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的暑假,雨霏沒有回家,她沒有家;李強也沒有回家,他沒有錢。以往喧鬧的校園,頓時變得很冷清。雨霏白天在一家公司做兼職——整理檔案資料,晚上回宿舍休息。依舊過著很簡單的生活。
李強也一樣,為了能看見雨霏,這一年的暑假,他選擇了和雨霏在同一家公司打工,也是負責檔案整理工作。兩人每天都會見面。但是說話的時間很少。李強總是幫著雨霏做事,但是從來不言語。
上次挨打的記憶還留在他腦海裡,李強還是有些後怕,對於他來說,雨霏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他總是幻想著自己有一天當上大老闆,也許就能把雨霏風風光光地娶回家。到時候就沒有敢說他「懶蛤蟆想吃天鵝肉」了。
雨霏並不在意,她覺得挺好,大家都是校友,只要李強不纏著她,她覺得無所謂。平平靜靜地生活,很好。
有時,李強也會叫她一起吃個便飯。這是在相處了一個月之後的事兒了,雨霏沒有拒絕。看著李強的樣子,不知怎麼的她有些可憐他。李強面對她時的羞澀、無助,讓她彷彿有種保護他的慾望。很奇怪的感覺。
李強會陪她靜靜地吃晚飯,他不會吵。雨霏很喜歡這種感覺,不孤單,也安靜。漸漸地彼此都熟悉了,雖然沒有過多的言語。
李強表達愛的方式很笨拙,他總是無聲無息的讓人感覺不到。但是雨霏在無形之中卻接受了。只是她接受的是姐弟的感情,而非戀人。
有一天,雨霏說話了「李強,做我弟弟吧!」
「為什麼?雨霏!」
「我覺得你傻傻的就像我弟弟。」很簡單的理由。
「好」沒想到李強居然答應了。其實李強的心裡打著小算盤,別看他整天像沒事兒似的,可是對雨霏的愛卻常常在半夜讓他無法安眠。他想著,當上雨霏的弟弟也許可以和她保持更短的距離。
「真的!我很高興!我有親人了。」
「是嗎?雖然我是弟弟,可是我會保護你雨霏。」
雨霏笑笑,她明白這話裡的意思。「李強,你的家人還好嗎?」
「還好。」這是兩人第一次正式聊天吧。
「為什麼不回家?」
「雨霏,不怕你笑話,我家很窮,回一趟家的錢,可以當我一個月的生活費。而且在這裡我可以賺錢啊。」
「別這樣說,我怎麼會笑話你,家是不能選擇的,有家多好啊!無論富貴貧窮。無論你在那裡,你都有根。都會有人牽掛著你。而你的生活也會有目標。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受一千次苦,也要換回一個家。」
「雨霏,對不起,提起你的傷心事了。」對雨霏的身世,李強略有瞭解,知道她父母雙亡。
「沒有。」雨霏輕輕搖頭。
「雨霏,你做了我姐姐,不就有家了嗎?只要你不嫌棄,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的父母就是你的父母。」
「謝謝你,李強能給我講講你的家嗎?」
「嗯!我的家在一個小山村,離城裡很遠,那裡的公路也不是很通暢,所以很落後。但是村裡的景色挺美的。
春天,漫山遍野都開滿了白色的『小玫瑰』,大老遠就能聞到甜甜的香味,小時候我總是喜歡在這個時候去放牛,躺在清清的草坪上休息、看書。
夏天的時候,我們一群夥伴兒會在河裡游泳、抓魚。我們那裡的河水可清了,比農夫山泉好喝多了。晚上會在老樹下乘涼,聽老人講年代很久遠的故事。
秋天到了,也是我們最開心的時候,因為山上的野果子都熟了,我們可以大飽口福。我最喜歡那種像草莓一樣的果子。很甜。
當然,冬天的活動少了,我們通常裹著被子在家,等著吃母親烙的大餅。村裡的日子很苦,可是很平靜、和諧、很美。」
雨霏靜靜地聽著李強的講述,眼前彷彿出現了一頁頁畫面。這種生活真讓雨霏嚮往。
「你的家鄉真美。」
「是啊,可是讀大學了,進城了,才知道以前認為好的東西在城裡人眼裡一文不值。我的家鄉太落後了。」李強的性格彷彿有兩面性,他懷戀家鄉的美好,又鄙視家鄉的落後。
「你不能這樣想李強,我真的很喜歡它,有機會我真想去看看。」
「好啊!如果我們的工作提前結束了,有時間我就帶你回去。」
「嗯!」
李強的一席話也許說的毫不在意,可是在雨霏的心裡卻紮了根,一直以來她就很希望在那樣一個地方生活。她覺得自己有一天一定會去那裡,而且生活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