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在這兒出現?」司馬逸軒有些不解的說,「我們不是已經商量過,你負責周旋京中的事務,我控制外圍的局勢,怎麼你會出現在這兒?京城中已經沒事了嗎?」
莫家昆歎了口氣,看了一眼叢意兒,似乎有些抹不開面子,頓了一下,有些不太情願的說:「你何必要知道的這麼清楚,我保證京城中不出事,你保證外面不打起來不就行了嗎?我不過是倒霉,路上遇到一點小事情,幸好碰到叢姑娘,不然的話,得在雪地裡躺上一天一夜了,誰知道今年的京城竟然是如此的寒冷。」
叢意兒一笑,想起當時看到莫家昆時的情形,但顧及到他的面子,叢意兒強忍住笑,沒有說出當時情形。其實當時也是湊巧,她正好外出,前面有一個人高高的飛起然後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事發的突然,縱然莫家昆是個武林高手,也沒體防地上結了厚厚的冰,摔了一個實在的。因為風雪特別的大,路上根本沒有人,就連馬車也沒有,她扶他想找個地方,沒想到竟然轉到了這兒,遇到了司馬逸軒他們。
京城中,叢克輝和阿萼從宮中出來,去了叢府的一處別苑,叢克輝一直住在這兒,父親這幾日忙於公事從不在家,母親因著惜艾的事情情緒一直不好,身體也不好,家裡冷冷清清的,他就住在了別苑,但是,這個阿萼整日裡跟著他,讓他不得安生,他去二太子府看惜艾,她去看蕊公主,這一出來,二人又碰在了一起。
「叢克輝,你做什麼,看見我跟看見鬼似的,我又那麼讓你討厭嗎?」阿萼有些不開心的說,叢克輝的步子邁得大,她得小跑著才能跟上,一邊跟著一邊氣喘吁吁的說,「我哪裡讓你瞧得不順眼了,好歹我也是烏蒙國的公主,你別這麼大的架子好不好?」
叢克輝有些無可奈何,停下來盯著阿萼,說:「你真是奇怪,怎麼偏偏就會喜歡我呢?我到底有什麼好,讓你如此糾纏不休?」
阿萼一笑,開心的說:「我也不知道,就知道和你在一起就很開心,看到你就開心,這樣就好了。哎,你不要擺架子好不好?我姐姐還是讓你妹夫給刺傷的,你還要靠我和我姐姐商量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不,你妹夫就別想脫了干係,就算是有蘇婭惠替他當替罪羔羊,烏蒙國也會和大興王朝沒完沒了!」
叢克輝歎了口氣,推開大門進到院子裡,這個別苑不大,但收拾的很乾淨,叢克輝只帶了三個奴才過來,照應著這兒的一切衣食起居,說實話,呆在這兒,沒有了在叢府的壓力,不用看父母的臉色,竟然也是輕鬆,他甚至可以坐下來讀讀書,雖然不至於走入官場,但打理一下家裡的生意,日子到也過得逍遙。再進到房間裡,「坐吧。」他指了一下椅子,有奴才送了茶水過來,「不是第一次來了,自己隨意。」
「惜艾她還好嗎?」阿萼的神情正經了許多,有些擔心的問,「你真的把藥給她了?她不會真的吃下去吧?不過,要是真的吃下去了,可以忘記許多讓她傷心的事情也不是什麼壞事。但是,要是真的沒有了這許多的記憶,她活著還有意思嗎?」
叢克輝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這是她的選擇,我無法左右她。惜艾是個冷靜的女子,她考慮事情很仔細周詳,她打算這樣做一定有她的理由,如果這樣可以讓她開心,就隨她去吧,反正現在的生活也不能夠讓她開心。」
「我不敢確定她會吃。」阿萼出了一會神,慢慢的說,「除非她能夠有足夠的勇氣忘記軒王爺,否則,她不會吃下藥的。」
「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麼就突然成了這個模樣,就好像惜艾和意兒突然間換了個,以前發生在意兒身上的事情全部在惜艾身上重新發生了一次。」叢克輝皺了皺眉頭,「可現在意兒也活得不開心,自從軒王爺離開後,每次看到她,都是一心的疲憊和傷心。」
阿萼的眼睛轉了轉,盯著叢克輝,笑著說:「叢克輝,和你商量件事情好嗎?」
叢克輝一愣,看著阿萼,不太有把握的說:「你的笑看起來怪兮兮的,你又生出怎樣的主意,我這個人膽小,不經嚇的。」
阿萼甜蜜蜜的一笑,看著叢克輝,慢聲細語的說:「你看,我們已經認識了很久了,我們兩個之間,沒有第三者,沒有衝突,我嘛,是烏蒙國的公主,長得也算漂亮吧,雖然比不上我姐姐,但也不給你丟人,是不是?而且,我的父母也已經知道我在大興王朝迷上了一個叫叢克輝的傢伙,你看,是不是乾脆把我娶回家得了,如何?」
叢克輝正端著茶杯喝了一口水進去,阿萼的話還沒說完,他就已經讓茶水嗆得咳嗽不停,臉也憋得通紅,他用手指著阿萼,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好半天好半天才結結巴巴的說:「哎,我,我說,咳,怎麼回事,你,咳,你怎麼就認定我了?」
「你好嘛。」阿萼依然甜蜜蜜的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叢克輝,和和氣氣的說,「不過,如果你不答應,我就回去跟我父王說,你佔我便宜,你要是敢不娶,我就讓我父王把我姐姐的事和這件事一起和大興王朝算帳,看你如何應付——」
叢克輝傻乎乎的看著阿萼,慢吞吞的說:「我看,不是我耳朵出了毛病,就是你腦子出了問題。」
阿萼坐到叢克輝身邊,一張俏臉幾乎貼到叢克輝臉上,呼出的氣息熱熱的撲在叢克輝的臉上,嚇得叢克輝從椅子上直接蹦了起來,手足無措的說:「得,得,你別嚇我,我考慮考慮就是了。」
阿萼笑得燦若春花,開心的說:「好,我這就讓人去通知我的父母,讓他們替我準備最豐盛的嫁妝,給你再建一處最好的叢府,我們過我們自己的日子,其他人想如何與我們何干,是不是?」
叢克輝無可奈何的看著阿萼,這丫頭,是真的瘋了,不過,呆得久了,這丫頭到並不惹人討厭,而且模樣也真的不差,比起蘇婭惠來還真是略勝一籌,可是,他就是怎麼也想不明白,她怎麼就偏偏看上他了呢?
吃過飯,甘南甘北立刻借口替莫家昆療傷,把他帶去別的帳房裡休息,留下叢意兒呆在司馬逸軒的房間裡,甘南一本正經的說:「叢姑娘,這兒比不得軒王府,條件有些簡陋,您要委屈些了。還有一處是我們兄弟二人休息的地方,我們帶莫兄過去,您就在這兒休息一夜吧。王爺晚上還有許多的公事要處理,一般情形下是不休息的,您就暫且在王爺床上歇息一晚吧。」
叢意兒不是傻瓜,她自然曉得甘南的心思,她是未來的軒王妃,這樣安排並不過份,總不能自己跑去別的帳篷和那些士兵們擠在一起吧,更何況這兒並不是兵營,只是司馬逸軒指揮戰事的地方,本就隱秘。而且他這樣安排,肯定是希望她和司馬逸軒有單獨相處的機會,縱然她不滿意這樣的安排,她也不能表示反對。
甘南見叢意兒沒有說話,滿意的笑著說:「王爺,我們帶莫兄過去了,看樣子他傷得不輕,屬下二人要好好幫他處理一下,您若是有事,隨時招呼屬下一聲就好。」
司馬逸軒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甘南甘北以及莫家昆離開後,帳篷裡立刻安靜下來,唯有爐火裡的木柴辟裡叭啦的響著。司馬逸軒和叢意兒二人坐在爐火旁,誰也不說話,誰也不知道如何開口,都靜靜的看著爐火向上竄著。
外面的風吹得很大,聽到耳中,就覺得寒意難敵,司馬逸軒起身把帳篷的門仔細關好,避免有風吹進來,再往爐內添了些木柴,讓火苗更旺一些,看著叢意兒,猶豫一下說:「這兒還是有些冷的,你若是倦了,先休息吧,我會照看著的,只要爐火不滅,還是強一些的。」
叢意兒沒有吭聲,眼睛盯著面前的爐火,火苗映紅了她的雙頰,看得見長長的睫毛閃啊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司馬逸軒倒了杯茶遞給叢意兒,假裝無意的問:「無心師太她還好嗎?你出來她知道嗎?」
叢意兒接過茶水,嗅著淡淡的茶香,抱在手中取暖,淡淡的說:「婆婆已經回去了,她有些事情要去處理。」
「你自己一個人住嗎?」司馬逸軒關切的問,「如今京城的形勢不算安全,你要小心些。還記得一直照顧你的那個丫環嗎?要不,讓她過去陪你?」
叢意兒搖了搖頭,輕輕的說:「罷啦,到煩軒王爺掛念。」
司馬逸軒一頓,「意兒,你仍然不肯原諒?」
叢意兒喝了杯中的茶,淡淡的說:「時間不早了,我有些倦了,您若是有事,且去忙,我先去歇息了。」
司馬逸軒撥弄著柴火,火苗閃爍著,好像這是他唯一可做的事情,然後抬起頭來,微笑著說:「好的,莫家昆是個粗壯的漢子,他受了傷,你扶他一路,一定是很辛苦的,早些歇息吧,床上的被褥都是乾淨的,除了我偶爾蓋一下外,並無任何人用過。」
叢意兒點了點頭,沒說什麼,簡單梳洗後,到了床上躺下,面朝裡,安靜的睡下。一頭的青絲散在枕上,有著淡淡的清香,露在外面的肩頭在衣服裡似乎輕輕的顫抖了一下,看得司馬逸軒心微微一跳,他猜得到,躺下後,面朝裡的叢意兒心裡頭的委屈才能悄悄的渲瀉一些,她,一定是在落淚。這能怪她嗎?是自己詐死騙了她,讓她傷心絕望,卻發現不過是個瞞了她的計劃,她的心,怎麼能不痛?