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山。
張道仁收回了神識,面色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
整個修真界之大,無從考證。數不清的梟雄高士隨處可見,但是他們懂得隱藏,懂得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原先的時候,行走江湖的人士都會知道一條鐵律:婦孺僧不得欺。這就是很多人淡然的姿態,只是偶爾寂寞了,才出來行走,說得好聽了,叫紅塵試煉。
還有很大一部分人的高人野士並不在乎這些,似乎連出門都省了。不到生死存亡的關頭,他們那鬼神莫測的神通是不會輕易顯露出來的。
潛龍在淵,明則保身,光芒內斂,實在是這些高人境界已經到了天人合一的地步,已經返璞歸真了。
眼前這位,遁天宗的飛雲子就是一位。
飛雲子以元嬰後期的修為輕鬆斬殺前來攻打遁天宗的三位分神後期的高手,這說明了什麼!飛雲子並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他隱藏修為的秘法著實高明,竟然連張道仁都看不出來。
回去該敲打敲打老頭子了,張道仁想了想,把黑雲叫了進來。
「少爺!」黑雲一進來就嘿嘿淫笑了一聲。
張道仁瞥了他一眼,道:「這幾日五行山各門派可有什麼動靜?」
其實有什麼動靜,他肯定可以第一時間發現,但是什麼事都讓他這個宗主親為,難免會讓這些傢伙養成懶散的習慣。而千百年的歲月證明,正是這種鬆懈才造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強者隕落。
「回少爺,並沒有太大的動靜,只是有不少門派前來拜訪你老人家,我們以你在閉關為由,全部都委婉拒絕了!」
「呵呵,不錯嘛!」張道仁忽然臉色一變,怒聲叫道,「你丫把一些大門大派也給拒絕了,他娘的想讓遁天宗成為眾矢之的嗎?」
「這…這不是少爺您吩咐的麼?」自從張道仁又賜給了黑雲一件上品仙衣,黑雲這廝樂的都快上天了,見了張道仁那叫一個乖,跟耗子見了貓似地。
張道仁輕輕歎息了一口氣,擺了擺手,道:「算了,反正我們也不用藏著掖著的,以後前來拜訪的通通帶進來,記住,只有大門大派的才能進來!」
「是!」黑雲躬身說道,隨後退了開去。
檀香裊裊,細小的煙霧纏繞不絕。
張道仁端起茶杯品起茶來,心中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少爺!」不多時,黑雲又一臉的不願意走了進來。
「何事?」張道仁眉頭微皺,頭也不抬。
「雪無涯那王八蛋來了!」黑雲臉色十分難看地說道。
「哦。」張道仁輕輕撫著茶杯,「讓他進來。」
馬上,一襲黑衣的雪無涯面帶微笑走了進來。
「張宗主很是愜意嘛!」雪無涯似乎見誰都是一臉笑容。
張道仁起身笑道:「這還不是五行山的招待上乘。」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是張道仁的優點之一。
「呵呵,張宗主過獎了。」雪無涯頓了頓,「不知張宗主對這次論道大會有何看法?」
娘的,顧左而言右!
但是張道仁隨後啞然失笑,道:「這論道大會就是論道切磋,我一個小派宗主,能有什麼看法,自然是雙手贊成。」
雪無涯忽然很是詭異地笑了笑,道:「張宗主太過謙虛了!難道這次論道大會張宗主沒有穩定第一的想法麼?」
終於來正題了!張道仁無奈地說道:「我一個小小宗主,恐怕別人看也不會多看我一眼,再說這次論道大會眾多強者雲集,我想要穩定是在是難難難!」
「張宗主太謙虛了。」雪無涯搖搖頭,「我可是很看好張宗主奪魁的!」
「奪魁難道還有什麼好處不成?」張道仁泯了一口茶,靜靜地說道。
「不單是奪魁,只要進入三甲,都有參觀五行山任何地方的機會。包括禁地!」雪無涯淡笑著開口。
「哦,五行山什麼時候如此大方了?」張道仁似笑非笑地說道,據他所知,每次舉辦論道大會的主辦方頂多拿出幾件法寶作為獎賞,這五行山這麼做,必定不是虧本買賣,還是小心為好。
「呵呵,這是五行山此次的額外獎賞,目前為止,只有極少數人知曉而已。」雪無涯正想接著說的時候,五行山外傳來一聲尖利的大笑。
嗖。
雪無涯身形一閃,立即飄身朝外飛去。
「走,去看熱鬧!」張道仁招呼著遁天宗眾人朝山門處趕去。
山門之處除了雪無涯,只有五名素衣老者靜默地站在雪無涯身後。而他們的對面正是一名白衣翩翩的瀟灑中年人。
「血衣魔君!」不少人都喝出了白衣中年人的身份。
其實說起血衣魔君,在場的大多數人都不陌生。百年前的鐵雲山一戰,最出風頭的三個人其中便有血衣魔君,另外二人一是遁天宗的太上長老飛雲子,還有一位就是武當派的青雲劍趙子楓。這三個傢伙當時真正的算是驚才絕艷,震驚天下。正魔兩道死在他們三人手下的高手不計其數,他們三人真可算得上絕代凶魔。若說青雲劍趙子楓也是凶魔是不是稍嫌過分,當時一役,死在他手下的魔道高手實在不在少數。後來若不是血衣魔君和飛雲子聯手將他擊成重傷,恐怕死在他手裡的魔頭還會更多。趙子楓和飛雲子還倒好,他們二人一名是正道,一名是魔道,死在他們手下的俱是對頭。但是這血衣魔君可不顧這般,不論正魔兩道,他一概屠戮。
說來這三名天縱奇才也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便是:衝冠一怒為紅顏!
為了一個女人。
屠戮蒼生又何妨!
「血衣,五行山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雪無涯面色凝重,對著血衣魔君喝道,對於這名山上擁有無數光環,百餘年前便震驚修真界的天才,他絲毫不敢怠慢。
「哈哈,雪無涯,你這龜縮小子,當年一戰,你都不是我三合之將,今時今日,要滅殺你,也不是件難事!」血衣魔君凌空而立,獨自面對五行山高手,面不改色。
「狂妄!」
雪無涯尚未開口,他身後的一名素衣老者探身而出,大袖一揮,恍若流雲,無盡的吸力砰然而發,呼嘯風聲把整片空間帶得是一陣紊亂。
「流雲乾坤袖?」血衣輕輕一笑,「什麼時候乾坤門也做了五行山的走狗?」
一道巨大的血色巨掌伸出,迎上了老者的的巨大袖口,整個五行山似乎也動了一動,老者後退了幾步,駭然說道:「血衣魔君不愧是千年以來的絕世天才!」
「藥老!」血衣魔君突地肅然說道,「此次我來五行山並不是殺人,而是為了你那孫子而來!」
「藥心!」素衣老者巍然一歎,「他不是被你殺了麼?」
「哈哈,作為修真界幾百年唯一夠資格傳我衣缽的天才,我血衣又怎會是那等嫉才小人!此次我是帶藥心徒兒前來參加論道大會的!」
說吧,身後無盡的雲霧中,一道落寞顧忌的瘦小身影現出了身形。
「滄海桑田,舉日即過!爺爺可安好?」藥心依然是那副冷漠模樣,卻變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