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紗裙飄動,如雲如霧。
仍是凝眉含愁,膚色如雪。
仍是嫩如凝脂,柔婉萬分。
粉妝玉琢,風鬟霧鬢。如柳的腰身,清澈如潭的雙眸,不是秦素素是誰。
楚天幾乎呆住,想不出擔心過秦素素幾回,更數不清泛起過多少思緒。美人依舊,卻是人是物非,幾似換了人間。
乍看楚天,更加渾樸,雖是面上帶有一絲風霜,更顯得自然清純。如幻的雙眸殷殷地看著自己,頎偉的身軀似能擎起天地。秦素素眼中因期盼而積攢出的熱切,楚天因思緒而蕩起的離愁,盡在這一刻化作永恆。
二人好似已在冥冥中同時撥弄起情感的心弦,又如在虛空裡早已連起了心緒。兩人深情地凝望互視,無一句言語,只有心弦在靈魂深處交流著、滋潤著,慢慢地、靜靜地、內心懷著無限的激盪澎湃,向對方緩緩走去......
腰身纖柔,嬌軀輕顫;虎軀激盪,心弦顫抖。二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一滴、兩滴,串串珠淚順腮流過嫩柔的嬌面;怦怦跳動的心房迴盪著遠古的情緣。
二人好似已熟悉了許久,絲毫未有任何羞澀,像是久別重逢的伉儷,帶著無限深厚的情感,在心底裡默默地開始了別後的歡娛。四片嘴唇自然地貼在了一處,心弦在一起律動,感情隨著心緒輕柔舒展,流入心田,流入血液,悠然飄向無際的天空……
許久。
當秦素素神志迷離,嬌軀劇烈顫抖之際,楚天慢慢自奔騰不息的情感中劈開一絲縫隙,透過縫隙,光芒普照,心房豁然而開。那是自然的天光,飄蕩著遠古的塵埃,生命已在這一瞬融入天地,化為虛無。
當四片嘴唇離開之時,秦素素才緩緩睜開一雙美目,伏在楚天懷裡,一絲語音慢慢自嫩唇流出,像是仙音般的音色,鑽入楚天耳際:「怎地不來看我,妾身等了許久許久,心都已快碎了!」
「非是不去,而是擔心打擾姐姐芳心!」
「妾心早已凌亂,見你或許能夠平順!」
「弟弟九死一生,滿手血腥,恐玷污了姐姐清譽!」
「妾身給你的書信看了嗎?」
楚天清幽吟詠道:
「高殿郁崇崇,廣廈淒泠泠。
微風起閨閣,落日照階庭。
踟躇雲屋下,嘯歌倚華楹。
君行殊不返,我飾為誰容。
爐薰闔不用,鏡匣上塵生。
綺羅失常色,金翠暗無精。
佳餚既忘御,旨酒亦常停。
顧瞻空寂寂,唯聞燕雀聲。
憂思連相屬,心中如宿醒。
從別後,憶相逢,幾番魂夢與君同。」
秦素素靜靜地聽著,字字句句,輕柔地流進耳際,潤化心田,不禁滿面清淚,嚶嚶而泣。楚天輕輕擦去嬌面上的淚珠,親吻著香唇,二人千般情思,萬般離愁,盡在相互傾訴之中……
「少爺,太上門主在膳堂正在等候,請少爺前去!」翠雲在房外輕聲喊道。
二人嘴唇慢慢分開,仍是難捨難離,相互看著,無盡的情感均飽含在眼中深處。二人一望之下,又不由自主地親吻片刻。楚天柔和道:「姐姐,晚間再行親熱,現在去用飯吧!」說罷,又緊抱了一下秦素素。
「嗯!」秦素素輕輕地應了一聲,眼中嬌羞萬般,仍是未有動身之意。楚天看罷,不由拍拍嬌軀,秦素素又趁勢貼附在楚天懷裡。
楚天攬住柳腰,輕輕一帶,秦素素便已離地而起。二人出得門來,翠雲見楚天二人相擁摟抱之態,不由嬌羞掩面。
楚天放下秦素素,笑道:「你這丫頭,怎地還呆在這裡,對了,柳小……少奶到了何處?怎地不在這裡?
「少爺,少奶奶已在膳堂等候!」說罷,翠雲接著又道:「少爺,少奶奶將秦小姐安頓在原少爺居處,說是太上門主、解員外與秦小姐說話方便!」
「哦!」楚天深情地看一眼秦素素,邊走邊笑道:「姐姐珠璣滿腹,才高八斗,許是義父他老人家喜愛與姐姐談論!」
秦素素羞道:「賤妾哪裡有什麼珠璣,只是與沈前輩相談愉快。沈前輩真令賤妾敬佩,非但武功超絕,風骨清朗,更是滿腹經綸,談古論今,縱橫天下,賤妾十分欽佩。」
「呵呵,姐姐與義父真是棋逢對手。義父當年被稱作搜魂書生,行萬里路,破萬卷書,遊歷天下,我等確是不及啊!只有弟弟學得少,可惜、可歎啊!」楚天一陣感慨。
秦素素道:「少俠天資聰穎,智機過人,悟性超絕,亦是凡塵罕見。那日在煙雨樓,賤妾聽得茅塞頓開,心弦震動,隨後日日不能安然,全為少俠之言語而思念淒愁。如非艷姐姐與如煙妹妹適時前去將賤妾秘密接到鬼莊,姐姐當真不知如何度過淒苦之日!」
楚天笑道:「緣之一字,可遇不可求,弟弟馳騁天下,悅人無數,卻未曾有過幾次令人心魂震顫的際遇,得遇姐姐,直令弟弟難以釋懷。」
秦素素羞澀道:「少俠莫再謬讚,不然賤妾真有些無地自容了!」
楚天看一眼躲在遠處的翠雲,一拉秦素素衣襟,笑道:「姐姐日後再不可少俠般地叫著,為鬼莊融洽協和,喚作老爺或相公可好?」
秦素素杏眼含春,清麗高雅,面上一紅,更是清艷動人。看看楚天,細聲道:「遵命,老爺!」
「哈哈。」楚天笑了起來,伸手一招翠云:「翠雲,還不與我前面帶路!」
「是,少爺!」翠雲應了一聲,便帶著楚天向膳堂而去。
膳堂。
燈火輝煌,清雅溫暖。
沈寒冰、眾女、解員外夫婦以及萬峰、柳虹剛等人十五六人在場。酒飯已沒了熱氣,顯然是涼了。
唐夢晗坐在如煙左側,如雪坐在如煙右側。慕容馥緊挨著如雪,再次是蔣嫣容、翠紅。對座坐著沈寒冰、解員外夫婦、司徒艷、華玲玲與解汀蘭。對頭坐著萬峰與柳虹剛。
眾人見楚天與秦素素進來,齊齊向二人望去。但見秦素素面上泛著些許紅暈,比之剛進莊時更加嫵媚,頓時,膳堂滿室生輝。眾人俱都未作聲,連每次都奮不顧身的慕容馥亦靜靜地坐在椅子上。
楚天面帶笑容,朗聲道:「義父,今日怎地這般清靜,眾位瘋姐妹鴉雀無聲,許是成了啞人不成!」
「哈哈!」沈寒冰大笑:「或許是見你突然回返,心神還未回復之故;或因尚未吃酒,酒到濃處情方開啊!」
楚天向解員外夫婦問聲好後,道:「眾位姐妹、兄弟,冷冷清清,甚是憋悶!你等再不言語,我便走了!」說罷,轉身便欲走去。
「回來!」不知是那位女子大聲喊道。
頓時,眾人紛紛前來擁抱的擁抱,問安的問安,嬉笑聲漸起。
待楚天與秦素素坐下後,沈寒冰一使眼色,司徒艷見了,開口道:「義父、員外,眾位兄弟姐妹,今日我等又聚集一堂,實是我烈陽門大喜之日。一則祁連人馬俱已授首,追魂堂老巢瓦解;二則鬼莊添人進口,秦姑娘與唐姑娘與我等共處;三是烈陽門威名弘揚四海,聲威日盛,鼎力江湖。今日團聚,本總使望眾位兄弟姐妹寬以待人,融洽相處,共商門中大事,齊心協力,揚我烈陽雄威!」
隨後,又嬌聲道:「眾位姐妹,我等不分先後,不分年紀,不分職位,俱都是烈陽門人,應謹遵義父教誨,輔佐老爺,善待門人,立足天下,光大門楣!眾位姐妹可否認同!」
「同意!」司徒艷話音剛落,眾女是異口同聲。
司徒艷見此,亦是萬分高興,心中稍感安慰。看一眼沈寒冰,見沈寒冰笑著搖頭,遂道:「請門主訓示!」
楚天站起身來,看一圈眾人,高聲笑道:「大碗,上酒!」
這一頓酒,從午時一直喝到申時。解員外夫婦與沈寒冰早早離去,只剩下眾女、柳虹剛、萬峰等人。眾人俱都樂開了懷,一罈罈的美酒不斷抬著進來拎著出去,將小梅等人累得大汗淋漓。
秦素素、翠紅、唐夢晗、解汀蘭四女雖不善飲酒,但亦跟著喝了少許,看著烈陽門眾人嬉笑怒罵,熱鬧非凡的情景,也都被感染,陪著眾人說話。蔣嫣容與華玲玲不知何時酒量漸長,已與眾女鬧成一片,喝得嬌面嫣紅,最後美目都變成紅色,仍是狂喝不止。
柳虹剛見妹妹歸來,心情高興,也喝了不少。雖然身材巨大,但真力不足,待喝下兩罈美酒之後,已是口舌欠缺靈敏,粗聲粗氣地喊叫起來。
萬峰早已被眾女喝得東倒西歪,挨個師娘的叫著。甚至到最後,一口一個秦師娘、唐師娘、解師娘地叫個沒完,直將三女叫得面上飛起紅暈,嬌羞不已。
待柳虹剛與萬峰相繼醉酒被抬出去之後,膳堂中只剩下楚天與眾女。眾女眼見再無旁人,不由一聲呼喝,場面更加熱烈。
「祝老爺歸來,干!」
「祝老爺旗開得勝,干!」
「祝小爺爺馬到成功,干!」
「祝弟弟身體康健,干!」
「祝老爺龍精虎猛,干!」
眾女借題發揮,一碗一碗喝著,一聲一聲地笑著,待喝到半酣之際,慕容馥眨著有些醉意而迷夢的美眸大聲道:「老爺,你喝一碗,我等姐妹便親你一下,可好?」
「哈哈,還是老五痛快,你等覺得如何!」楚天笑著問道。
「我們姐妹同意!」
楚天一碗一碗地喝著,眾女一口一口地親著,到最後咂咂有聲,滿堂春色。如雪親了一口後嬉笑道:「老爺,只是我等親老爺,秦姐姐及唐妹妹、華妹妹、解妹妹也應親親老爺,可好?」
如雪說罷,秦素素四女好不害羞,起身便要行去。還是慕容馥動作快,喊道:「老四,大姐,這幾個姐妹能否讓其走脫?」
「不行,今日一醉方休,定要將老爺灌醉!」
司徒艷說罷,如雪、慕容馥,甚至蔣嫣容也都上前將三女拉回到酒桌。楚天不知是興奮還是吃酒過多亦是面色泛紅,但仍是一碗一碗地喝著。秦素素等四女先時尚靦腆,眾女硬是將四人推在楚天臉上,不親罰酒。
四女被弄得只好輕輕親了一下。隨後逐漸放開,親得自然起來,非但親著面頰,到最後趁勢親起了嘴唇。咂咂地親吻聲一聲接著一聲,春光無限,熱鬧非凡。
酉時。
眾人漸漸散去。
司徒艷滿面春風,冷艷中嫣紅如潮,別具風采,看得楚天一怔。不由讚道:「姐姐愈發冷艷嬌媚,滿身透著清澈柔婉,弟弟真想時時抱在懷裡!」
「弟弟真的那般想嗎!秦小姐之美冠絕天下,人間難尋,姐姐萬萬不及。在秦小姐面前姐姐隱隱有種自慚形穢之感。呵呵,若不是老爺看上,姐姐真想將秦小姐一刀斬了,好平復些酸楚的心!」司徒艷笑著道。
楚天道:「你等姐妹各有千秋,焉能以美貌而論!」說罷,又詢問道:「弟弟今日到哪裡歇息,我的內宅總管大人?」
司徒艷正色道:「弟弟,現莊中姐妹眾多,沒有一定之規將會混亂,姐姐私下想,將眾女分開居住方才妥當,否則時日一久,眾人心生嫌隙,麻煩便接踵而至,你看可好?」
楚天道:「大姐但說無妨!」
司徒艷面色一整,接著道:「弟弟你看這樣可好:弟弟住在『益陽宮』。秦姑娘便在弟弟原前院南廂房居處獨住,這亦是方便義父與秦姑娘參修論道方便;因東南西北幾院中間相隔花池園林,互不干擾,我與如煙妹妹同住在東廂房,東西兩房間分住;如雪、馥丫頭、嫣容三人住西廂房,因西廂房庭院較大,有五間房屋,亦便於丫環等歇息;翠紅住在義父居處前院,方便照料義父;解姑娘與華姑娘住在北廂房,只是唐姑娘不知如何安置!」
楚天道:「那北廂房有幾間房屋?」
「亦是與西廂房相同,五間房屋!」
「哦。」楚天沉思,道:「便讓唐姑娘也住在北廂房吧,唐姑娘雖然武功不及你等,但一手暗器功夫十分了得,且心性穩重,有她在北廂房,我心稍安!」
楚天說罷,司徒艷神秘地輕笑起來。楚天不解道;「老大因何發笑?」
「姐姐先斬後奏,已照此安排完畢,只是徵詢弟弟還有何意見,以便再做調整而已!」
楚天拉過司徒艷親了一口,道:「姐姐不愧是女中諸葛,胸羅萬有,運籌帷幄,凡事調度有方。大可爭霸天下,小可安家立命,可佩可敬!」
司徒艷伸手打了一下楚天:「今後不可再言姐姐胸羅萬有,運籌帷幄等言語,姐姐胸羅不豐,帷幄清冷,何來有方!咯咯。」
「哈哈,好好好,弟弟日後不說便是!」
司徒艷又神秘道:「弟弟,此際時辰不早,弟弟便去秦姑娘處歇息吧!」
楚天一怔,道:「老大,秦姑娘剛剛與弟弟相見,怎生在那裡歇息?」
「弟弟,你與秦姑娘乍進膳堂之際,姐姐便已看出,秦姑娘身心愉悅,情愫初開,眉頭含春。不若趁此時機,早行雲雨,圓了相思之夢豈不更好!」司徒艷媚笑,更是嬌艷欲滴。
「姐姐真是明察秋毫,對此等之事亦是洞若觀火,更令弟弟欽佩,哈哈!」
「老爺又來了不是,何來毫不毫的。哪位妹妹的纖毫弟弟未見過,何又在乎多看一位!咯咯!良宵苦短,弟弟快去,或許其他姐妹正等著老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