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高考前一個月被綁架,然後被侮辱的。之後一個月,我連學校都沒有去。等到高考的時候,成績就可想而知了。我很不濟的進了一個我原先連看都不想看的三流大學。」景菱輕輕的開口,話語中有著太多的傷心和無奈,卻也將御晟聽得深深的自責了起來。
「當時我以為你會考華東政法學院或者華師大的,當我知道你最後讀的是商學院的時候,我都嚇了一跳。」御晟瞭然的說道,「原來是這個原因,可是,你的成績一直不錯,為什麼會一下子掉了那麼多的?」
「遇到那樣的事情,我可以支撐著考上商學院大概都已經是個奇跡了。爺爺原先是打算讓我復讀的,可是,我連走進聖林的勇氣都沒有,怎麼可能還能重讀。所以,我很認命的進了商學院,讀了我最不感興趣的計算機系,輔修商務德語。」
「我的景菱。」御晟心疼的細吻著她的唇瓣,「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這樣。」
「你?」景菱淡淡的笑了,「你幫不了我什麼的。那或許就是命,是注定要我承受的一切吧!現在我也想通了,有很多事情,是逃不掉的。就像再一次遇見你,我根本連想都沒想過。我雖然是無神論者,但是這樣的事情,讓我不得不相信,還是有上帝的存在的,她或許冥冥之中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那你在商學院過的好嗎?」
「該怎麼說呢?還好吧!我的表哥因為我進了商學院,所以通過人事調動,也進了商學院做導師,有他護著我,一切還算順利吧!我平靜的度過了差不多一個學年,在即將升到二年級的時候,認識了瞳。也因此,改變了我的一生。
他叫游天瞳,是工大的學生,那年他要升大四。他也是上海小有名氣的賽車手。會認識他,純屬偶然。那天已經放學了,我急匆匆的從學校出來,準備過馬路,坐我表哥的車一起回家。可是,瞳他們剛好有個比賽,是經過我們學校門口的,他差一點撞上我,是我沒有注意,也是他求勝心切,所以,當時我們大家都沒注意到對方,不過,他的反應很快,在還沒有撞到我的前一刻,將機車拎了起來,而我嚇得蹲了下來,就這樣,他的那輛車很厲害的從我頭頂飛了過去。
我們因此相識,而後,他就每天出現在我們學校門口,甚至公開要追求我。瞳很優秀,不論是外在條件還是他的內在修養,都是人中之龍,可是很奇怪的是,我不喜歡他。總感覺和他之間缺了點什麼。但是,一直以來,我都不知道要怎麼拒絕,於是,在一種很奇特的狀況下,我們成了別人口中的情侶。
然而,只有我們自己知道,我們或許連朋友都算不上。因為直到最後,瞳連我的電話都沒有,他要找我,除了到學校門口來等我之外,沒有任何方法。」
「那現在瞳呢?你們之後怎麼了?」御晟有些心急的想要知道那個男人現在在哪裡,他或許該慶幸的是,景菱並沒有對他動心吧!不然,現在也不會輪到他了。
「瞳死了。六年多前,因為一場賽車,他出了事故,然後變成了植物人,在床上躺了兩年之後,去世了。」說到此,景菱的眼淚又一次毫無預警的滴落了下來。「那場比賽他原本可以不參加的,可是,他為了贏得比賽的獎金,為了要我答應做他的女朋友,所以,他明知道有危險,還是義無反顧的接下了別人的挑戰。」
「他死了?」御晟驚呼!他怎麼都沒想到,那個男人最終是離開了這個世界。
「是的,瞳死了。卻給我留下了一大堆推卸不掉的責任。他是為了我才會接下比賽的,而他未完的責任,我只有責無旁貸的扛下來。」
「責任?景菱,你指的是什麼?」
「他的比賽,他的幫派,他手下那幾千名的兄弟。我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但是,我真的一一替他扛了下來。我學賽車,學跆拳道,學散打,學賭錢,學喝酒,還學混黑道。瞳躺在病床上的那兩年,我竟然也在道上混了整整兩年。為了替瞳籌醫藥費,我開始參加非法賽車,開始照著瞳以前的路數,去收保護費,去地下賭場賭錢,甚至還玩黑吃黑。兩年時間不算長,但是卻也是那麼讓我心力交瘁。
眼看著瞳一天不如一天,我怕瞳會死掉,所以,我帶著瞳去了日本。找了當地最好的腦科醫生,替瞳治病,然而,最後還是沒能逃過那一劫,瞳死在了異國他鄉。在日本將他火化了之後,我坐著船,回來了,將瞳的骨灰撒進了東海,同時將那一段往事,塵封在記憶的最深處。
至於我的刀疤,我畢竟不是戰神,混黑道難免會有砍砍殺殺的場面,那是為了救我的朋友,所以被人拿刀砍的。後來,是我手下的一個弟兄救的我,我才不至於死於非命。我的那個兄弟是我的救命恩人,現在卻也好久不聯繫了。」
「景菱,你只是一個女人,為什麼要那麼傻的接下他的一切?你原本可以逃開的。」是驚訝,也是震撼,御晟根本不知道,景菱還有這樣輝煌的過往。可是,她只是一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人,怎麼可能做那麼多連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你以為我不想嗎?道上早就傳開了,我是瞳的女人,所以,當瞳倒下的那一刻開始,所有瞳的仇人,就將矛頭指向了我。我已經記不清被人埋伏,襲擊了多少次了。要避免這一切,唯一的辦法,只有讓自己變強,變得別人動不了我。所以,在瞳的兄弟的幫助下,我坐上了首位,代替了瞳的位置。有很多事情,是不得已而為之的。」
御晟心疼的摟緊了她,「如果我在你身邊就好了。」
「我該慶幸的是,我身邊有一堆死忠於我的兄弟,總是在我危急的時候,替我挺身而出。所以,那幾年,其實我也沒有受到什麼傷害,除了這條刀疤。」
「有機會我一定好好謝謝他們。替我將你保護的那麼好。景菱,那後來你是怎麼離開那樣的組織的?」
「瞳死了,我從日本回來,剛巧上海警察打黑開始了,而我,也已經逐漸將之前的兄弟都往正路上引導,一些我們的仇人,進去的進去,死的死,剩下的,也都被我們感化,走了正路。所以,等於我們的組織後來漂白,做正當生意了。
救我的那個兄弟,叫海軍,現在是一家知名酒吧的老闆呢!其他的兄弟,紛紛做起了宅急電,修車廠,餐館,便利店,報亭,總之,什麼行業都有。好在,都是一些正經生意,大家過的都很好。解散到現在,也有四年了,四年來,我幾乎都沒怎麼遇到過他們,有時候會有電話聯繫,但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聯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