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邪神 第2卷 第四章 暮春三月風光美 無意爭鋒起血腥
    暮春三月,春意闌珊。

    八百里秦川,璀璨如錦。

    芍葯鬥艷,益增繁華。

    碧天如洗,萬里無雲,烈陽高照,鑠石流金。

    護城河,楊柳飛絮,飄飄灑灑,漫天遮地,雪白如雲。

    濃郁的春光,將三秦古都點綴得粉妝玉琢,萬紫千紅。

    芳春佳日,城郊名勝古跡,遊人不絕。花明柳暗,大地平添了滿眼生機,萬物充滿著喜氣。

    十三朝古都——長安。壯觀的古城垣、大雁塔、小雁塔、鐘樓、鼓樓、大清真寺、漢陽陵等古跡陳陳,氣派萬千。老子寫經、李白賦詩、周幽王寵妃、唐明皇並結連理枝俱皆在此。長安西北斗城——漢初長安的故城,「阿房宮」建在此處。

    阿房宮廢墟上,踏青的人群熙熙攘攘,弔古懷往。天空蔚藍,紙鳶隨風飄舞,形形色色,蔚為壯觀。

    街區鬧市,人群如織,商賈雲集,熱鬧繁華。

    太乙山。位於長安南五十餘里的秦嶺北脈,素以「終南獨秀」著稱。傳說太乙真人曾在此修煉,所以得名。自秦王朝起,便已是皇家「上林苑」、「御花園」之地。秦王贏政曾在此狩獵休閒,漢武帝曾在此設立祭天道場,秦聖宮乃唐太宗李世民避暑消夏行宮,乃三秦遊覽勝地。

    一抹殘陽,斜照在黃塵滿目的官道上,顯得那麼殷紅、妙蔓。碧綠的野草連接著遠林,遠林連接著天邊。在綠草與遠林之間,透過太乙山,隱約露出一個莊堡的輪廓——鄭家莊。

    鄭家莊座落在太乙山東麓太乙鎮,佔地廣闊,達五百餘畝,房舍鱗次櫛比,雕樑畫棟,屋宇廣闊,畫棟飛雲。

    此莊是上輩老莊主「萬里開天神掌」鄭洪的開莊立派之地,現莊主「霸王開天掌」—鄭天剛是老莊主的獨生子。自接任莊主以來,勵精圖治,殫精竭慮,莊中日見鼎盛,莊丁僕役,丫鬟侍女數不勝數。

    莊院玉石門樓高達三丈餘,門樓兩側端放兩隻一丈多高的石獅,黑漆漆、油光光的兩扇大門頂端刻著顏體紅金大字:「鄭家莊」,大門兩側各站四名莊丁護衛。

    進得大門,便是一巨大花池,花池周圍怪石林立,形成莊院屏風。從大門外看,神秘幽深。過此花池,是一道寬達十丈餘的通道,通道過後,豁然開闊,是一方圓百丈廣場。

    東西兩側高牆下面,擺放各式武器,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鞭鑭錘抓、鎲棍槊棒、拐子流星錘等十八般兵器樣樣俱全。由此觀之,當是莊丁習武操練的廣場。

    正對通道和廣場,是兩幢兩層簷脊式長形房屋,似兩道閘門鎖住莊園進深,兩側高牆各有角門。兩幢房屋中間後撤二十餘丈距離是一幢橫貫東西的巨大屋宇,高約兩層。此乃莊中雜役及管家主事議事之所。

    三十餘丈寬參天古樹掩映成的通路後,是三進深的大片屋宇,通過第一道房屋拱形門,便是幢三層高的房屋,巨大高聳,是整個莊院最高建築,此處是莊中議事之所。過此房屋,東側房屋是莊主寢居之所,西面乃兒女寢房。兩側分別各建有偏房,乃是下人居處。整個莊院,大小房屋三十多幢,氣派非凡。

    鄭天剛年近花甲,武功高絕,一生仗義疏財,結交遍天下,被武林尊為泰山北斗。江湖中提起霸王開天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近幾年,漸把莊務交由長子「開天小霸王」 鄭錦豪,自己則深居簡出,貽養天年。

    卻不料鄭錦豪被殺。莊中愁雲密佈,鄭天剛更是心急如焚,怒火沖天。

    鄭天剛有三子一女。四個子女中,只有鄭錦豪穩重謹慎,處事周到。二子鄭錦傑,性格多疑,乖張暴戾,放蕩不羈;三子鄭錦雄,懦弱寡斷;女兒鄭香香,一個女兒家,也不能將若大家業托付給一介女子,且鄭香香嬌生慣養,任性而為,難當大任。

    鄭天剛四方大臉,鼻直口闊,紅臉膛,高高突起的太陽穴,內功深湛。此際,正緊縮濃眉,躺在太師椅上,目光看著拱形門樓,長吁短歎。

    「爹,半個月前發出的請帖,怕是各莊各派早已收到,按說近日便會有人到達,為何一個人影不見?」鄭錦傑焦慮地問道。

    「快了,大概一兩日便可到達。也怪這麼多年風平浪靜,人越發精神懶惰。近幾年江湖已死了數十位高手,表面看風平浪靜,據為父估計,江湖風雲再起之日已為期不遠,可歎平靜了三十多年的江湖,又要掀起滔天巨浪,萬事真是難以預料。」

    鄭錦傑道:「爹爹,想我鄭家莊屹立江湖數十年,誰不敬仰,哪個敢不給我家面子,大哥意外身故,是否乃江湖鼠輩所為,尚不至有何大陰謀吧!」

    鄭天剛看一眼鄭錦傑:「唉!為父何嘗不希望只是一次偶然,可近聞連五莊之首的范家莊二公子亦差點命喪黃泉,便說明近期所發生之命案絕非偶然!」

    話落,正了一下略顯發福的身體道:「對了,鄭七打探消息回來沒有?」

    「還沒有,我已派出莊丁四處尋找,當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七叔計深多謀,當能應付不測,請爹爹寬心,孩兒現在再去打探打探!」說罷,不待鄭天剛言語,便急匆匆而去。

    看著兒子,鄭天剛心內思量:鄭錦傑啊,當真是打探去了嗎?

    正在思慮當口,便見師爺「燎天槊」韓當大步走進大堂。未到跟前便大聲問道:「大哥,有何消息?」

    鄭天剛苦笑:「沒有,派出一撥又一撥,一個也未回來,按說早該回來了!」

    「小弟再去看看,真是鬧鬼了不成,大哥慢慢等候,我去去就來!」韓當說罷,抬步便行。

    「慢!」鄭天剛喊道:「再等等,鄭家莊雖非什麼大莊,但亦不是尋常所在,莊丁護衛五六百人,高手眾多,這點風浪不必驚慌!老弟且慢等候。」

    韓當聽罷,也只好依言止步,默不作聲。

    正在兩人默然思索之際,便見自拱形門外踉蹌跑進一人。來人跌跌撞撞撞進大堂,乃是莊中管家鄭七的跟班胡興。

    胡興見到莊主在內,臉上惶恐驚懼,上氣不接下氣地道:「莊……主,大……事……不好,二組……管……事……楊樂…天……死了!」

    鄭天剛神色一凜大聲說道:「慢點說,楊樂天如何死的?」

    「莊……主,我等……是在……通往汾州……打探消息的路邊……草叢裡發現的,見到時已死去多時,一共死了十二人。我等前日受管家分派共出去四組,每組十二人。估計無一生還!」胡興說完,面色更加恐懼,身體仍是顫抖不已。

    鄭天剛聽罷,心神巨震,驚懼不已。韓當也是呆立當場,事出突然,兩人深感震撼。

    未等二人回復過來,又有一名莊丁慌張跑進來,氣喘吁吁地報告:「莊主……去打探……消息的四組……全部人馬,在途中……全部斃命,俱都是一劍封喉,全身再無傷痕!」……

    不到一個時辰,死訊先後傳來。鄭天剛心內驚懼、恍然、震怒,身心似要爆裂,三十多年安詳度日,莊中生意四海通達,不料,今日噩耗接踵而至,帶給他的震撼無以言表。

    直至太陽西落,管家鄭七才回到莊內。見到鄭天剛便急不可耐地問:「莊中是否有大事發生?」

    「大事!今日午後至此,莊中出去探查之人,先後有四十八人斃命於荒郊野外,死狀皆是一劍封喉,老夫看過死者傷痕,卻無法從傷痕上判斷是何人所為,唉!」

    「鄭七,你出去這兩日,可有消息?」

    「莊主,我是前往潞安方向而去,沿途未聽說有何消息,只聞聽又有兩位武林人物死於客棧之中,俱是九寨中人!」

    「什麼?九寨中人!」

    「是的,我細打聽方知,死去的兩位高手乃是『江風寨』的兩個壇主,均死於商州城內的悅來客棧。」

    「商州悅來客棧!長安境內,離此不遠,這與我莊有何關係呢?」鄭天剛苦苦沉思。

    …………

    黑龍口。

    秦嶺南麓東段,距商州四十餘里。

    離長安二百里許,乃長安通往河南湖北古道的關口要隘。流嶼河、七盤河交匯之地。

    黑龍口群山環繞,溝岔縱橫,山川兼具,風光旖旎。歷代過藍關,越秦嶺,途徑商賈或貶謫陞遷官吏經此甚多。

    王時敘詩曰:山口從來號黑龍,途通西北當此沖。

    分兵劉季人知否,酒賣街頭醉老翁。

    杜牧詩曰:早入商山百里雲,藍溪橋下水聲分。

    流水舊聲人舊耳,此回嗚咽不堪聞。

    夕陽落日,餘暉嫣紅。

    通往商州的官道上,一年輕人踽踽獨行,長長的影子拖在身後,隨餘暉散盡,慢慢消失在空曠的原野中。

    年輕人步履雖緩,卻無半點聲息,好似深谷空靈飄飛在寂靜的雲空之中。偶有錯肩而過的行人,仍不能打斷節奏,步履依舊,徐徐而行。

    年輕人身高八尺有餘,皮膚黝黑,劍眉朗目,斜貫俊面的傷痕與初夜的晚霞相映,更顯詭譎,但仍然掩飾不住內在的風神和冷峻。殘破的裝束與氣勢形成巨大反差,顯得不倫不類。

    楚天。

    自與師傅告別,日日行來,已一月有餘。

    沿途時有聞聽死亡之事,想來與己無多大干係,便也不去理會。酒樓茶肆,漸漸聽聞不少江湖動靜。謹遵師傅教誨,少言多聞,這些時日卻也相安無事。

    楚天進得商州城,順著街道慢慢而行,街上行人漸多。鬧市中叫賣聲,吆喝聲,孩子嬉戲的喧鬧聲以及買賣不公的爭執叫罵聲連成一片。

    到了鬧市中心,找一家叫做「天緣」的客棧,選個偏房便住下來。

    小二見他衣衫襤褸,斷不是富商顯貴,倒了壺水,便出去了。楚天躺在床榻上,閉目養神,腦中思索著出山後的所見所聞。

    幾日來,楚天見得各色人等,有的綾羅綢緞,出手豪闊;有的衣衫襤褸,窮困潦倒;有的錦車駿馬,有的沿街乞討。世態炎涼與貧賤尊卑充斥著楚天的眼球和神經。

    想不到江湖之中人間百態比之師傅所言更加殘酷。

    心中不免抑鬱惆悵。偶有回轉深山之念,卻想著與師傅臨別時的豪言壯語,猶豫起來。初來闖蕩江湖,未曾覓得父母仇蹤何以為人!臨別師傅指給圍剿自己的眾多仇家,只是提及當年名號,旬月來卻是一個也未見過。大丈夫何以滿心傷感,豈不辱沒師傅一番苦心和教誨。

    「唉!」楚天不由歎息一聲。

    歎息聲未落。突然,大街上人喊馬嘶,重物倒塌,物體撞擊,孩子哭叫以及謾罵聲傳遍大街小巷。

    楚天聽得奇怪,起身推窗向街上看去。高頭大馬,風馳電掣,穿街而過。問過小二何以喧鬧,才知是鄭家莊的守衛不知何事穿城而去。

    稍得平靜,頓感腹中飢餓。放置好包袱,收拾起隨身攜帶之物,下樓而去。

    「臨江樓」。

    依江畔而建,氣勢非凡,出入酒樓之人各個綢絡錦緞,雍容華貴。

    楚天舉步待要上樓,卻被小二攔住:「客官,你如只是用飯,可到對面小酒家去吃得痛快!」

    「你家酒樓還有限制不成,你如何知曉我不吃酒?」楚天笑著問道。

    「對不起客官,不是不讓你吃酒,而是本酒樓價格稍貴,擔心你破費」小二一幅不屑神情。

    「你如何知曉我不夠破費?」楚天漸有些慍怒。

    小二卻是不依不饒:「見你官不官、商不商、農不農、書生不書生的,一幅窮酸樣,怎吃得起我家酒樓!」

    楚天火氣漸大。雙目威芒一閃,看得小二已是一震,但仍然攔阻去路。

    楚天火起,輕喝一聲:「閃開!」拂袖一帶,小二便立刻滾落階下,撞翻右側花盆,嘩啦聲響,滿樓賓客皆都往這邊觀瞧。

    忽地,十數個夥計手持刀斧棍棒迅速將楚天圍了起來。

    楚天並未想將事情鬧開,看罷四周,緩緩地道:「楚某前來吃酒,店家卻以貌取人,難道只看衣冠不成!」

    「少廢話,你是何方小賊,膽敢到此搗亂,你不打聽打聽,在長安地面,誰不給我鄭家莊面子,你可真是嫌自己命長。」

    楚天一凜,開口道:「難道你等還要取在下性命不成?」

    「取你性命不難,但明日乃我家小姐誕辰大喜之日,今日便饒了你,不過……」夥計話音拉長,看看周圍,神態輕蔑地道:「如你今日在地上爬上三圈,讓大爺們高興一番,並向大爺討聲求饒,或可放過你!」

    說罷,十數人轟然大笑。周圍賓客俱都表情嚴肅,默默地看著,做聲不得。

    楚天內心怒火中燒,世人的嘴臉何苦都是如此。強自壓下怒火,盡力平緩道:「楚某本欲吃些酒菜,卻不料規矩甚多,唉,不吃也罷!」說罷,轉身便要離去。

    「站住!」一個夥計攔在身前。

    「現今想走已是晚了,如不給大爺們賠個不是,爬上三圈,今日,你休想離開此地!」

    「對,爬!三圈不行,爬五圈!」眾夥計幸災樂禍。

    聽罷,楚天眼中已沒了一絲人間氣息,渾身散發出冷森森的殺氣,迅速瀰漫四周。

    夥計們剛剛還在輕蔑狂笑,猛然感到楚天散發的無邊殺氣,立時鴉雀無聲,只靜靜地站著,再不言語。

    楚天舉步便走。

    夥計們相顧無語,面面相覷。在長安地面,幾十年來從未窩囊過,在鄭家買地盤上更是無人敢惹,何曾見過如此狂妄之人。平日便是半句不滿,輕者痛打一頓,重者死於非命。莊中不論莊內本家,還是僕役家丁,各個飛揚跋扈,橫行一方。

    今日遭此蔑視,焉能忍耐。「弟兄們上,不能讓這賊子走了,今後我等還如何混!」不知哪位夥計喊了一聲,十幾個夥計舉起棍棒刀斧便向楚天招呼過來。

    楚天剛剛走出兩丈,本以為此事已了,殺氣漸消。正待快步離去,不料夥計們卻迅疾撲將上來。頓時,怒火盈胸,殺氣再度泛起。

    身後,一個夥計揮動板斧照著楚天頸項砍將過來。

    可未見楚天有何動作,待到楚天橫移丈外時,那個夥計卻仍舉著板斧,只是自頸項咽喉汩汩地向外冒著鮮血,不消片刻,頹然倒地。

    剎時,酒樓賓客一片驚呼,紛紛起立,頓時凳倒桌翻,亂作一團,並響起若乾聲女人的尖叫。夥計們亦被這殘酷的場面嚇呆了,舉著棍棒刀斧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似著了魔法釘住身形。

    楚天冷眼看一眼地上死屍,陰森森地道:「此等小人,惡語相向,死有餘辜,此乃薄懲,爾等好自為之!」說罷,轉身就要離去。

    「狗賊子,站住!」隨著一聲呼喝,從酒樓三層臨窗雅座飄然而下一位黑臉大漢。待黑臉大漢落地站定後,四週一片呼聲:「哇,鄭家莊藍管事藍占山也在此!」

    藍管事手持龍泉鋼劍,大步走到楚天身前丈餘,厲聲問道:「小子,殺了人便想走嗎,今日,你是來得去不得,若不留下狗命,我這『終南雙雄』的名號豈不是白白叫了這麼多年!」

    楚天冷眼看著藍管事,冷言道:「事起有因,難道我還待他人砍了頭顱不成!」

    「你這狗命看著也不值幾文錢,賤命一個!我藍某人不殺無名之輩,小賊,快快報個名號,大爺亦好替你到閻王殿報個到!」

    「哈哈!」楚天氣得大笑兩聲。轉而凌厲地道:「看今日情形,你等定是不會放過我,報個名號也是枉然,誰死誰活,只有手下見真張了!」

    「小子,死到臨頭尚不知曉,大爺成全你便是!」話落,抬手揮劍,一招舉火燎天疾刺而來。龍泉鋼劍舞起森森劍花,寒星點點,在劍道上頗具功力,算不上一流高手,卻也不是等閒之輩。

    四周夥計見來了硬點子,亦是群情激奮,一聲呼喝,同時圍攻上來。

    楚天暗忖:師傅所言甚是,江湖中儘是浪得虛名之輩,毫不顧江湖道義,一言不合便舉刀相向,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當真無任何道理可講。看樣子如不立下殺手,麻煩甚多。邊思慮邊運起清虛幻渺輕功躲閃,身法飄渺,輕盈已極。

    藍管事連削帶刺絲毫也未沾到楚天衣角,更不知對方使的是何種武功,心中不由暗暗驚凜。看這小賊好似兩分功力亦未使出,心內越打越惶恐。

    楚天見天色不早,無心戀戰。冷言道:「今日,你等若肯放手,我當不計前嫌,饒爾等一命,如若再攻,休怪我手下無情!」

    事已至此,焉能罷手。藍管事上不得下不得,如若罷手,「終南雙怪」的名頭如何混得下去,還有何面目立足於江湖。思慮甫畢,手上加勁,攻勢愈加猛烈,必欲除了楚天而後快。

    「小賊,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何必多言,拿命來!」口中說著,攻勢愈發凌厲。

    楚天仰天長嘯一聲,震得週遭及酒樓上的賓客耳鼓酸疼。臉上的傷疤微微抽動,冷酷而慘歷:「非是我不念上蒼好生之德,這便成全爾等!」話音雖緩,卻猶如來自九幽地獄,殺氣驟然瀰漫全場,在場之人無不心冷如冰。

    說罷,楚天運起三成功力,頓時,雙掌赤紅,腳踏七星,左掌平胸,右掌急速劃個半弧,烈陽掌第二式「風雷即動」猛然推出。

    剎時,一股股排山倒海的勁氣,如滾滾驚雷,由遠及近,舞起狂飆,將五丈方圓俱都籠罩在內。

    藍管事看出不妙,想抽身而退已然不及。隨著一聲天崩地裂般地巨響,頓時,飛沙走石,酒樓右側稍近的巨大木樑轟然倒塌,掀起數十丈煙塵,使人不辨南北東西。

    一切寂靜。

    煙塵緩緩散去,場中已不見楚天身形。

    四周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具燒焦的屍體,腦漿崩裂,殘肢斷臂,飄落一地。殷紅的血伴著燒焦的黑灰,發出一陣陣難聞的氣味,充斥酒樓四周,淒慘而恐怖。

    真正的煞星。江湖,已不再寧靜。

    三十年風平浪靜,「臨江樓」便是血雨腥風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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