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然居內,兩人相視而坐。
穆如風眸中深邃起來,聲音則平靜如水,「沒想到你今天開了殺戒,真讓我刮目相看啊。」
令狐修腦海裡浮出草屋內的情景,幽黑的雙瞳一絲哀意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憤恨與堅毅,「此等淫賊人人欲除之而後快,況且,恐怕日後也由不得我們心慈手軟了。」
穆如風若有所思,眉梢揚起,「唰」地合扇,沉聲問道:「那淫賊的身份可查清了?」
令狐修搖搖頭,劍眉微蹙,「只能肯定不是京城人。江湖人也有此人半點訊息。看來只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採花賊而已。」
穆如風雙眸散出睿智的光芒,嘴角勾起,「你可曾覺得有個人今天很反常?」
令狐修疑惑地望著他,心下思索起來,片刻,幽黑的雙瞳閃過一絲驚異,轉而化為怒氣,大喝一聲:「秦放!」
門吱呀開了,秦放緩緩走進來。
「你——可有什麼話對本王說?」令狐修並不看他,聲音微顫,冷冷道。
秦放低頭不語,冷俊面龐毫無表情,只有嘴角不為察覺地抽動著,忽地,他從後腰抽出一寒光匕首,朝自己胸膛猛然刺下——
穆如風似早有準備,白紙扇拂過桌面輕輕佻起茶碗——
「光當——啪」——匕首橫躺於崩裂的碎片中。
令狐修眼波一震,拍案而起,「你這是做什麼!」
「王爺當面問你,正是出於信任,有什麼苦衷不妨直言。」穆如風起身勸慰道。
秦放還僵著拿著匕首的姿勢,冰冷的眸中糾結萬千。
「不要再逼他了!我來說!」谷歌大搖大擺走了進來,坐在桌邊。
令狐修和穆如風皆一驚,相視一眼,也雙雙坐下。
秦放聞聲一震,卻並未抬頭。
谷歌一臉淡漠,「你們不就想知道那個採花賊的身份嗎?我可以告訴你,他叫裘歡,自命為逍遙仙,以採花為樂,是鐵血門的人。」
「鐵血門?」令狐修和穆如風不由脫口而出。
「不錯!」谷歌繼續道,「鐵血門是一個神秘的組織,集齊天下奇人異士,其中也不乏武林高手,他們只聽命於門主一人,從事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鐵血門的門主是誰?」令狐修忙追問道。
谷歌搖搖頭,「從沒有人見過他,每次都是傳書下達命令。」
「他為何能有如此高的威信,使得這麼多人臣服於他?」穆如風搖著白紙扇。
谷歌一把扯開衣襟,胸膛上竟然是一枯枝般的血爪印!
令狐修和穆如風瞳孔不由放大,似感到一陣寒意襲來。
「就是因為它!」谷歌苦笑一聲,合上衣襟,「門主不知用什麼手段在每個門人身上下了一種奇毒,中毒之後胸前就印出這個血爪,每逢十五月圓之夜毒性便會發作,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門主每月十四會將解藥發給眾門人,但效力也只能維持一個月。如果有誰違抗了命令或者任務失敗,非但得不到解藥,還會死的很慘。另外,鐵血門門規森嚴,門中人平時各行其是,互相不得干涉,不准想外界透露半個字,如有違背也是死路一條。」
令狐修一臉疑惑,問道:「那你今日跟我們說這些,豈不是犯了門規?」
谷歌瞟了他一眼,笑道:「我早已退出鐵血門,只是還未配出解藥,解不了毒罷了。」
「恐怕想擺脫鐵血門不是件容易事吧?」穆如風笑意浮上眉梢。
谷歌臉色陰沉下來,清澈的眼瞳滿是痛楚與恨意,冷冷道:「兩年中我所經歷的痛苦是你們所想像不到的。能從鐵血門全身而退的人只有兩人,其中一個就是我,另一個就是——秦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