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愛不恨晚 第1卷 VOL 06 共度週末
    堅持看著景菱吃完藥,御晟才安心的坐在她的床邊,緊緊的握著她的手,感覺到她手心漸漸傳來的溫度,看著她已經不再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臉龐,聽著她慢慢平緩而又均勻的呼吸後,御晟才輕輕的放下她的手,替她蓋好了被子,輕手輕腳的出了她的房間。

    還是和上次一樣的陣勢,景家幾乎所有的人都圍在房間外,看到御晟出來一個個緊張的向著房間裡張望,在看到景菱已經睡著,才重重的舒了口氣。

    御晟難堪的站到了一邊,垂著頭,愧疚的面對所有景家的人,低聲的開始道歉,「景校長,景爸爸,景媽媽,對不起,我不知道景菱不能吃咖喱,所以,讓景菱的胃病又復發了。我真的感到非常的抱歉,我……」

    「景菱的胃是老毛病了。」景章至突然開口道。看到孫女痛,他心痛,但是也沒到這種是非不分的地步,是不是御晟的責任大家都很清楚,這個年輕人為景菱做的事情夠多了,他們不會再將責任推到他的頭上的。

    「可是今天會復發,確實是我的責任,景校長,請允許我留下來照顧景菱好不好?」御晟歉疚的說道。看到景菱剛剛痛的連身體都蜷縮起來的樣子,他就怎麼都放心不了。如果讓他這樣離開,他會被自己的擔心給折磨死的。

    「景家的人夠多了,你還是早些回去吧!」景章至斷然不會同意留下他。他和景菱現在到底處於什麼關係,他們都不清楚。如果冒冒然的讓他留下,不知道景菱會是什麼想法。或許,景菱根本就不想見到他也不一定。而且,他現在留下來,對景菱的名節而言,也不是什麼好事。他雖然不是八股的老朽,可是,景菱畢竟是個待字閨中的女孩子,留下御晟自然不妥。

    「可是景校長,我這樣回去,我真的不放心,就當是我賠罪好不好?讓我留下來,我發誓,我只是想要照顧景菱,絕對沒有什麼非分之想。」

    「你敢有什麼非分之想嗎?除非你不想要景菱了。」景章至有些無奈的看著他,卻絲毫不肯鬆口。

    景家不乏醫生和護理人員,而御晟這個外行留下的結果,只會讓景菱感到尷尬。景菱的性子,他們豈會不知?這樣的狀況下,她也一定不希望御晟留下的吧!更何況,明天御晟應該還要上班的吧?

    御晟見說服不了景章至,只好無奈的蹲下身,鬱悶的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臉,或許,他們景家還是不能原諒他傷害了景菱的事情吧!即使他是無心的,即使他現在後悔的要死,即使他拼了命的想要彌補,可是,景校長始終不同意他留下來照顧景菱,那他到底要怎樣才能彌補這一次的歉疚呢?

    他千不該萬不該自作聰明的帶景菱去吃什麼泰國菜。都是他的那個秘書,說什麼吃泰國菜那種酸酸甜甜又有些微辣的感覺像極了初戀的味道,任何談戀愛的男女,去吃泰國菜準沒錯。可是結果呢?他的景菱根本就不能吃咖喱。

    那個該死的女人,她到底安的是什麼心?竟然建議他去吃泰國菜?現在完了,景菱為此痛的死去活來,景家人對他恐怕也恨之入骨了吧?景菱是景家人的寶貝,是任何一個人都捨不得傷害的嬌嬌女,可是他這個混蛋,竟然那麼愚蠢的害景菱胃病復發?

    他突然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想來,景家人現在已經將他打入十八層地獄了吧?想要娶景菱?那恐怕真的是天方夜譚了。難道他這一輩子真的注定得不到景菱了嗎?

    有些落魄的站起身,看著一屋子的景家人,御晟只能無奈的再一次道歉,「對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害的景菱。我看我還是先回去好了,明天我再來看她。」

    「御晟,我送你。」小姑姑憂心的看著御晟一臉頹喪的樣子,尾隨著他出了門。

    御晟不免傷心的向著門外走去,「小姑姑,不用送了。還是回去看看景菱吧!我沒事!」

    「御晟,聽小姑姑的話,不用擔心。景菱沒事的。」小姑姑突然拉住御晟的袖子,「我爸不讓你留下來,是因為你和景菱畢竟還名不正言不順的,這樣留下來,讓鄰居看了不好。而且,你明天還要上班,今天一天你也累了,所以,回家好好休息,好嗎?」

    御晟擔心的回過頭,「小姑姑,真的是這樣嗎?景校長不是因為恨我傷害了景菱嗎?你們都看到的,景菱剛剛痛的那個樣子,我都心痛的要死。」

    「御晟,相信小姑姑,我爸對你雖然談不上喜歡,但是,你對景菱的好,他還是相當滿意的。尤其我們家景菱竟然還會答應你的第二次約會,這在我們景家所有的人看來,你們還是很有希望的。」

    「景校長不喜歡我?」御晟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道,「為什麼?」

    他應該沒有讓人討厭到這種程度吧?究竟是什麼地方讓景校長不喜歡他的?是他哪裡還做的不夠嗎?

    「不要擔心,我爸只是覺得你太優秀,你的光芒恐怕會蓋過我們家景菱,怕景菱會得不到重視。你知道的,景菱是我們景家人的命,為了她,我們任何一個景家人都可以拚命的。」

    「可是,景菱在我看來是獨一無二的,是天下絕無僅有的。不然我也不會癡迷了十幾年之久。我的光芒那都是別人給的,那不過可以光輝十幾年,甚至只有幾年的光景。可是景菱的光芒那是與生俱來的,是一輩子都改變不了的,景校長怎麼會那麼看待我們?」御晟驚慌不已的看著小姑姑,「小姑姑,你應該最瞭解我對景菱的感情,景菱就是我的全部,我怎麼會不重視她?」

    「我當然知道你對景菱好,但是不要操之過急,你該知道景菱的性子,所以,慢慢的讓她接受你。這樣,我們才會放心。」小姑姑欣賞的看著御晟,「好好回家休息,明天下了班就過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景菱現在最需要的還是你。」

    御晟禮貌的親吻小姑姑的臉頰,「謝謝你,小姑姑,我明白了。我這就回去。替我好好照顧景菱,好嗎?」

    「傻孩子,景菱是我們的命啊!」小姑姑揮揮手,向著御晟道別,「路上小心,不要讓景菱擔心!」

    御晟終於欣慰的點頭,發動了車子,緩緩的駛出了景家的院子。

    他懂了!不是景家人不接受他,只是他太心急,他想將景菱納為己有的心態太過急切,所以會讓景家人擔心,害怕會對景菱造成傷害。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慢慢的,讓景菱徹底的接受他,而這一切都不可以操之過急,景菱需要的是時間,需要他慢慢的走進她的生活,走進她的心。

    幽幽的睜開眼睛,發現胃痛已經趨於平緩,不像之前那麼的灼燒一般難忍了。呆呆的看著白色的天花板,什麼表情都沒有。景菱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之前被御晟握著的手,似乎現在還有著些許他的溫度,讓她感覺很暖。當然,現在御晟一定離開了,家裡恢復到了之前的寧靜,屬於她的寧靜。

    這才是她要的生活,沒有任何人打擾,讓她安靜的生活,或許會很平淡,沒有那麼多的驚喜,但是,她就是想要這樣的平靜,就是想要一份安寧的舒適。

    可是,這一切在御晟出現後就已經不復存在了。他每一次都給她帶來那麼多的驚喜,多的她應接不暇,多的她來不及考慮該不該,多的她甚至忘記了要拒絕。

    輕輕的抱著被子坐起來,靠在身後的靠墊上,才驚覺御晟的西服竟然在她的床邊。是他忘了拿走嗎?剛才的他一定慌得手忙腳亂了吧?所以,才會忘記衣服的吧?

    伸手將他的西服拿到了手邊,看著那件對她而言大的嚇人的西服的前襟竟然全是她的淚漬。她不禁莞爾,這件西服恐怕又要報銷了吧?這一件是GIVENCHY的西服,也是價值不菲的名牌,可是,看著上頭斑點的淚漬,就知道,這件西服恐怕也已經冠上「壽終正寢」的標識了吧!

    他對她做了很詳盡的調查,知道她喜歡什麼,可是,卻不知道她不能吃什麼。從來沒有吃過咖喱,不能吃咖喱,她自己都是今天第一次知道。只是沒想到,自己又一次在他的面前出醜了。其實,她發現自己還真是一個很掃興的人。每次和御晟出去,好像都會出狀況。

    第一次是扭到腳,接著是哭花他的西服,然後胃病復發。事情總是一件接著一件,好像她丟臉總是挑著丟給他看一樣。可是,她很清楚的記得,當他抱著她回來的時候,眼中看到的,只有擔心和心痛,卻絲毫沒有厭惡。難道他不在意嗎?她一再的出糗,他都不在意嗎?

    心中似乎有些瞭解他嘴中的愛了。如果,愛情就是包容,就是寵溺的話,那麼,看來,御晟還真是愛慘了她。可是,她始終不明白,她值得他這樣為她付出嗎?真的值得嗎?

    怔怔的將視線轉到了窗口,窗簾已經被拉上了,外面更是寧靜的毫無聲息。想來,這會兒應該是夜深了吧?疑惑的看向了牆上的壁鐘,才驚覺,時間已經不知不覺的跨入了四點。已經是凌晨了,難怪外面靜的嚇人。

    景菱從床上爬起來,有些不穩的向著衛生間走去。昨天的自己一定狼狽的不得了,最後,甚至沒洗澡就睡著了。她一向愛乾淨,幾乎到了有些潔癖的地步。現在的自己,讓她都有些難以接受了。她要洗澡,讓熱水沖去自己身上的污垢,然後讓她好好的想想她和御晟之間的事情。

    她是該好好想想,不可以讓事情再這樣莫名其妙繼續下去了。她和御晟之間有著太多的差異,他們的距離太大,他們根本就不能走到一起。或者應該說,他們根本就走不到一起。

    可是,昨天那個難忘的情人節,那一切由他帶來的感動,怎麼可以讓她當作沒看到?怎麼可以讓她以為自己不感動?她感動,感動的一塌糊塗,連她的心,也已經慢慢的傾斜了,向他靠攏了,被他征服了,讓他俘虜了。她或許該投降了,面對這樣一個強勁的男人,她束手就擒了。

    在浴缸裡整整泡了一個小時,走出衛生間的時候,她看到壁鍾上的時間已經走到了五點半,這個時候恐怕爺爺該起床了吧?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景菱突然特別想和爺爺說說話,也許,從爺爺那裡她可以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景章至看著從樓梯上下來的景菱,有些訝異,卻也只是寵溺的拉過她的手,「可以陪爺爺去散散步嗎?」

    景菱無聲的點頭,挽著景章至的胳膊,一起跨出了景家的大門,漫步在清晨的雲霧之中。

    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早起了。因為埋首於寫小說,總是將自己的生物鐘打得很亂,人家起床,偏偏她剛剛睡下,等到人家睡下了,她卻奮力的挑燈夜戰。所以,記不清有多久沒看到朝霞了,挽著景章至的胳膊,興致盎然的走上了鄉間小路。

    「是有什麼話要對爺爺說吧?」景章至盈著笑,輕輕的開口。

    自己的孫女,怎麼會不瞭解?景菱從小就是一個乖巧的女孩,事事都聽大人的話,從來沒有違背大人的言行。對於這個孫女,景章至是從頭頂寵到了腳跟。不僅是因為她是景家唯一的後人,更因為她那種個性。從來不爭,從來不搶,安分的待在自己的世界裡,讓人忍不住要多疼她一分。

    景家人幾乎沒有一個人是像景菱這種性格的。連景章至自己都搞不懂,景菱的個性究竟是像誰?從小就不哭不鬧,從來不會纏著他們要這要那,總是一個人靜靜的看書,要不就是看著遠處發呆。可是,就是這樣的性格,才讓他們都忍不住心疼。因此,景菱成了景家最被重視的人,一直到現在整整二十九年都沒有變過。

    在景家,似乎維護景菱,寵溺景菱已經成了每個人的習慣,大家總是會情不自禁的以景菱作為生活的重心。因為景菱的開心而開心,因為景菱的憂鬱而憂鬱,事事都是由著景菱牽動著所有人。

    景菱跟著景章至踏上了石階,輕輕的歎了口氣,「爺爺,什麼是幸福?」

    「你愛的那個人愛著你,那就是幸福!」景章至微笑著回答。

    景菱怕是在為了御晟而煩惱吧?御晟那個孩子,根本就沒有給景菱好好思考的時間,一味的,強勁的追求著她,給她那麼多難以消化的驚喜,讓原本就習慣安寧的景菱一下子手足無措了起來。

    並不是說他的方法不好,只是,不適合景菱的吧?他們每一個人都希望景菱可以幸福,然而,就像景菱問的那樣,究竟什麼是幸福?這個世間,又有多少人可以明白呢?

    他的回答自然是幸福的一種,但是,絕對不是幸福的全部。對於幸福的理解,每個人都不盡相同,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現在的景菱,需要的的確就是一個可以好好照顧她,好好愛著她的男人。而這個男人,眼下恐怕真的就只是御晟而已了。

    「我愛的那個人愛著我?」景菱頗有些疑惑的重複著景章至的話。她愛的人?誰?御晟嗎?或許,御晟是愛她的,但是,她愛御晟嗎?

    爺爺的意思是在愛人的同時也要被愛,那才算幸福吧?她和御晟的關係,她處在被愛的角度,可是愛呢?她愛御晟嗎?她不知道。或許受了太多感情的傷害,讓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愛,只是被動的接受御晟帶給她的一切,呆呆的不知道拒絕。

    但是,依照爺爺的話來說,現在的御晟,也不算是幸福的吧!他愛她,但是,她卻不愛他。在付出的同時,卻得不到相等的回報,這樣,也算不上是幸福的吧?

    如此一來,她和御晟豈不是根本就不幸福?那他們還有在一起的必要嗎?

    「幸福的含義是見仁見智的。」景章至頗具深意的注視了景菱一眼,「有時候,被愛是一種幸福,那是因為對方願意無條件的付出。有時候愛人是一種幸福,因為對方值得自己無條件的付出。」

    御晟的出現,已經打亂了景菱所有的思緒。看她現在一籌莫展的樣子,景章至就已經猜到了幾分。孫女或許不多言,可是她心裡的那點想法,還是逃不過景章至的眼睛的。

    對景菱而言,御晟是特別的,雖然還不知道特別到什麼程度,但是至少,御晟的存在,已經不能讓景菱做到完全忽視的地步了。景章至不是不喜歡御晟,只是怕那樣耀眼的男人,今後會成為景菱心裡最深的傷痛。

    「可以拒絕嗎?」景菱憂心的問道。

    「問問你的心,爺爺永遠支持你的決定。」景章至寵溺的撫過景菱的短髮,輕輕的開口。

    景家的女孩子無一例外都是長髮飄逸的,除了景菱。不是景菱不喜歡長髮,只是留了長髮的她,卻一直不知道要怎麼打理自己。隨性的個性,總是讓她看起來照顧不了自己,所以,景菱很堅決的剪短了發,以一頭淑女的短髮示人。

    景菱無措的點頭,卻還是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她其實一早就知道,爺爺不會給她明確的回答,一切的主動權還是在她的手裡。如果現在她堅決要拒絕御晟的話,景家所有的人也都不會站出來替御晟說一句話。如果她要接受的話,那麼御晟也絕對會成為景家另一個寵兒。

    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一念之間。是分,是合,端看她是如何做決定。可是,就是這樣的決定,真的難倒她了。爺爺應該明白她不是一個可以輕易做決定的人,可是,為什麼還是要她自己做決定?爺爺也很清楚自己不會拒絕的個性,難道說,爺爺其實是希望她可以接受御晟的?

    「那麼接受呢?」景菱再一次抬頭,問向身邊的景章至。

    「那是不是說,我的寶貝孫女要出嫁了?」景章至開懷的笑了。孫女果然是聰慧過人。即使他什麼都不說,景菱依舊可以猜到他心裡的想法。只是,她這樣事事以他人的想法作為自己的衡量的準則,那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考慮自己呢?

    對象是御晟,或許他們是可以放心些。畢竟御晟那長達十幾年的癡戀,讓他們景家人無不為之動容。可是,一旦得到了景菱,那又是如何的光景呢?景菱的個性,說實話,並不討喜。說不定,相處久了,御晟會厭倦,甚至是討厭。到時候,他們的景菱又該如何是好?

    難掩心中的擔憂,景章至牽著景菱的手,開始往回走,「回家吧!景菱,該回去吃早餐了。你的胃昨天還不舒服,現在怎麼樣了?」

    景菱輕輕的搖頭,「沒事了。」

    她再一次垂下了頭。她懂了!她明白了!家裡人都希望她可以和御晟有好的發展,就連爺爺也是如此。那麼,她是不是真的應該給御晟一次機會呢?只是,他們真的可以長久嗎?

    御晟的身份如此顯赫,被鎂光燈照耀的讓她睜不開眼睛。或許全世界追著他跑的女人多到數不清。那麼,她有什麼吸引他的地方,可以牢牢的抓住他呢?

    一直搞不懂,御晟究竟是喜歡她什麼?她到底是哪裡讓他著迷?而他堅持了十幾年的動力到底在哪裡?一愛就愛十幾年,這還真是讓她有些招架不住。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御晟為她做的一切,都讓她感動。可是,愛真的不需要理由嗎?

    才跨進院子,景菱就發現御晟的那輛車已經停在了院子裡。這麼早?他已經過來了?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那輛車的同時,景菱的心竟然是有些雀躍的。是著了什麼魔嗎?怎會這般的欣喜若狂?

    「今天他來的很早啊!」景章至自然也是看到了那輛車。說實話,這樣招搖的名車,在他們這個郊區倒是不多見,不過,他還是被御晟那積極的勁給折服了。現在不過六點多,難不成御晟三點多就從他家出來了?

    景菱還是輕輕的點點頭,她豈會不知道他們兩家的距離之遠?單程就要花費兩個多小時,御晟這麼早就出現在她家院子裡,可見,他恐怕真的是一晚都沒睡好吧?

    景章至推門而入,就發現已經坐在沙發中焦急等待的御晟了。可是,這個年輕人還真是目中無人。明明他和景菱是同時進的門,可是看看御晟的眼睛,從他們進門起,就一直盯著他們家景菱,彷彿他根本就不存在一般。罷了,人家本來就是衝著他們家景菱來的,他一個老頭湊什麼熱鬧?

    輕輕的將景菱推向了御晟的身邊,景章至便識趣的往自己房裡走去了。

    景菱尷尬的低著頭,她不敢看他。她清楚的感覺到御晟那股熱切的目光,所以,她根本連頭都不敢抬起來,可是,她知道,只要有御晟在的地方,她就不得不正視他的存在。

    還沒等她走到御晟的面前,御晟已經一個起身,將景菱緊緊的抱進了自己的懷裡,「奶奶說你和景校長出去散步了,你的胃沒事了嗎?怎麼起的那麼早?為什麼不多休息一下?我很擔心,你真的沒事了嗎?」

    「沒事!」景菱還是輕輕的回答道。她這才發現,在他的懷抱之中,自己竟然沒來由的安心起來。聽著他強勁穩健的心跳,景菱竟然扯嘴笑了。

    好吧!她承認,自己陷進去了。面對這個男人的時候,她再一次付出了自己的心。那麼現在就是幸福嗎?她愛的這個男人也愛著她,那麼,心裡的那種滿滿的就是幸福嗎?

    是啊!原來,這就是幸福,被他擁著,聽著他的擔心,一大早看到他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這就是幸福。原來,幸福可以是這麼簡單的東西。簡單到就像是空氣,滿滿的存在於她的身邊,讓她觸手可及,讓她滿足。

    「你今天不上班嗎?」被他擁著在沙發上坐下,景菱突然想到了他今天的工作。不管怎麼說,他即使現在馬上就走,恐怕到公司也已經要遲到了吧?那他為什麼到現在為止還是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景菱,我昨晚一夜沒睡。我一直在擔心你的身體,說實話,見不到你,對我而言,就像是一種折磨。我忍受不了那種沒有你的生活,所以,嫁給我好不好?讓我來照顧你。」

    景菱驚訝的看著他的臉,他怎會又一次談到嫁他的問題?他們相親至今一共才幾天的光景?他這樣是不是有些太快了?她不過是剛剛想好要接受他的追求,至於今後,還要看他們接下來互相瞭解之後才決定,那麼他為什麼這麼著急的就談到結婚的問題?

    「景菱,或許你會覺得非常的不可思議,可是,對我而言,我卻是等待了十幾年。這十幾年來,我唯一的奮鬥目標就是將你娶進門,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要娶你,好好的愛你,所以,考慮一下我的請求好不好?」

    從愛上她的第一眼開始,他就已經立誓此生非卿不娶。那長達十二年的情感,如今佳人懷抱,讓他怎麼不為之動心?他當然是第一時間來求婚了。他想娶她,想要一輩子都和景菱在一起。這樣的信念十幾年如一日的不曾動搖過,而將來的五十年,甚至是一百年都不會動搖。

    看她遲遲不回答,御晟無奈的歎了口氣,拉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親吻,「我送你回房,好好休息,晚上我再來看你好不好?」

    景菱無言的點頭,卻發現自己竟然被他攔腰抱起,她驚得攀住了他的肩膀,嚇白了的小臉此刻正驚慌的看著御晟的臉,「御晟……」

    「明後兩天就是雙休日了。我已經和景媽媽說好,我會在這裡過雙休日。所以,今晚我會住你家,之後的兩天,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御晟在她的耳邊親吻,惹得景菱嬌羞的躲到一邊,「明天我親自下廚,做飯給你吃好不好?」

    「你會做飯?」景菱訝異的看著他,有些吃驚的問道。

    他竟然會做菜?這個男人竟然也會下廚?反觀自己,反而是什麼都不會。不要說是做飯,連家裡掃個地都不會。看來,她還真是不夠格做一個女人呢!

    「意大利面好不好?還是吃牛排?你自己挑。」御晟滿意的笑了,他那一手還算過得去的西餐手藝,想來應該可以為自己爭奪一些好分數的吧?畢竟在國外那麼多年,凡事可都是自己料理的。雖然比不上外面大廚的手藝,可是,兩個人的餐點,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

    「意大利面吧!」景菱淺笑著回答。

    御晟在她的唇邊偷得一吻,然後開心的點頭,「好,聽你的。就意大利面。材料我會從市區帶過來,聽景媽媽說明後兩天他們剛好要出門,所以,家裡好像就剩我們兩個是吧?」

    他連這個都知道?看來,媽媽已經徹底被他降服了吧?她自然是用不著擔心孤男寡女獨處一室會發生什麼不該發生的事情,畢竟,御晟是個紳士,她信得過他。只是,這樣的獨處,恐怕只會讓她的心更靠近他一分吧!

    不可否認的,她甚至有些期待這一個特別的週末了。

    將她小心翼翼的的放到了床上,還是替她蓋好了被子,御晟在她的額頭落下輕輕一吻,才拉起她的手,「如果每天可以看著你醒來,擁著你睡著,那我一定幸福死。」

    景菱無言的撫過他帥氣的臉龐,淡淡的笑了,「你的要求還真簡單。」

    「是啊!」御晟有些壞壞的笑了,「但是,也要看你是不是願意啊!」

    景菱臉紅的轉過身,卻發現自己突然落入了他的懷抱,御晟側臥在她的身邊,伸手抱住了她。他輕輕的吻過她的耳朵,感受到來自她身體的顫慄,「景菱,我的愛,你怎能不教我瘋狂。」

    景菱簡直無處可躲,羞得拿被子將自己蓋住,他留在耳邊的氣息,他的話語,都讓她臉紅的不明所以。而此刻,他們竟然以一種很曖昧的姿勢,一起躺在她的床上,他的大手,甚至還搭在她的腰側,讓她渾身都滾燙了起來。

    看著她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御晟只好無奈的起身落地,「好好睡一覺,我晚上再過來。」

    聽著他的關門聲,景菱才心虛的從被窩裡探出頭來。天啊!她的臉一定紅透了。他們剛剛竟然那般親密的同床共枕,雖然兩個人之間還隔著厚厚的棉被,可是那種肢體的接觸,還是讓她情不自禁的會臉紅。

    尤其是他落在她耳邊的輕吻,那句讓她為之顫慄的話語,都讓她感到了來自這個男人的氣息。那股深深的,強悍的,不容抗拒的男人的氣息。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自己怎麼會那麼輕易的陷了進去?

    他讓她好好休息,可是,經由他這般的親密,讓她還怎麼靜得下心來休息?理不清自己雜亂的心思,景菱索性坐起來,走到了電腦前打開了電腦。或許,此刻也只有工作可以讓自己安心了吧?

    無奈的搖搖頭,看著電腦屏幕上的畫面,卻發現,聊天室又有人給她留了言。輕輕的打開,才發現那是一篇日語留言。看了署名,原來是由香裡美。是當初她在日本的時候的一個朋友。

    裡美問她最近好不好?在忙些什麼?有沒有找了男朋友?

    景菱淺笑著將字幕切換成日語格式,然後和裡美開始對話。

    該怎麼說呢?最近還好吧!忙什麼?還不是忙一些小說的東西?至於男朋友,她不知道御晟現在算不算,所以,並沒有告訴裡美有關御晟的事情。裡美邀請她再去日本玩,可是日本……

    她會去嗎?恐怕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跨上日本的土地了吧?當初在日本的記憶,已經將她折磨了整整六年,那麼,她何苦再去日本硬生生的扯開自己的傷口呢?

    回來的那一天,她就發誓,從今以後不會去碰觸有關日本的任何東西。日劇,日語,日本菜,任何有關日本的東西,她都不敢再碰了。除了那些在日本幫助過自己的朋友,她還有些聯繫,其他的,她真的不敢再碰了。

    過去的事情,她真的只想讓它過去,甚至連記憶中的事情,她都希望可以全部的拔除。如果世界上有哪種藥物可以讓她忘卻記憶的,她一定第一個去買來吃。

    可是,不去碰觸不代表它不存在。那些過往還是牢牢的扎根在她的腦海之中,怎麼都揮之不去。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總是在不經意間會浮現在她的眼前。呼天喊地的求救聲,冰冷無依的儀器聲,每一次的期望,到最後的絕望,甚至是手中的那一捧最後撒進東海的骨灰,都被迫的讓她一一的鐫刻在自己的心上。

    那種對先人的愧疚,那種滿目的陰冷,都讓她無法忘記那過去的點點滴滴。那段過去就像是烙印一般深深的烙在了她的腦海中,烙在了她的心上,恐怕一輩子都揮之不去了。

    景菱再一次掉淚了。在六年後的今天,景菱又一次傷心的落淚了。心底的愧疚和自責再一次將她深深的籠罩,讓她覺得透不過氣來。好像心裡壓抑了許久的痛楚統統都選擇在此刻向她襲來。

    她慌了,亂了。她以為,這一輩子都可以不再想起的,可是,為什麼只是和裡美簡單的聊了幾句,心底的痛還是被狠狠的扯起?不用跨上日本的國土,在她自己的房間裡就這樣被深深的扯開。

    心好痛,為了往事,為了那個已經逝去的人,為了那段不為人知的過去,她的心好痛。幾乎都可以看見它正淌著血。那種鮮血淋漓的怵目驚心讓她害怕的離開了自己的電腦。不要碰了。都過去了。她之前不是反覆提醒過自己無數次了嗎?那不是她的錯,那是意外,可是,為什麼到現在,她還是說服不了自己?為什麼她還是覺得事情都是因她而起?

    她躲不過心裡的自責,逃不開人性的譴責,揮不去對心的鞭撻。她時時刻刻承受著一切已經無法挽回的痛。她清楚的記得,在東海之上,拋灑骨灰的時候,她都堅強的沒有掉一滴眼淚,可是現在,她竟然覺得自己的手心是那麼的滾燙,感覺自己的眼淚是那麼肆無忌憚的在她臉上橫行。

    夠了,夠了!真的夠了!她已經背負著痛苦苟延殘喘了六年了。為什麼當初躺在病床上的不是她?為什麼那個逝去的人不是她?誰說活著的人就是幸運的?此刻,她情願仙逝的那個是她。那她就不用這樣整天活在自責中,不用被心痛和歉疚折磨了那麼久。照她說,逝去的那個才是幸運的,他才是幸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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