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甘南難過的說,「臣下覺得,叢姑娘目前的情緒有些奇怪,她似乎是難過的很,臣下看她獨自收拾敏楓居的時候,幾乎是絕望的。難道一定要她離開敏楓居嗎?太上皇來宮中,應該不會為難叢姑娘吧?原來是擔心皇上您不肯答應他的條件,如今你已經做了皇上,太上皇應該不會再緊盯著此事不放了吧?」
司馬逸軒安靜的看著眼前的奏章,並沒有任何的回答。
她,現在可好?這樣對她,就算是並非有意,可公平?
頭很疼,司馬逸軒覺得他再也無法繼續看下去,面前的奏章全部變成了叢意兒微笑的模樣,這個溫暖的女子,讓他怎麼也放不下,但是,他除了沉默的坐著,又能做什麼?
「你讓叢意兒離開了皇宮?」太上皇從外面走了進來,聲音聽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本來準備去看看她,說上幾句話,怎麼就讓她離開了呢?是沒讓你娶她,但是,也沒說她一定要在我的面前消失。」
司馬逸軒笑了笑,溫和的說:「敏楓居是皇宮中的聖地,她不過是個外人,如何住得,若是父王想見她,可以隨時宣她進來。再者說,她住在那兒,沒名沒份的,也不方便。我已經讓小櫻過去照顧她,您有什麼不放心的,可以問詢小櫻。」
「你該立後了吧?」太上皇突然轉移開話題,話語中竟然有了幾分無奈,「你不要怪父王如此做,我知道你喜歡叢意兒,叢意兒她也喜歡你,但是,你們不可以在一起,若是你們在一起,這大興王朝就會有第二個司馬銳,第二個慕容楓,如今沒有人可以替代你左右這大興王朝,父王是不得不如此。」
司馬逸軒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我知道用我的生命和叢意兒的生命交換有些不夠光明正大,但是,蝶潤手中的藥沒有解藥,卻是我特意做的,蝶潤她對你依然是不能忘情,所以,只要告訴她是為了你好,她自然是不遺餘力的幫忙。」太上皇冷靜的說,「你是個皇上,不能有兒女私情。」
「你如何肯放得過意兒?」司馬逸軒面無表情的問,「不要告訴孩兒您手中的藥沒有解藥,解藥一定就在您的手中,只要您肯放過意兒,給她解了毒,讓她平靜的過完這一生,您要如何,孩兒都答應!」
「你立後,讓她嫁給司馬溶。」太上皇簡單的說,「我就交出解藥。」
司馬逸軒靜靜的望著面前的父王,然後,點頭。
司馬溶簡直不敢相信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的頭上,皇叔,確切的講,應該是如今的皇上,突然讓人宣他入宮,冊封他為溶王爺,並告訴他,他可以下聘書,如果叢意兒允准,他便可以娶叢意兒為溶王妃。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做夢也不敢相信的事情。
溶王府,後花園,叢惜艾獨自一個人坐著,披著一件厚厚的披風,神情有些落寞,並沒有注意到已經走到她身邊的蘇婭惠,蘇婭惠的身形已有變化,看著坐著出神的叢惜艾,她的聲音聽來有了許多的底氣。「惜艾,怎麼還呆在外面?」
叢惜艾頭也沒抬,冷冷的說:「你如今身子不方便,還是不要到處亂走的好,免得溶王爺擔心。」
蘇婭惠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滿足的一笑,說:「沒想到可以早在姐姐前面有了溶王爺的骨肉,心中真是很不安。不過,姐姐還年輕,有的是機會。若不是那次與蕊公主有了衝突,還真不知道我已經有了身孕,希望可以給溶王爺生個聰明可愛的小王爺。」
叢惜艾似乎是想要忍著不說,但是,頓了一下,冷冷的說:「蘇婭惠,這裡是王府,不要那麼天真好不好,不要有意的來招惹我,何必一定多我這麼一個敵人?如果真的激怒了我,結果只能是我的報復!論心機和武藝,你皆在我之下,更何況你在明我在暗,真的生出是非來,最後倒霉的只能是你!」
「你,」蘇婭惠驚訝的說,「原來你的安靜只是假象!?」
「我從來就不是一個純粹的好人。」叢惜艾平靜的說,「我不是叢意兒,我如今這個模樣,只是覺得很沒意思,如果你真的招惹到了我,讓我心中生出怨恨之意,就憑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蘇婭惠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似乎是有些寒意,其實陽光很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她看著叢惜艾,猶豫著不知要說什麼才好,叢惜艾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叢惜艾的表情明白的告訴她,這一切是真的,不是在開玩笑。「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什麼也不想做。」叢惜艾不耐煩的說,「我只想要安靜的呆著,不被打擾,你可以去找別的人炫耀你的幸福,就是不要來煩我。」她擺了擺手,冷漠的說,「別在這兒晃來晃去了,就算是你此時立刻生下一位和溶王爺一模一樣的小王爺,與我也無干係,麻煩你立刻在我眼前消失。」
蘇婭惠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愣愣的站在那兒,啞然無語,面前的叢惜艾是熟悉的,卻也是陌生的,她從來就不曾瞭解過這個女人。
從惜艾漠然的坐在那兒,表面上平靜如水,內中卻起伏如潮,一心的苦。能夠如何?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麼?司馬逸軒回來了,成了皇帝,左右著這個朝代,但是,他心裡唯一愛著的是叢意兒,就算她再怎麼努力,也換不回一絲一毫的憐惜,她知道,司馬逸軒是怎樣的一個男子,如果可以,早在叢意兒出現之前,她就可以獲得她想要獲得的東西,到了如今,也只能罷了。而司馬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對他是愛還是什麼,知道他心裡有了別的女人,知道蘇婭惠有了他的骨肉,她心中竟然沒有怎樣的不堪,只有隱約的委屈,說不出來,也不是那麼的嚴重,只是覺得不太舒服。
那藥到底吃是不吃?她沒辦法給自己答案。
「立刻在我眼前消失!」叢惜艾突然惡聲惡氣的說,「在我還沒有改變主意前,立刻消失,否則,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讓你做不得母親!」
蘇婭惠打了一下哆嗦,立刻轉身離開,心裡跳個不停,叢惜艾怎麼了,好像要吃了她一般?!
看著蘇婭惠離開,叢惜艾覺得整個人疲憊不堪,哀傷的坐在那兒,連發呆都力不從心。
司馬溶走進來,一臉的歡悅,有很久沒有見到叢意兒了,從皇上那兒知道了叢意兒如今呆在哪裡,立刻趕回來,收拾利索準備立刻就親自去下聘書,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娶叢意兒,真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他笑著,一心的滿足,竟然沒有看到一臉憂傷的叢惜艾,視而不見的走了過去。
小櫻傻乎乎的盯著一臉笑意的司馬溶,真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他,竟然得了皇上的允准,親自到這兒來提親,她不知如何是好的看向叢意兒,叢意兒的表情看來是全無表情,坐在那兒,手指無意識的滑過手中的杯子的邊緣,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麼。
「意兒,真是高興,皇上可以同意我們在一起。」司馬溶高興的說,「一直以來都不知道你呆在哪裡,四處找你,卻總是找不到,今日才得到你的消息,並且,我可以親自過來提親,真的是,真的是太高興了。意兒,你什麼時候願意進入溶王府,哪怕是今日,我也會立刻照辦。」
叢意兒盯著手中的杯子,似乎這是她唯一關心的事情,過了好一會,她才倦倦的說:「司馬溶,你的要求來得太突然,可否容我仔細想一想?過些日子再給你答覆,可好?」
「好的,好的。」司馬溶開心的說。
「小櫻,我累了,你送溶王爺離開吧。」叢意兒的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惱火生了出來,司馬逸軒,怎麼可以這樣?!她努力平靜的說,微笑著,但眼神裡已經有了憤怒的表情。
小櫻點了點頭,微笑著說:「溶王爺,這幾日我家姑娘不太舒服,有些累著了,您先回去,等我家姑娘回復您如何?對啦,兩位王妃可好?聽說惠王妃已經有了您的骨肉,艾王妃目前可好?讓她有時間過來和我家姑娘聊聊。」
司馬溶面上一紅,他不是聽不出小櫻話中的意思,心中還真是有些心虛,口中有些匆忙的回答:「噢,她們都挺好,是的,是的,回去一定告訴叢惜艾,讓她過來陪意兒聊聊天。」
小櫻笑著送他離開,回來,看到叢意兒仍然坐在那兒,握著已經變涼的杯子,想著心事。「姑娘,您沒事吧?」
「沒事。」叢意兒安靜的說,「小櫻,準備一下,我要好好的收拾一下,去宮裡謝謝皇上的好意。」
小櫻瞪大了眼睛,叢意兒的反應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叢意兒竟然沒有哭鬧傷心,而是,而是,要好好收拾一下,去宮裡好好的謝謝皇上?司馬逸軒?太上皇如今在那兒,叢意兒去了,會出現何等的情形?叢意兒要去做什麼?大吵大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