華玲玲幽幽道:「妹妹初次見到大姐出手是那般狠辣,掌指齊出,血水迸濺,姐姐那般柔弱的手,怎地殺起人來是如此殘酷!」

    司徒艷斂起笑容,平靜地道:「非是大姐狠辣,老虎寨嘯聚山林,為禍一方,在老虎寨附近的幾日中,我等可曾見到黎民百姓?奸 淫燒殺。殘暴凶狠之傳聞不絕於耳,即使不為替天行道,亦要為百姓討個公道,只恨未親手殺了胡霸天那狗賊!一個不小心又讓那小旋風甘塘走脫,唉!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將其擒到斬殺,這狗賊身形怎地那般快捷!」

    華玲玲聽罷,心中亦寬敞不少,面上少了悲慼,道:「小妹原自頑皮任性,卻未見過如此廝殺,心中自今還在蹦蹦亂跳!」

    司徒艷拍了下華玲玲,笑道:「未出莊時,大姐不讓你跟隨,你偏偏要來。而今見到血腥又是這般模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妹妹在莊中太過憋悶,小爺爺又不在,妹妹實在呆不下去!」

    「呵呵。」司徒艷笑笑,捉狎道:「當初定下讓大姐到慶陽,老爺並未允你一同跟隨,只是大姐禁不住軟磨硬泡才帶你出來。待回返山莊見到老爺,大姐一併說與老爺聽,呵呵,卻不知老爺能否再給你些甜頭!」

    華玲玲一聽,忙道:「我的好姐姐,萬萬不可說與老爺聽!」

    「那是為何?」

    華玲玲一扭身子:「不可便是不可,沒有何事!」

    司徒艷笑道:「是否老爺曾經給你些甜頭過頭了,妹妹不便享受,才這般推卻,是也不是?」

    華玲玲見司徒艷如此說,不由垂下頭,表情傷感,慢悠悠道:「不怕姐姐笑話,大姐口中的甜頭哪是那般容易享受的,可恨小爺爺給妹妹施用那什麼分筋錯脈手法,哪裡是人所能忍受的,至今想起來妹妹仍是渾身顫抖,萬分可怕!」

    司徒艷道:「那妹妹是被老爺的酷刑嚇得怕了,方才不情願地跟隨老爺的了?」

    華玲玲嬌羞地看一眼司徒艷,道:「妹妹說不上是何緣故,想起小爺爺手段便怕,不見小爺爺便想!」

    「呵呵。」司徒艷神秘道:「妹妹現在已與老爺歡愛多次,是否離不開那銷魂蝕骨的舒適了?」

    「去!」華玲玲揮起粉拳打了司徒艷一下,羞道:「大姐是否也是喜歡銷魂蝕骨,不然,姐姐哪能說出那種感受呢!」

    「咯咯!」司徒艷爽脆笑幾聲:「妹妹自管想去,姐姐不便回答!」說罷,轉向身後開口道:「戚成!」

    戚成快步跑來,忙道:「屬下在!」

    「此地是何所在,離川境尚有多遠?」

    「稟告總使,我等仍在甘境,離川地尚有一百餘里!」

    「命令烈陽人馬,一旦進入川境,分散而行。分批次掩護行進,勿要暴露行藏。」司徒艷道。

    「是,總使,屬下這便傳令下去!」戚成如飛向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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