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四和麒,岸商等人日夜兼程,馬不停蹄地趕往皇城。
她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雖然她離開之前就已經料到了最壞的打算,也曾經問過她,死,怕不怕?
她只是淡淡地笑,彷彿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可是,她依然想趕回去,趕回去救她一命。
宿四閉著眼,希望還來得及。
岸商彷彿感覺到了宿四沉痛的心情,出奇地沒有飛來飛去,而是乖乖地躺在她的身邊,頭枕著她的腳,一動不動。
宿四頭暈目眩,眼睛發黑,甚至嘔吐個不停,但是,依然咬牙一聲不吭,因為她知道,比她更悲慘,過著水深火熱的人還有很多。
不知道過了多久,因為趕路,早已不分晝夜,不顧勞累,嗡嗡作響的耳邊突然傳來麒有些欣喜而帶著哽咽的聲音:「主子,到了,我們終於到皇城了。」
喜悅的聲音突然頓了頓,麒突然皺眉嚴肅道:「可是,主子,我們似乎有點麻煩。」
宿四撐開疲憊的眼,血紅的眼中突然閃現出一抹犀利的光來,語氣依然淡淡道:「麒,怎麼了?」
岸商也起身來,緊閉的眼一睜開便是清明一片,他,永遠不會讓自己有放鬆的時候,因為,他要守護身邊這個看上去瘦小虛弱,但是力量卻強大的人。
麒掀開馬車的布簾,走進來,扶起彷彿大病了一場的宿四,掀開布簾,目光朝某個方向望去,恭敬道:「主子請看,今日,似乎城門有些不尋常起來了。每一個進城的人都要經過嚴厲的檢查。似乎在找什麼?」
宿四瞇眼看去,發現不遠處的城門口排著長長的隊伍,每一個進城的人都要經過嚴厲的檢查才能過關。宿四看著那個守門的官兵尤其著重粗魯地在檢查一個孩子,目光幽黑冷絕,看來,那個目標……應該是她。
看來,那個女人已經有所行動了,現在的皇城,恐怕不是她離開時的皇城了。
麒也看出來了,擔憂道:「主子,你看我們怎麼辦?」
岸商目光陰冷地看著那些讓小煜眉頭緊皺,有些憂心的人,冷冷道:「殺!」
宿四聽罷,哭笑不得:「岸商哥哥,這裡不是鳳凰城,你可不能隨便殺人。」
目光流轉,宿四輕道:「麒,你忘了最簡單容易的辦法了嗎?」
麒疑惑地忘了她一眼,突然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
她一定是急傻了,竟然忘了自己最擅長的東西,就是易容術了。
從懷裡取出一塊**來,替宿四細心地戴好易容過去。
馬車幽幽地在靜謐的官道上行駛,慢慢地走近城門口。
宿四躺回馬車上柔軟的床榻上,認真地開始睡起來。
不一會兒,便聽到麒有些諂媚的聲音:「兵大哥,早啊。我這是帶小弟進城去看病呢,就不用檢查了吧。」
「奉命檢查,朝廷說了,一個人,一個角落都不能放過。」那個兵士聽她一說,頓時扒開她,掀開布簾就要進來檢查。
見到有人進來,岸商頓時一個機警,眼中閃過寒光,就要拔出劍殺了進來的人。
宿四及時拉住他的手,柔聲道:「岸商哥哥,別擔心,他們只是來幫忙看看馬車裡有沒有你最討厭的蟑螂,是小煜擔心有蟑螂嚇到岸商哥哥,才會擺脫麒找人來看看的,你別擔心,一會兒就好了。」
才說到蟑螂,這個冷血無情,武功超絕的少年頓時身子一個發軟,手緊緊地牽著宿四的,臉上閃過一絲緊張。
足見他是真的害怕。
那個凶神惡煞的兵士進來之後,掃了臉色冰冷的岸商一眼,身體一個激靈,差點發抖,剛剛是他的錯覺嗎?為什麼他覺得這個車上的少年剛剛全身散發著陰寒的殺意,可是那個躺在床上,聲音虛弱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他頓時變得和小貓一樣溫順了。
兵士從懷裡拿出一幅畫來,認真地看了看,又打量了一下岸商,搖頭道:「不像。」
又看著宿四道:「起來,檢查!」
這時,馬車外的麒有些慌張擔憂道:「兵爺,我這弟弟剛剛大病一場,實在是沒有氣力起床了,這不,聽說皇城裡的人個個都金貴無比,連一個大夫都比別的地方好上幾倍,特意帶著弟弟上皇城看病呢。兵爺體諒體諒吧。」
一句皇城裡的人個個金貴無比,讓這個兵士的心都樂開花了,有些飄飄然起來。
他自覺地把自己也劃歸為那個個之中了。
雖然語氣依然凶巴巴,但是已經軟下來了半分,「最近朝廷發現有欽犯被私放在外,圖像發下來是個小孩呢,你們最近盡量不要到處走,好好呆著治病。明白嗎?」
麒急忙點頭哈腰道:「一定一定,謝謝兵爺。」
那個兵士上前一步,便看到躺在床上的小孩,臉色寡白,可是偏偏有一邊竟然突然地出現了一塊大黑斑,強烈的黑白對比讓人看了忍不住心裡發毛。
一個哆嗦,那個兵士急急地下馬車去了。
嚇死人了,看上去,這小孩估計是活不了多久了。肯定不可能是畫中之人了。
馬車遲緩有續地在皇城鋪好了青石的大街上行走,很快便消失在皇城熱鬧的人流中,雖然邊境又傳出戰事,可是,皇城的老百姓們似乎覺得自己的國家一定會勝了,倒也不擔心,依然過自己的日子。所以皇城的繁華熙攘依然和離去之時一樣。
麒在外面問道:「主子,我們這要先去哪?是柯府嗎?」
宿四微微沉思了一會兒,突然道:「不,趁我們剛剛進城,還沒有人注意我們的跡象,先去柳婕妤在的地方看看她吧。」等她們去了柯府,即使小心,也不能保證會不會被發現。
麒了然道:「好。」
柳婕妤安胎養子之事,是交給隱來辦的,當然隱殿中的人自然知道柳婕妤所藏的地方。
馬車緩緩駛入皇城夜晚最熱鬧,白日有些冷清的街道裡,才進來,宿四便知道到了哪裡,因為白日裡的姑娘們,都紛紛卸妝洗臉,白日養神睡覺,晚上才接待客人。所以此時,空氣中竟微微瀰漫著淡淡的脂粉味。
宿四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阿房宮賦》中對此萎靡情景的描述:朝歌夜弦,為秦宮人。明星熒熒,開妝鏡也;綠雲擾擾,梳曉鬟也;渭流漲膩,棄脂水也;煙斜霧橫,焚椒蘭也。現在親臨其境,宿四才發現杜牧原來沒有誇張,而是確有此景。濃香陣陣,那清流中,脂水的油膩幾乎可以想像得到。
馬車車輪轆轆,聲音曲調一致,宿四在這樣微微的顛簸之下,竟然又微微來了睡意。而岸商,安靜地躺在她身邊,目光灼灼地望著她,好奇地把她臉上易容的人皮撕下來,認真把玩。
宿四閉著眼,依然靜靜地沉睡。
晃晃悠悠的馬車終於停了下來,宿四隱隱約約聽到麒停下車跳到地上的聲音,麒掀開車簾,低頭恭敬道:「主子,到了。」
宿四睜開眼,揉了揉雙眼,伸展一下已經僵硬酸痛的四肢,淡淡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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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四跳下馬車,才發現,此時在的的地方有些似曾相識,是很久之前,隱曾經帶她來過的地方。
從那個熟悉的暗門進去,不過此次走的不是原來上樓去的路,而是從妓院的後庭之處繞過一個隱秘的假山,假山之後,竟然是一道小而不易見到的拱門。
麒恭敬道:「主子,這邊走。」
踏進那到石門之後,視野瞬間豁然開朗起來,宿四看著眼前的一切,先是腳下滿園的百花齊放,鶯鶯燕燕,五彩繽紛,蝴蝶飛飛,蜜蜂嗡嗡,看上去彷彿世外桃源。不遠處,有一個巨大的湖,一條長長的木橋,通往一座在湖上屹立的精緻閣樓,水中荷花依然綻放,荷葉青綠幽幽,只不過隨著秋日的到來,似乎有些潰敗凋離的跡象。閣樓,也是湖的背後,是靜幽的大片竹林,風聲幽幽,竹林發出沙沙的樂音。
宿四喃喃道:「好美。」
麒輕輕一笑,看著宿四意味深長道:「小主子,這是主子特意建造不久的,聽說,是主子為了一個人建造的。取名『夙思園』。本來是讓那個人來住的,可是,為了小主子的事,就暫時讓柳婕妤藏於此,利於安胎生產。」
夙思園,夙思夙思,這不是宿四宿四的諧音嗎?宿四不是瞎子,她看得出麒眼中的那抹笑意,頓時一直慘白的臉頰彷彿染了朝霞一般,迎著此時剛剛灑落在湖面上的淡淡橘紅餘暉,美麗動人。
幾人慢慢踏上那木橋之上,每走一步,每看到一處讓宿四感慨流連的美景,宿四的心都瞬間被甜蜜和溫暖填滿,那個傻子,竟然什麼都不說。
是啊,隱從來什麼都不說,他只是把所有的事不顧一切地做好,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在她面前永遠都是淡淡的笑意,永遠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如果不是她發現那件事,她永遠都不知道他一個人有多苦,他一個人背負著多少痛。
隱,一直都是那樣的人啊。世人都說他是天降神子,是世間最聰明的人,可是,她卻覺得,他是世間最傻最笨之人,只會默默地對她好,守護她。從來不說什麼。
他是怕給她帶來負擔,給她為難嗎?……
宿四踏進這個恍如夢中才會有的仙境,而麒早一步到裡面去通知柳婕妤了。
宿四站在大廳上,打量著這個彷彿自己在現代一樣的屋子,神思微微停滯。
不一會兒,從裡面走出來一個臉色焦急,眼中飽含淚水,似乎有驚恐慌張之意。
宿四一眼便看到,是肚子微微隆起的柳婕妤。那隆起的肚子,即使過了這麼久,依然像一把刀一樣,插到了宿四的心口。
兩人對視凝望良久,宿四動了動唇,終於雲淡風輕地道:「你還好嗎?」
「娘娘!」柳婕妤突然急急走到宿四的面前,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撐著肚子重重地跪下,叩頭道:「娘娘,柳兒謝娘娘救命之恩。娘娘,娘娘,現在只有你能救了,請你救救皇上,救救皇上啊!」
宿四靜靜道:「皇上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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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醒大家一個事,大家無用的話可以當玥玥說廢話哈。
幾天前編輯突然提起一件事提醒了玥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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